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夏天谕殿,激烈的争吵声传出,殿外,不论宫女,太监还是侍卫听的心惊胆战,谁都不敢上前,生怕被殃及池鱼。
在大夏,唯一敢如此顶撞皇后娘娘的也只有知命侯一人。
青柠走到殿门前,让侍卫宫女们退下。
一干人如蒙特赦,赶紧快步离开,此地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每一秒钟对他们来说煎熬。
“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本宫还没死,轮不到你们做主”
殿中,长孙面带怒色,喝道,这小子是要气死她,馨雨怎么了,哪一点配不上他。
“要娶您娶,说什么我也不娶”宁辰也有些急了,哪有这么逼婚的。
“放肆!”长孙起身,气的拿起桌旁画瓶中的一卷字画,就朝宁辰打来。
眼看长孙要打人,宁辰哪肯站着挨揍,二话不说撒腿就跑,嘴里反抗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青柠,把他给我抓过来!”
见宁辰还敢跑,长孙火更大了,厉声喝道。
“青柠姐,你不能助纣为虐!”宁辰赶忙道。
青柠头直疼,看了一眼两人,又看了一眼早已躲得远远的小明月,快走两步,也躲到一边。
这事不能参和,又不关她事。
“反了你们了,本宫的话都不管事了是吧”看到青柠的行为,长孙大怒,这一个个翅膀都硬了,连她的话都敢不听。
“娘娘,您息怒,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宁辰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青柠站得远远劝道,这两人都快吵了一个时辰了,现在都要打起来,她说什么也不敢参和。
“精彩”角落中,明月看的津津有味,在北蒙,她哪里见过这么精彩的好戏。
青柠耳朵很灵,听到了小明月的呢喃声,不禁一头黑线,都什么人啊,怎么和宁辰在一起呆过的人,思想都这么怪异。
“他识好歹?他就是天下最不识好歹的人!”长孙一把将画卷砸了过去,厉声道。
宁辰灵巧一躲,避开画卷,嘴中不服道,“婚姻大事,要两人都愿意才行,我和九公主才见过几面,哪能说娶就娶!”
“放屁”长孙怒的都已开始骂人,“婚姻大事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小辈做主,普天之下,都没这个规矩!”
“我不管,别人是别人,我的婚事一定要自己做主!”宁辰不肯妥协道。
“没有本宫点头,我看你那武侯府,谁家女儿敢进!”长孙怒道。
“……”宁辰气急,却又无话可说,他在这个世间没有亲人,只有长孙一个长辈,日后若要成婚,定然要过先长孙这一关。
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婚姻大事,一定要有长辈的祝福才行,不论在华夏还是这里,这都是永远不变的规矩。
“娘娘,您要讲道理,不能以身份压人”宁辰底气有些不足,强调道。
明月漂亮的小脸一皱,完了,坏人要顶不住了。
长孙冷声一哼,道“本宫若是不讲道理,哪还轮得到你在此放肆,馨雨是本宫看着长大,容貌和品行配你绰绰有余,你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眼见敌人太顽固,道理讲不通,宁辰委婉的换了理由,道“娘娘,我才十七,娶亲还太早,而且我现在还是太监的出身,对公主的名声实在不好”
闻言,长孙眉头皱了皱,前一个理由根本不算什么,大夏男儿十六成亲比比皆是,十七岁已不早,不过,后面一个理由却不得不考虑,这小子的出身确实是个麻烦。
馨雨的事情已经拖不得,新皇登基之前,此事必须解决,皇家无亲情,趁着她还能做主,一定要给馨雨找一个好的归宿。
宁辰是她眼中最好的人选,也是她最放心的人。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办法,一定得找到一个理由,或者为其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以堵住他人之嘴。
“此事有些麻烦,你让本宫再想想”长孙皱眉沉思,道。
“娘娘,您慢慢想,我先回去了”
宁辰赶忙告退,然后朝小明月使了一个眼色,快速朝宫外走去。
今天是劝不了长孙了,敌人过于强大,回去再想办法。
两人溜的很快,不一会就不见了影子。
出宫的路上,明月看着宁辰,小声道,“坏人,你真要娶那个九公主吗?”
“不会”宁辰否认道,夏馨雨不敢反抗,那么就由他来,做恶人的事情他早已习惯,反正他的名声一直不怎么样。
“那你怎么过你们皇后娘娘这一关”明月继续小声问道。
“还没想到,你有什么办法吗?”宁辰反问道。
“没有”明月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是小孩子,哪能有什么办法”
“……”宁辰不知道该说什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头疼道,“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
两人走回侯府,还位来得及坐下,一封急信送来,来自遥远的佛国。
宁辰立刻打开信,看过之后,脸色瞬间变化。
度厄寺住持被人救走了!
这是两天前的事,如此说来,人间佛已在火中被烧了七天,竟然这样都没死!
宁辰仔细将信看完,信中提到血纹剑中的血纹已经褪去十之八九,毫无疑问,这是度厄寺住持一直在用体内的佛力对抗血纹剑中的怨力。
佛魔相克,血纹剑既然基本已经废了,那么人间佛定然也好不到哪去,就算没死,估计也就剩下一个三灾境的空壳。
这样的人,短时间是威胁不到大夏的,况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院长的伤势已经好了五六成,再过一些日子,应该就能痊愈。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反而是北蒙的凡聆月,这些日子,她也差不多该有动作了。
想到这里,宁辰起身,揉了揉小明月的脑袋,道,“明月,你在府中玩,我出去一趟”
“好!”明月乖巧地点了点头。
离开侯府,宁辰一路东行,走在皇城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地的人来人往,心中感叹,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来到这个世间将近一年了。
街上小摊的叫卖声在耳边回响,宁辰看着眼前繁华的景象,一步一步,心中复杂至极。
一年世间,不长,却也不短,除了这从未没有变化过的繁华,其他都已经变了。
“哥哥,我想吃糖葫芦”
不远处,一个衣着绿衫的四五岁小女孩拉了拉身边的小男孩,明亮的大眼睛闪过一抹渴望。
小男孩为难的拉着妹妹,一只手偷偷地摸了下口袋,口袋中只剩下一个铜板,还是明天去学堂的馒头钱,不过看到妹妹那希冀的眼神时,小男孩还是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拿出了铜板。
哥哥之所以比妹妹早来到这世间不就是因为要更好地照顾妹妹吗。
小男孩买了一个糖葫芦递给了小女孩,没有任何的犹豫。
“哥哥,你咬一口”
小女孩满足地拿着糖葫芦,递到哥哥面前,大眼亮晶晶的。
“哥哥不喜欢吃糖葫芦,你吃吧”
小男孩偷偷咽了咽口水,强忍着眼前的诱惑道。
“哦”
小女孩的年龄还没到辨别真话假话的时候,也没多想,拿着糖葫芦便甜滋滋地吃了起来,在小女孩的世界里糖葫芦就是最好吃的东西。
看着眼前的一幕,宁辰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人世间最简单也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这一串糖葫芦中所蕴藏的感情,如同最美的水晶般,纯洁无暇,不参一丝杂质。
然而,就在这时
“驾”
一阵马蹄声掠过,整个大街顿时乱成一团,路人急躲,鸡飞狗跳,连宁辰都被慌张的百姓挤到了街道的一边。
“太理司红衣卫办事,闲杂人等让开!”
马踏过,烟尘阵阵,行人惊恐,却无可奈何。
忽闻嘤嘤地哭泣声,宁辰回首,只看到被人群挤到一角的小女孩大眼通红地望着地上被踩烂的糖葫芦,伤心的哭了起来,旁边,小男孩目光一片暗淡,因为兜里已经没钱,只能拉着妹妹离开。
宁辰脸色瞬间冰冷了下来,望着烟尘中离去的背影,眼中杀机崩现。
“老板,来两串糖葫芦”
走到卖糖葫芦的摊位前,宁辰付钱拿了两串糖葫芦,旋即来到小男孩与小女孩身前,蹲下身轻声道:“刚才那些人是大哥哥手下,是大哥哥没有管教好,现在大哥哥替他们向你们道歉”
小女孩两眼红通通地看着宁辰手里的糖葫芦,想接却又不敢,只能为难地看着身边的哥哥。
“大哥哥,娘告诉我们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这样不好”
小男孩先是呆了呆,但还是地礼貌地拒绝了宁辰的好意,旋即拉着一脸不舍的妹妹离开了。
看着小女孩一步一回头不舍的样子,宁辰心中少有的闪过一抹酸涩,待看着两人消失后,一道道极冷的杀机渐渐出现眼中。
“太理司红衣卫,当真好大的架子”
太理司主管天下刑狱,以前是庆余侯掌管,如今庆余侯被皇后娘娘罢黜,太理司主之位易位,很不幸,如今他便是太理司司主。
宁辰迈步朝太理司方向走去,脸色冰冷一片,已经过去两天,他也该去见一见他的这帮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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