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滂沱大雨在肆虐了四五天之后,终于收起了暴脾气,细雨让这不知春秋的季节温柔起来。
在无韵走后,余生又取一壶忘忧酒,期待再次进入方才忘我的境界,百般尝试却不可得。
余生只能坐在阁楼上,望着阁楼外的绵绵细雨发呆。
一口酒,一口酒的不断咽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余生有些醉了,神思跟着雨丝飘走,消散在天地间。
只是从外表看来,断然看不出余生现在已经醉了。
不知过了多久,阁楼上响起脚步声,司幽百草转过弯在见到余生后,停下脚步。
他见余生正襟危坐,直直的盯着他。
“余掌柜,好久不见。”百草略有些尴尬的对余生说,一想到待会儿要达到目的,有些语无伦次。
“坐。”余生指了指旁边凳子。
百草坐下来,刚要起个话头,余生为他倒一碗酒,“来,咱哥俩干了这碗酒。”
“谢余掌柜。”百草脸色一喜,以为寻找琴瑟的事有了缓和的余地。
他与余生碰碗后仰天一饮而尽后抹一下嘴唇,“好酒!百草从未饮过这般爽口的好酒。”
“承蒙惠顾,一百贯一碗。”余生伸出手,一本正经的对百草说。
“我…”猝不及防的百草,整个心从天上摔到了地上,他可以听见“吧唧”的声音。
“不是,余掌柜,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就是你娘…”百草顿了顿,觉着这例子不好,于是不说话了。
“不厚道吗?我很厚道了。”余生眨呀眨,整个人在醉酒状态了,依然不忘捞钱。
“你知道我酿造这坛酒有多努力吗?我起早贪黑的挑水,厚着脸皮找帝休要果子…”
“好,好,这钱我给。”百草忙让余生打住,正事要紧,犯不着为余生在这事儿上纠缠不清。
他把钱丢给余生,刚又要开口说话,见余生又倒一碗酒说:“来,是兄弟就干了这碗酒。”
百草看着余生,意图以正直的目光让余生惭愧,许久后才记起他带着眼罩,余生感受不到。
百草于是道:“这酒虽然美味,但一百贯一碗…这兄弟,咱们还是别做了。”
他怕余生再整什么幺蛾子,急忙道:“余掌柜,取琴瑟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哦,这事儿好说。”余生说着把酒坛子往百草面前推。
“好说?”百草脸上一喜,“你是说,你同意把琴瑟取回来了?”
“不错,既然兄弟开口相求,我余生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余生再把碗一推,铿锵有力道。
“好!那百草先行谢过余掌柜了。”百草激动地端起酒碗,向余生敬酒后一饮而尽。
“一百贯,承蒙惠顾。”待放下碗后,百草又看到了余生伸来讨钱的手。
“兄弟”之语言犹在耳,百草望着余生,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一百贯就一百贯吧,不能因为钱坏了方才的兄弟情谊,坏了大事,百草于是又丢过去一百贯。
余生满意的收了,又倒上一碗酒,不等开口,百草就抢答了,“愚兄戒酒了。”
“我余兄没戒酒啊?”余生不解的望着百草,“对了,你刚才说要取什么琴瑟,我派人到城里给你取。”
百草一怔,余生这什么意思,刚答应就打算反悔?
“我要取鸣海的琴瑟。”百草耐着性子说。
“冥海?不去,不去。”余生摆手。
“啪”,百草忍不住一拍桌子,“余掌柜,敢情你这会儿在这儿逗我玩呢?”
“没有啊。”余生无辜的说,已经醉酒的余生,能囫囵的回他话已经不错了,记住琴瑟简直难为小龙人。
至于醉酒后依然捞取钱财,在余生脑子里的客栈系统认为,这是种族天赋,从娘胎里得来的。
百草脾气好,忍着怒气坐下来,“余掌柜,现在不是儿戏的时候,干尸大军马上要到扬州城门口了!”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镇上的乡亲,整个扬州的百姓着想吧?”
百草盯着余生,“我可听说,现在扬州城已经在卖余生保险了。”
“说得好!”余生把面前的酒碗一推,“来,喝一碗酒吧。”
“你!”百草咬了咬牙,暗下决心,道:“令尊贵为圣人之子,曾为黎民百姓抗击众神。”
他抬头望着余生,“难道你要辱没令尊的名声,让圣人一族蒙羞?”
“不要。”余生仅有的神智让他摇了摇头,“来一碗酒吧?”
“你…”百草握紧拳头,这是他们最后一张王牌了,想不到余生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这让百草很挫败。
他最后挣扎道:“余掌柜,只要你答应,我绝对不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余生依旧直直的盯着他,把碗往前一推,“来一碗酒吧。”
“砰!”百草拳头一砸桌子,整个人站起来,桌子差点裂了,余生却依然如故。
百草怒道:“钱钱钱,你的眼里只有钱,曾经属于圣人的荣耀……”
“话说,你没看出来他已经喝醉了?”身后传来一人声音,百草回头一看,有两位剑仙踩着长剑立在当空。
说话的是城主,她跃到阁楼上,向余生走去。
另一位是余时雨,则站在了百草的身后,斜依门窗,把玩着手里的剑。
百草呆呆的看着她们,又回头去看余生,“他,喝醉了?”
他有些不信,“这赚钱的利索,能是喝醉了?”
城主为了让他心服口服,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正襟危坐的余生面前,“客栈最英俊的是谁?”
“当然是胡母远那厮!最关键的是,这厮长的英俊真可以当饭吃。”余生怒道。
现在胡母远在客栈就是靠着怪哉吃饭。
城主向百草挑眉,示意他听到了吧。
虽然城主挑眉分外妩媚,但百草实在不知道,这与余生喝醉有什么关系?
余生说的又不是醉话,那胡母远他见过,莫说客栈了,整个大荒估计都英俊的排的上号。
他手下的女司幽都有了摘下面罩,为他生个儿子的冲动。
“你觉着东荒王的儿子,在清醒的情况下,会承认别人比他英俊?”余时雨不客气的对百草说。
百草还是怀疑。
以余生的模样和性子,清醒时不至于自恋到不承认胡母远比他英俊的程度吧?
醉酒时厚着脸皮不承认倒还有可能。
清姨继续对余生说,“来,干了这碗酒。”
“好。”余生答应一声,端起茶水“咕嘟咕嘟”饮下去,放下茶碗时不忘喊一声,“好酒”。
望着一本正经,正襟危坐,不带任何醉状的余生,百草有些信了。
余时雨为了让他才彻底死心,对余生喊道:“小鱼儿,你喝醉了。”
“没醉,我没喝醉。”余生一本正经的说。
“这是真喝醉了。”这次百草也信了,只有醉酒的人才不承认自己喝醉了。
敢情这大半天是对牛弹琴,百草苦笑,“那在下先行告退。”
“对了,余掌柜既然醉了,那这钱…”百草指了指余生面前的几百贯钱。
余生利索的把钱收起来,“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百草望了望清姨,眼神不言而喻,“他真的喝醉了?”
清姨闻了闻酒坛,眼前一亮,“这么美味的酒,一碗一百贯值得。”
倒也是,虽然有强买强卖的意思。
百草苦笑着摇了摇头,扭身要走,只是余时雨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祭祀百草停下来。
“你方才那些话,是听谁说的?”余时雨把玩着手里的剑问。
“恕难相告。”百草微笑,“不过两位可以放心,我们司幽城绝对不会把这件事传出去。”
他举起右手,“以司幽城的命运起誓,若我们把这事儿传出去了,司幽城断子绝孙。”
清姨挥了挥手,让余时雨把百草放走了。
不是因为百草的起誓,而是她知道,有东荒王在,百草不敢把余生的身世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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