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在天,群星环绕。
荒野之上,村子横卧,被寂静所环绕,唯有虫子时不时地有气无力的叫一声。
两只青蛙从河里跳出来,沐浴着月光,正要做一些良辰美景应当做的事。
“啊!!”
忽然,几乎一起响起几个妇人的凄厉长叫,打破了村子的安静。
两只青蛙一哆嗦,再也不敢在岸上多待,“噗通”跳进河里。
余生几个人捂着耳朵,而且向后退几步,离门口远一些。
在妇人们的凄厉惨叫中,本就腐朽的屋子门框上,簌簌的落灰尘。
“停,停下!”余生吼道。
毫无用处,一直到一口气歇了,几个妇人才停下来。
她们这时已经举着火把退到了几个小老头身后,惊恐的望着客栈门口。
“这,这是什么东西?”一妇人问,“怎么比阿丑还丑?”
“阿丑哪丑了?”妇人战战兢兢地瞥客栈门口一眼,“和它相比,阿丑漂亮多了。”
“诸位,别激动。”余生清了清耳朵,以恢复下听力,“这是狗,狗!”
余生踢脚下狗子一脚,“你叫几声,证明一下自己。”
狗子翻了个白眼,对外面的人爱答不理,但主子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于是它仰头…
“嗷呜!”
“哎呦,狼!”妇人们和三个小老头再次后退一步。
唯有被榨干的小老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如同一座伟岸的山,挡在妇人们面前。
“不,不。”余生忙摆手,“是狗,真是狗,就是喜欢扮狼吓唬别人。”
他笑着说,“这年头,妖怪、野兽横行,多学一门语言混的更好不是。”
他又踢狗子一脚,让它叫一声。
“汪汪。”狗子这才不情不愿的叫几声。
“还真是狗子,叫声嘹亮,是条好狗。”妇人们松一口气后,一妇人说。
“对,我家狗以前也叫的这么有底气。”另一妇人说,“吃它的时候,我老不忍心了。”
“好吃吗?”站在最前面,岿然不动的小老头的夫人,也就是那小少妇问。
“还成。”吃狗的妇人咂摸一下嘴,“挺好吃的。”
余生无语,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呐,刚才还胆战心惊,现在就跳到吃上面了。
她们说话的时候,小老头依旧站在最前面,纹丝不动。
见此,妇人们对少妇说:“你家老五平日看着胆子挺小的,想不到真遇到事,这么有担当!”
小五媳妇得意的说:“那是,我们家老五平日只是低调惯了。”
余生这时候踏足出客栈,让狗子留在门里,以免吓到村民。
他对这位老五的胆子也十分佩服。
余生的客栈,谈笑有妖怪,往来无正常人。
饶是这些人,也很少有见到狗子面不改色,不动如山的。
他拍了拍老五肩膀,“大哥,别的不说,你绝对是这个!”
余生刚竖起大拇指,见风一吹,撩起老五那干枯的头发,然后轻轻地把他吹倒了。
“哎,这么回事?”后面几个小老头忙扶住老五。
“老五,老五?”老五的婆娘上前,惊恐地扯了扯老五,老五无动于衷。
这时候,扶着老五的一老头,语气有些不对劲儿的说,“老五的手,怎么凉凉的?”
说着,他的手往老五鼻息处摸,然后整个人呆住了,“这,这…”
另一个老头确认一下,“老五死了?”
后面的妇人面面相觑,“人,人就这么死了?”一妇人不可置信地说。
老五婆娘整个愣住了,身子颤颤巍巍的,幸而被一人拉住,才没有栽倒在地上。
“老五,老五哎。”
老五婆娘身子被支撑柱后,终于恢复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方才是人惊叫,现在又是人恸哭,村子彻底醒了过来,不再一片寂静。
“怎么回事?”一汉子提着一锄头走过来,问正安慰老五媳妇的村民。
看得出来,这汉子曾经虎背熊腰过。
现在不成了,身子仿佛被千钧巨石压过,以极快的速度垮了,以至于头发花白,走路虚浮。
不过,底子还在,说话时的语气,还带着属于壮汉的硬朗。
在他身后,一些村民们举着农具围过来。
这些人中,妇人们还好,虽说面有菜色,但身子骨大多还健朗。
男人们却大多像吓死的老五。
虽然年轻,但身子被掏空了,或佝偻,或形销骨立,干巴巴的像根柴。
甚至不少年轻人,脸上皮肤还嫩,但皱纹已经爬满了。
“老五,被这人…”一干瘦老头指着余生,“被他们带来的狗给吓死了!”
“什么?”汉子一愣,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接着火光看余生,“您是人还是妖?”
“我?人。”余生说。
“哦。”汉子松了一口气,“人就好办了。”
“嗯?”余生纳闷,扭头看了看叶子高和富难,用眼神问他们此话何意。
这俩人也摇了摇头。
汉子道:“他娘的,你什么人,来我们村子作甚,把人吓死了,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我们来村子里开客栈的,至于把人吓死…”余生无辜地说,“这是个意外。”
他知道狗子丑,但万万想不到,狗子居然丑到了能把人吓死的地步。
“意外?”汉子不这样认为,“若不是你们装神弄鬼,一个大活人能被你们吓死!?”
“他不全是被吓死的。”
小白狐从余生他们身后钻出来,不服气地说,“他早虚弱的不成样子了,今天是赶巧了。”
这老五的身子早被掏空了,宛若风中残烛。
而狗子,正是那一道风。
汉子冷笑,“这话说的,就算再虚弱,若不是你们装神弄鬼,他能死?”
“你!”小白狐不知如何争辩了,索性把狗子拉出来,扯住它的双腿,向众人展示着它的狗脸,顺便展示了狗子胯下的隐私,“你看好了,我们没有装神弄鬼,这是一头狗!”
一只狐狸,一只狗这些,全被小白狐换成了“头”这个量词。
这样听着大气!
“妖怪!”汉子大叫一声。
除了方才见过狗子的村民,围着的村民齐刷刷的往后退。
甚至有些虚弱的人身子不稳,差点栽倒。
接着,这些村民以娴熟而又整齐划一的动作,乌压压的跪了下去,喊道:“见过大人!”
语调一致,恭敬十足,中气十足,在街上回荡。
一时间安静,唯有秋风吹起落叶的肃杀。
狗子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穷奇在旁边嘀咕,“乖乖,早知道应该来中原混的,我去东荒找什么死呀。”
“这…”小白狐呆住了,她这一辈子都不曾被人行过如此大礼。
“这是狗!”
她好心提醒他们,“长的是丑了点儿,但绝不是我们故意装神弄鬼吓死他的!”
小白狐指着老五的尸体说。
“呜呜。”狗子小心挣扎着。
穷奇翻个白眼,没翻译,它的意思是还不如说是装神弄鬼吓死的。
“不!”
跪在地上的汉子一本正经的摇头,
“老五不是被这位大人吓死的,老五身子虚弱,大限已到!”他一本正经的说。
“对,对。”后面跪着的村民,整齐划一的点头。
他们头看地,始终不敢抬头。
“呃,这个…”小白狐挠了挠头。
她争辩,只是为了告诉他们,老五的死,有他身子骨虚的原因,也有狗子的原因。
但现在,怎么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小白狐不知道说什么了,回头眨眼向余生求助。
余生忙把狗子抢过来,扔到后面客栈里,“别动用大规模杀伤力武器。”
再吓死几个人就不妙了。
“汪汪”,狗子问问的落向地面,朝余生不高兴的叫几声。
用时是宝,不用时是草,不带这样的。
这几声叫,让跪着的村民们有些疑惑,他们不由地交头接耳。
“那真是一只狗!”一开始见到过狗子的村民说,“就是丑了点儿,不,太丑了。”
“真是一只狗?”汉子狐疑。
“真是一只狗。”村民们肯定。
“原来是一只狗呀!”汉子麻溜的站起来,顺便踢了踢脚边的乡亲,“站起来,一只狗怕啥,没出息。”
他变脸之快,让小白狐再次呆愣在原地。
她挠了挠自己的朝天辫,心想人类果然是难以琢磨的东西。
“我告诉你们。”汉子说话又硬气起来,“老五这事儿,你不出点儿血意思一下,休想溜!”
“对!”村民们把所有路口堵住,附和道。
“要钱?”余生说。
“你要有粮食,也成。”汉子说。
他对抱着老五,伤心的婆娘说,“老五他媳妇,你放心,我们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余生故作沉吟,“粮食,也成。”
他点了点头。
在村民们喜出望外时,余生一拍脑门,“哦,对了。”
他指着小白狐,“她是妖怪。”
“什么?”村民们下意识的往后退。
“他也是妖怪,名叫穷奇。”余生又指着穷奇说。
“嗨,你们好哇!”穷奇热切的向他们打招呼。
他奶奶的,终于有他穷奇露脸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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