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你在干嘛?”
曹朋和王买回到集市以后,并没有急于去买跌打药。街上的行人已少了许多!成记商行出了这一档子事情,又岂能瞒得过别人?中阳镇才有多大?所以很快就变得是路人皆知……
谁都知道成纪的霸道,却没想到,成纪如此霸道!
一时间,人们纷纷闭市。
该回家的回家,该收摊的收摊……
惹不起咱躲得起,你成纪就算再厉害,我们不在你眼皮子底下晃悠,你还能拿我们如何?
所以,再次行走在集市中,曹朋就明显感觉到了冷清。
他沿着街道慢慢行走,还远远的绕着成记商行走了三圈。直到王买催促,他才算停下脚步。
“没事,转转!”
说罢,他就走进一家药铺,买了两枚跌打膏。
“走了,我们回去。”
王买答应了一声,可心里面还是感觉有些奇怪,猜不透曹朋这喉咙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在回去的路上,曹朋突然说:“王买,我之前见你有一把猎刀,真漂亮啊!”
“你是说这把?”
王买从腰间拔出一把刀,递给曹朋。
刀,长约四十厘米,外套黑狗皮刀鞘。刀柄只十厘米长,但对于小孩子来说,却正好握住。
曹朋拔出刀,扫了一眼。
这把刀,说准确一点,算不上猎刀。
从外形上来说,只是将环手刀的尺寸缩减了一下,对成年人而言,其装饰的作用可能更大。
而且打造的非常粗糙,比起曹朋前世收藏过的刀具,有天壤之别。
但是杀人,却已足够……
“借我玩儿两天,好不好?”
曹朋把刀收好,笑眯眯的看着王买。
王买脸上露出舍不得的表情,轻声道:“这是我爹这次带我去县城里买的……”
“虎头,我们是不是好兄弟?”
曹朋哪能猜不出王买的心思,笑呵呵的搂着王买的脖子。
他比王买低很多,所以显得有些吃力,“虎头,借我玩儿一天嘛,明天,明天一定还你。”
王买挠了挠头,好半天才下定决心。
“好吧,那你明天一定要还给我!”
“一言为定!”
曹朋轻轻呼出一口浊气,随手将猎刀收入襜褕大袖之中。
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他笑呵呵的拉着王买,一同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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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汲夫妇留王猛父子在家里吃了午饭,而后王猛父子告辞离去。
而曹朋则偷偷的从老爹的工具箱里,翻出磨石,非常安静的回到内室里,随手放下了帘子。
曹汲很明显,已经忘记了明天去中阳观的事情。
他和张氏坐在榻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心里面沉甸甸的。
“孩儿他爸,你说王大伯讲的是不是真的?”
张氏有些不安的问道。
曹汲轻声道:“大哥见多识广,不是个普通人。
而且你应该知道的,他不是那种喜欢胡说八道的人……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大哥说的没错,这年月兵荒马乱,哪里有什么公道可言?
成纪在县城都能横行霸道,更别说咱们这小小的中阳镇……他那种人,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那咱们怎么办?”
“这个……我还没想好。”
张氏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要不然,咱们去丫头那边?
丫头前些时候不还捎信说,让咱们过去……听说刘荆州宽厚仁德,他们那边的日子过得挺不错。而且亲家那边的人也多,遇到个什么事情,也不至于找个说话的人都难……你说呢?”
曹汲想了想,一咧嘴,“好倒是好,可到了那边,寄人篱下,总是要看人脸色……”
“寄人篱下又怎么了?
咱们在这中阳镇里倒没有寄人篱下,可出了事情,除了王大哥之外,谁站出来为咱们说过一句话?
姑爷又不是个小气人,一直说要咱们过去。
再说了,你不是还有手艺吗?咱们就算到了那边,也算不得寄人篱下!”
曹汲闻听,也是怦然心动。
孩儿他娘说的不错,我这手艺虽然不算一流,可修修补补的,也不至于靠着姑爷家里救济。
自己养活自己,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又有什么区别?
“那王大哥……”
“你要是舍不得王大哥,咱们就去和王大哥说嘛……他带着虎头,就算离开了中阳镇,也没什么去处。倒不如咱们一起过去,也能有个照应。王大哥本事那么大,说不定换个地方,还能出人头地呢。”
曹汲连连点头,显然已经被张氏说动。
“那咱们这就过去和王大哥商量,如果真要搬家,还是桩麻烦事呢。”
曹汲和张氏商议许久,看天色将晚,准备做了晚饭再去找王猛商议。
不过,当他夫妇二人进内屋时,却发现曹朋已倒在榻上睡了……夫妇两人于是把做好的饭菜放在锅上,也没有唤醒曹朋,便关上门悄悄离去。
夫妇二人走了没多久,就见房门轻轻开了一条缝,紧跟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一闪,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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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猛当然同意曹汲的主意!
事实上,他父子若离开了中阳镇,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昔日的袍泽倒有几个还活着,但大都是占山为王,非王猛想去招惹。好不容易从那是非圈里脱身出来,再跳进去?单只说为了王买,王猛也不愿意走这条路!当山贼,没有好下场。
至于曹汲女婿的情况,王猛也知道一些。
曹汲的女婿叫做邓稷,是棘阳邓村人……
这邓村,虽然算不得什么名门望族,但在棘阳,也能排的上号,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宗族村。
整个村子有大约一百多户人家,近六百人。
其中,七成以上的居民都是邓姓,在棘阳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力量。
而今邓村族长名叫邓济,是荆州牧刘表的部将,驻守于新野县城……曹汲的女婿邓稷,属于旁支,和邓济并没有太深厚的关联。不过毕竟是邓姓,所以也算出身不差,如今在棘阳县署担任佐吏。职务不大,却是个实权佐吏……若有他照应,王猛父子和曹汲一家也有了依靠。
此前,曹汲还有些故土难离的想法。
但现在事已至此,他也没那么多的考虑。与王猛一商量,王猛立刻举双手赞成……
“贤弟,依我看,事不宜迟,咱们尽快动身。”
曹汲挠挠头,轻声道:“兄长,不用这么着急吧……”
“夜长梦多啊,兄弟!”
王猛劝道:“你也别顾虑那么多了,该舍弃的就舍弃,等咱们安定下来以后,都能置办起来。”
“如此……就依兄长所言。”
两家人又商议了很久,不知不觉,天色已很晚。
曹汲夫妇告辞离去,王猛则叫醒了王买,准备收拾东西。
“爹,咱们什么时候走?”
“当然越快越好!”王猛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大皮兜子,把弓矢之类的物品装好。这乱世当中,手里可不能没有兵器。他这些弓矢兵器,都是当年从战场上搜集过来,也算装备精良。
“对了,我昨日给你买的那把刀呢?”
王猛突然开口询问。
王买一愣,随口道:“被阿福借去了……他看我那把刀漂亮,所以想要拿去玩一玩儿,天亮我就找他要回来。”
“阿福要走了?”
王猛点点头,正准备接着收拾东西,忽然间一颤,转身问道:“阿福要刀做什么?”
王买疑惑的说:“我不知道啊!”
“这孩子……”
王猛眉头一蹙,心里不由得一咯噔。
但旋即,他用力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笑道:“那孩子平时怯懦,哪有这等胆气?不可能,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蹲下身子继续收拾东西。
可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传来。
王猛起身打开门,却见门外曹汲气喘吁吁,一脸惶恐之色。
“贤弟,你这是……”
曹汲咽了口唾沫,摆手打断了王猛的话,“大哥,我家朋儿有没有来你家?”
“阿福?”
王猛一怔,“没有啊!我和虎头一直在家,没见他来啊。”
“那他去哪里了?”
曹汲急得直跺脚,“我和孩儿他娘回去以后,却发现朋儿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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