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买单?”岳文又有些愣,原本今晚是任功成请客,是他力主邀请尼亮两口子,葛慧娴看歌唱得差不多了,想去把账结了,尼亮女朋友却把葛慧娴压下来,非要让尼亮去付不可。
到了前台,尼亮才知道有人把单买了,还以岳文的名义办了一张卡。
“先生,这是您的卡,”一位经理模样的的人弯腰双手递过一张卡来,岳文忙起来,双手接过来。
温莎公爵会馆,作为最顶级的大型豪华休闲娱乐总汇,在秦湾一直被客人当作最尊贵身份的象征,所以,张倩才要坚持到这里来,岳文也看到了尼亮要去付账,估计他现在在地产公司办公室,报销还是没有问题的,也没有再阻拦。
“我也有这里的金卡。”张倩炫耀道。
“我们这里的卡分为四种,普通卡,金卡,白金卡和钻石卡,”经理轻轻说道,脸上仍是一脸微笑,“岳先生这是钻石卡。”
“有什么区别吗?”张倩看看卢疏影,问道。
“有一点区别,”那经理毕恭毕敬道,“金卡是两万起,钻石卡是十万起。”
“十万?”尼亮的女朋友叫起来,卢姗姗与袁疏影相互看看,拿起桌上的饮料轻轻啜了起来。
葛慧娴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但心猛地收紧了。
“什么人送的?”岳文笑着把玩着手里的钻石卡,“呵呵,还不如送钻石呢,是不是,卢总?”
卢姗姗看看他,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岳主任,现在炙手可热啊!”袁疏影轻轻笑道,她想提醒两句,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自己与岳文又不是那种可以交心的朋友,她也没有多说。
任功成已从懵懂中醒来,“行啊,老六,都有人追到秦湾来行贿,没收啊,呵呵,我先用两天。”他一把抢过岳文手里的卡,在黑暗的灯光下仔细看着。
“行,那就送给你了。”岳文大度道。
“我可不敢要,”任功成鬼精鬼精的,这出手也太大方了,马上觉得烫手了,卡在手里漂亮地翻了个个,就又回到岳文手里。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卢姗姗站了起来。
“岳主任,楼上已开好包房,您可以今晚在这下榻。”经理又礼貌地说道。
“我,”岳文掏出手机想看一下时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收到一条短信,他抬头看看葛慧娴,又低下头来,信息只有短短一句话,“祝岳主任度过一个美好之夜。”
“特么地,见鬼了,”岳文马上明白,自己是被人盯上了,不是盯梢的盯,是被当作猎物盯上了。
一行人刚走出包间,手机又响起来,他有心不接,又怕是送卡之人,可当手机一接通,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与会所中那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的气氛很不协调,“岳主任,我是周厚德的老婆,周厚德被人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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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厚德仍在昏迷,从芙蓉街道医院转进了区医院,但在岳文强烈要求下,陈江平联系熟人,又转进了秦大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从昨夜的灯红酒绿红尘颠倒中骤然被来苏水的味道和白色的绷带大褂包围,岳文一时有些不适应。
葛慧娴也过来了一次,昨晚那撕心裂肺的喊声让她一晚上没有睡好,当打电话给岳文,得知他又重秦湾,趁着午休急匆匆赶了过来。
去年的金鸡岭已让她心有余悸,今年的中油化更是让她夜不能眠。
本来选调生在基层工作两年不能进行调动,阮成钢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进行借调,这可真是不易,这次,她千叮咛,万嘱咐,既然区司法局答应接收,那就赶紧过来,不要,不要再参与到当地的乱事、破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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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水泥厂的副总被打,顶多算一刑事案件,进入不了廖湘汀的视野;破产清算,是管委那边的工作,区工委也不过多进行干涉,但水泥厂事关新区建设,又处于规划中的新区商业区,陈江平左思右想还是在汇报末尾提了提。
“噢?”廖湘汀那张瘦脸上浓眉就紧缩到一块,旋即又分开来,“这人哪,无利不起早,这是有人看上那块地了!”
他起身从一旁拿起新区的规划示意图,“嗯,水泥厂属于将来的商业区,厂里的设备还能值不少钱吧?”他目光锐利,一扫陈江平,“管委那边谁在牵头?”
“蒋主任。”想到蒋胜那张黑脸,陈江平感觉这个在一起搭伙三、四年的老伙计让他看不清了。
“不用管,杀到秫秸,露出马虎,这事,我知道了。”廖湘汀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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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凤也赶到了第一附属医院。
周厚德与工人想要求访,并没有通知王凤,众所周知,她是王建东的女儿,王建东在股东大会上宣布进行破产清算,她是王建东的女儿,总不可能反对自己的父亲吧!
但王凤来,却是王建东的意思,一是周厚德刚进厂时就与他是一个师傅,两人还是师兄弟,二是他也知道周厚德的为人,从来不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个好人,自己不方便出面,所以让王凤过来看望。
周厚德的老婆一瘸一拐已能走路,看到王凤进来,情绪却激动起来,扑上来就要挠王凤。
在水泥厂工作了一辈子,也没什么文化,她的举止与普通工人毫无差异。
岳文赶紧上前把她拉开,王凤看着依然躺在床上插着各种管子、昏迷着的周厚德,抹把眼泪又走了出去。
岳文赶出来,见王凤仍在走廊尽头,知道是在等他,可是,他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还没有清算,就已经差点出了人命,里面的水不是一般的深,既然自己想回秦湾,那多说无益,何况现在王凤的态度也不好琢磨。
二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还是王凤先开了口,“岳文,周叔被打,不是我爸干的。”
岳文打量着有些激动的王凤,仍没有开口。
“真不是我爸打的……”她看看岳文,“我爸的想法是,如果水泥厂还有前途,就不搞什么破产清算!”
见她情绪激动,说话也不似作假,岳文叹了口气,如果王凤说的是真的,那王建东也是身不由已。
王凤拿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我知道,我爸跟他们走得很近,我爸去陪他们,我去陪他们的孩子,一家人围着人家转,别看这样,人家还是觉着我们就象条狗,也看不起我们,平时说话就能听出来,岳文,我不想这样,我想挺直腰杆做人!”
王凤哭得鼻子眼圈都红了,雪白脸上上泛着红晕,如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他刚想说什么,七八个工人又慢慢走过来。
昨天是他们送周厚德来秦湾的,也与岳文说了大半个晚上,中心意思就是想让岳文答应他们,阻止破产清算,可是,这哪是岳文一人能管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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