夜色很浓,夜已很深。
星月犹亮,人海犹多。
一条大街上,出现了楚仁良的身影。
他走进了一家较大的酒楼,人虽多,但还有许多空桌,他随便到了一空桌旁坐下,吩咐店小二上酒。
店小二很快将酒送上。
他埋头就喝,拼命地灌酒。
酒过三巡,他仍然毫无醉意。
咚!
一只酒杯突然摔在了他的桌上,酒杯高高弹起,撞到了他的脸。
他抬头往楼上看去,发现楼上好不热闹。
只见……
五个男人,正围着一个年轻女子……
那女子,长得倒也漂亮。
男人们嘻嘻哈哈,正在向她敬酒。
女子大大咧咧,来者不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挥手将酒杯随便抛出。
“好酒量,继续继续,接着喝!”男人们的调戏吵闹声。
“我喝……嘻嘻嘻嘻……”女子放浪地嘻笑着。
楚仁良见状,不由得眉头一皱,似是对这种事情非常厌恶。
女子突然扭动腰身,搔首弄姿,开始跳起舞来。
“除去衣服!”有人兴奋地叫着。
“对,除去衣服,边跳边除去衣服!”大家立即附和。
“嘻嘻嘻嘻……”女子格格笑着,真的除去了一件外衣,往空中一抛。
男人们笑得更浪、更邪。
楚仁良铁青着脸,站起了身,准备结账走了。
“这疯婆娘真有味道!”
“要不,咱们想办法把她弄回去,好好快活快活?”
“疯子你也敢要?”
“不要白不要!”
疯子?
那女的是个疯子?
楚仁良眉毛一抖,顿时怒火中烧。
只见,疯女子已除去了外衣裤,只剩下肚兜和短裤,仍在痴痴地笑着,傻傻地跳着舞。
楚仁良毫不犹豫,大步登楼,怒声一喝:“住手!”
声如惊雷,刹那间一片沉静。
楚仁良盯着疯女子,板起脸道:“把衣服穿上!”
疯女子傻笑着道:“为什么要穿上?”
“喂!”一名青衣大汉眼睛一瞪,走近了楚仁良,“你是谁?”
楚仁良很不客气地道:“请放过她!”
青衣大汉铁青着脸道:“这位公子,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我管定了!”楚仁良冷眼扫了青衣大汉一眼,而后又看向疯女子,“快穿衣服!”
疯女子痴笑道:“这些人都叫我除去衣服,只有你叫我穿衣服,你对我真好。”
楚仁良抓起桌上的衣服一丢:“快穿!”
疯女子伸手去接衣,突地张开双臂将楚仁良抱住:“你真好!”
紧接着,疯女子张嘴就是一亲。
楚仁良猝不及防,头虽然扭的快,却还是快不过疯女子的嘴,终被疯女子当众搂住,来了个对嘴亲。
“哈哈哈……”
“哈哈哈……”
刹时,一阵哄堂大笑。
楚仁良顿时脸面通红,尴尬不已。
疯女子松开手,痴痴傻笑。
青衣大汉浪笑道:“疯姑娘,能不能和我也亲一下?”
“当然可以啦!”疯女子傻笑着,张开双臂就扑向青衣大汉。
“不要!”楚仁良企图阻止。
但,还是慢了一步。
青衣大汉浪笑着,扑向疯女子。
蓦地——
“啊!”一声惨叫,出自青衣大汉之口。
一看之下,青衣大汉满脸鲜血淋淋。
原来,疯女子不是真的要亲他,而是在他的脸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妈的!哎哟!给我……打……”青衣大汉暴跳如雷,捂着脸嚷嚷着,向手下下令。
“滚开!”楚仁良怒声一喝,随手一挥。
“啊——”青衣大汉同三名手下全都滚下了楼。
呼——
楚仁良右拳紧握,拳头冒出大火,一个烈焰龙头形状环绕于拳,熊熊的烈火在燃烧,随即冷声道:“我取尔等性命不过弹手之间,谁想要来试试的尽管上,识相的,就快滚!”
青衣大汉和手下见状,是吓得面无人色,哪里还敢多言,一听“滚”字,如获大赦,慌忙奔出了酒楼。
再看那疯女子,只见她已穿好了衣裤,正傻笑着。
转眼之间……
气象一新……
林中,湖边,楚仁良和疯女子,并排躺着。
疯女子正在向楚仁良问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仁良淡然回应:“我对你很好吗?”
疯女子点点头:“至少,比一般人要好。”
楚仁良又是一笑:“谢谢夸奖。”
疯女子目光一亮,扬扬眉道:“你搞错了哦,我并不是真正的夸奖你,我是觉得,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楚仁良面不改色,毫无波澜,仍是十分淡然:“好一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看来,你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疯女人。”
疯女子奇怪了:“知道我装疯卖傻,你怎么一点儿不觉得惊讶?”
楚仁良心事重重地道:“你无法明白我此刻的心情,莫说你的谎言,此刻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丝毫不会感到惊讶。”
“是吗?”疯女子直勾勾地盯着楚仁良,一脸疑惑,而后怪笑,“呵呵,刚才那无事献殷勤之言,我开玩笑的,你当我放屁得了,我想,你之所以救我,无非两个原因,第一,你见我长得还过得去,想要占有我,是以才英雄救美,第二,那就是你确实是个好人,确实是见义勇为。”
楚仁良忍不住相问:“那你觉得,我是第一,还是第二?”
疯女子一本正经地道:“开始自然是第一,算是我自恋了吧!而后是第二,为什么呢?因为这大半夜的,又四下无人,我一个漂亮的‘疯女人’就和你一个大男人躺在一起,而你居然视我如无物,由此可见,你确实是个正人君子,若换了居心不良的男人,此时此地,不对我动手动脚才怪呢!”
楚仁良默不作声,淡然一笑。
疯女子笑道:“我叫清葵,清楚的清,葵花的葵,你呢?”
楚仁良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姓梁,桥梁的梁,单名一个楚字,清楚的楚。”
“梁大哥好。”
“清姑娘客气了。”
“梁大哥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装疯卖傻?”
“有点好奇,如果清姑娘愿意相告,在下自是洗耳恭听。”
“唉!”清葵深深地叹了口气,惨然一笑,面色凝重,“实不相瞒,因为,我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楚仁良颇为吃惊,忍不住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清姑娘身体有恙,病入膏肓了?不过……看着不像,估计应该不是。”
“确实不是。”清葵点点头,一脸无奈,“我是被人追杀!”
“被人追杀?”楚仁良疑惑不解,更为吃惊了,“被人追杀了,你还装疯卖傻,喧闹招摇?”
清葵苦笑:“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僻静的地方,像只老鼠一样害怕的躲藏起来?”
楚仁良点点头:“如果无能为力进行反抗的话,常人一般都会这么做。”
“你的意思,是认为我有能力进行反抗了?不过,你错了,告诉你,我并没有能力反抗,一点能力也没有。”清葵摊摊手,一脸无所谓,“正因为如此,我知道自己躲不了,也藏不了,所以,我才会装疯卖傻,喧闹招摇,我是准备在死之前,好好的疯狂、放浪一把!”
楚仁良无奈一笑:“明白了。”
“既然你明白了,那你不打算离我而去吗?”清葵目光炯炯,十分好奇地瞧着楚仁良。
楚仁良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离你而去?”
清葵板着脸道:“你就不怕我会连累你?你想想,若是那些追杀我的人找到我了,把你当做是我的同伙,也要杀你,那你岂不是很冤了吗?”
楚仁良淡然一笑:“在这个天玄神岛,没人能杀得了我。”
清葵笑而不语。
楚仁良询问:“清姑娘是笑我大放厥词,狂妄自大?”
“不是。”清葵摇摇头,甜甜地一笑,“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所以才舍不得离我而去?”
清葵话音一落,楚仁良面无表情,二话不说,起身迈步就走。
“哎……”清葵跳了起来,赶忙一把拉住楚仁良,急急开口,“梁大哥,我开玩笑,开玩笑的,这玩笑,我再也不开了。”
“嗯。”楚仁良轻声一应,复又坐下,“说说看,你为什么被人追杀?”
清葵惨然一笑:“离弃师门。”
“离弃师门?”楚仁良眉毛一抖,不甚明白,“不是背叛师门?”
清葵一本正经:“当然不是了,我又没有欺师灭祖,更没有偷盗师门任何东西,当然,也没有另投某派,我只是,像个离家出走的人。”
楚仁良很惊讶,也很不理解:“就这,你师门也不容许?”
清葵默默点头。
楚仁良愤然道:“这是什么狗屁师门?连这都不容许,这不等于入了这师门就等于是把自己一辈子的生命自由都交了去……”
清葵肃容道:“不许你侮辱师门,家有家法,门有门规,是我自己选择离弃师门在先的,师门并没有错!”
楚仁良觉得可笑:“既如此,那你的意思,就是死了也是活该喽?难怪,你才会不躲不藏,反而装疯卖傻,大大咧咧,招摇过市。”
清葵瞪起了眼:“不,你错了,我已经说过了,我招摇过市,那是因为我准备在死之前,想要好好的疯狂、放浪一把!我指的师门没有错,是指师门有师门的门规,这并没有错,但离弃师门就要被清理被杀死,这并不是师门的门规,我觉得,这是错的!”
楚仁良忍不住相问:“你什么师门?”
清葵阴沉着脸,默不作声了。
楚仁良见状,便也不再多嘴。
清葵笑道:“说说你吧!在酒楼,我有注意你,看你愁眉苦脸的拼命喝酒,你怎么了吗?”
楚仁良苦笑了笑:“在某种程度上,我和你一样,也算得上,是‘离家出走’吧!”
“有意思。”清葵很高兴,来了兴趣,“那你准备去哪儿?”
楚仁良如实相告:“没准备去哪儿,因为,过一段时间,我还会回去的!”
清葵显得兴致勃勃:“那意思就是,你这一段时间,都是漫无目的了?”
楚仁良点点头。
清葵爽朗一笑,“既然你漫无目的散心漫步,我漫无目的疯狂放浪,我们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如我们结伴如何?追杀我的人若是找到我了,或者是你自己想回去了,我们随时分道扬镳,怎么样?”
“成。”毫不犹豫,楚仁良欣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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