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帝之眼?”听见太白剑尊的话,桑红衣眼角一动,就连越人歌也不自觉的被这句话给吸引了。
看样子,太白剑尊竟然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越人歌开始专心的控制这只眼睛去看清那些画面。
因为玉清珩留下了这些影像,越人歌便不需动用两只眼睛。
每一次动用这双眼睛,对于越人歌的消耗巨大。
本来以为这次不得不动用两只眼睛来查看玉清珩的过去,但是没想到玉清珩竟然留下了线索,倒是省了他不少的事。
“你怎么这副打扮?”此时的玉清珩仔细的打量起了眼前的人,笑着道。
“好看吗?”眼前之人转了两圈,张开手臂,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笑眯眯的看向玉清珩。
“好看,你怎么穿穿什么都好看。”玉清珩的笑容纯净的如同透明。
“真的?”玉清珩对面的人似乎很开心,挽起了玉清珩的胳膊道:“我们两个比武吧?”
“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比武?”玉清珩不解的问。
“我想知道,我和你的差距究竟有多大。”眼前的人眨巴着眼睛,却看不出失落。
“你干嘛这副表情?你是天才,比我厉害那是应该的。我只是想了解你我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这样,我也好去和我爹说,让他答应我嫁给你啊。”
这时仔细看便能发现,玉清珩眼前站着的这个男子打扮的人竟然是个姑娘。
看样子,还和玉清珩有着一段感情。
从她俏皮的问玉清珩她这样穿着还不好看,到挽起玉清珩的胳膊,再到提出比武,提起成亲,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扭捏,而玉清珩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的意外,这就代表,这个女子和玉清珩的感情很深,也应该走到这一步了。
“我什么修为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玉清珩的语气里带着独有的宠溺。
“可你又突破了呀。”女子吐吐舌头,模样可爱的很。
玉清珩似是拿这女子没有办法,随后两人便比起了武。
两人比武都是点到即止,那女子明显就不是玉清珩的对手,若是生死对战,恐怕十招之内,玉清珩就能取对方性命,但因为只是点到即止,两人竟也过手了上百招。
玉清珩明显是让着那姑娘,那姑娘也明白,所以没多久,两人便停手了,之后,两人便聊着外头听来的八卦,多半是姑娘在说,玉清珩在听。只是看玉清珩的表情,没有半点的不愿,反倒笑的温暖宠溺的摸了摸姑娘的头说:“也是时候去你家提亲,将你取回山门了。”
“我等着你啊。”姑娘看起来有些感动,抓着玉清珩的手说道:“我等你来娶我。”
“好。”玉清珩自始至终都在笑着,看起来很幸福。
但是,这种幸福只持续了没多久久,玉清珩便突然倒下了,临失去意识之前,他只看到了喜欢的女子那诡异的笑容,那眼神,空洞的仿佛一个假人。
影像到了这里,便无法再继续了。应该是玉清珩此时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段影像,不是利用影像石记录下来的,而是在最后的时候,玉清珩通过自己的神识硬生生的保留下了这一段影像,因为时间太短,他没有办法想的太多,就只能从与那女子见面时开始想象,然后记录,最后将这段影像保存在眉心的皮肤之下紧紧地贴着。
也因为如此,这段影像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所录下的一样,如果人死了之后的短时间内看到影像,影像还会是清晰的,但若是时间过得太长,随着尸体的腐化或是灵魂的消散,这种影像就会越来越模糊,直至消散。
这样的技术在修仙界不算什么厉害的术法,几乎是天生的,人人都会,区别只在于修为的高低,影像记录的时间长短或清晰度会有所不同而已。
当这段影像被越人歌的眼睛完全回放,桑红衣因为万物之书的关系,也清晰地看完了整段影响的全貌。
然后,根据她所看到的,几乎是用了相同的手段,她将这段影像复制在了影像石中保存,然后拿给了太白剑尊。
太白剑尊的脸色阴晴不定,手中的影像石被他死死的握着,连青筋都清晰可见。
“这个女子,与小师兄的关系似乎很亲密?”宋丝甚至都不敢打扰他师父。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看到那清晰的影像中记录着什么。
太白剑尊深深的叹气,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道:“是很亲近,他们两个差一点就成亲了。”
“如果清珩没有死,他们俩的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太白剑尊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杀气道:“我道他们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故而这些年来,一直都将她看做半个女儿。清珩死后,她没有离开太白山,而是在山脚下建了座茅屋,人就住在那里,一直守着这山,守着自己的心上人。”
太白剑尊突然顿了顿:“原我也有看走了眼的时候。”
“师父,难道……”宋丝听着太白剑尊这些话,脑海中突然就现出了一个人的面容。
那是个女子,长的白白净净,性格有些古灵精怪,是个很讨喜的姑娘。
某一日,小师弟突然带回来一个女子,说那是他喜欢的人,他想娶她为妻,只待闯过了圣王塔的第十五层,他就拿着得到的奖励去女子的家里提亲。
太白山里女弟子很少,小师弟平日里玩得开的都是男孩子,所以他难得领回来一个女子,还信誓旦旦非她不娶,神情认真且严肃,简直将他们都逗乐了。
小师弟喜欢的人,他们自然爱屋及乌也都很疼爱。
当然,为了小师弟着想,他们自然也查过那女子的家世,也算是个一流势力,虽然是一流势力中垫底的存在,但无论相貌、气质、性格、人品甚至家世,都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这女子身家清白,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凄苦的身世。师父一合计,便打算由着小师弟,待他闯过圣王塔的第十五层,到时候就带着他去那女子家里提亲。
论起修为天赋,论起相貌人品,论起身世地位,他太白山还不至于配不上人家。再加上两个年轻人你侬我侬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想来对方也不至于棒打鸳鸯。
可是,待得小师弟真的闯过了圣王塔的第十五层后没多久,太白山上甚至都开始准备成亲的事宜了,小师弟却莫名其妙的就这么死了。
多少年了,连一点线索也没找到,是谁杀了小师弟也不得而知。
而说起来,那女子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虽和小师弟情投意合,但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虽说她差一点就成了他们太白山的媳妇,但小师弟也死了,亲也没成,总不能让人姑娘真的给小师弟守一辈子。
寻常人的一辈子也不过百年,忍忍也就过去了。可修仙者的一辈子该有多长,即便是他们这些小师弟的亲人,都不忍心耽误人家姑娘的一生。
所以,成亲的事已不能成,他们甚至劝那姑娘不必再执着了。可那姑娘平日里古灵精怪,到了这种时候却特别的倔特别的犟,硬要守着小师弟,还说什么要替她守一辈子。
她没有回自己的家族,也坚持不愿意住在山上,便得了师父同意,在山下的林子里建了一座茅屋,自此便住在了那里。
平日里她倒也不过的平淡朴素,该出去出去,当然也无人拦她。没到小师弟忌日或是对他们而言特殊的日子,她就会上山,到这里拜祭小师弟一番,然后离开。
小师弟死了那么多年,这姑娘一直风雨无阻,在他们看来,这是对小师弟用情至深方才如此,他们也早就将这姑娘当做了自己人。
可是,听师父方才的说法,这姑娘难道就是杀害小师弟的凶手?
这怎么可能呢?
若是如此,她何必冒险在山下住这么久?
“她叫什么名字?”桑红衣问道。
“顾烟雨。”太白剑尊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
“顾烟雨?顾?”桑红衣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的字眼。
“不错,这个顾烟雨,就是流光山顾家的大小姐。”太白剑尊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如果说自己的徒弟凄惨的死去很惨,那么更惨的无异于是徒弟最爱的人却是凶手,没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的徒弟倒下时是何种绝望的心情。
不是怕死,也不是不能死,只是不想死的这么愚蠢,死的这么痛。
“这件事,和流光山顾家有关吗?”桑红衣自言自语。
“如果顾烟雨是凶手,那么,流光山顾家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宋丝如何还能听不明白,顾烟雨很可能就是害死小师弟的凶手。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顾烟雨的胆子却不小,明知道整个太白山都在追查小师兄被杀的真相,她还敢大摇大摆的住在山脚下?”苏伏有些不解道:“事实上,她待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意义,她又何必如此?其实就算她离去,师父师兄们也不会怪她,她坚持留在这里,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有没有其他原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太白剑尊的声音有些阴测测的。原本多开朗慈祥的一个老头儿,硬生生的被逼的像个反派一样。
几人退出了墓室,将坟墓一切还原,然后便瞬间出现在山脚下的那座茅屋之外。
正如太白剑尊所言,想要知道真相,那不如去问问当事人,这是最快的方法。
“好重的血腥味。”刚一踏入茅屋,桑红衣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个屋子的血腥味实在是太重了。但是,屋子里的血腥味如此浓重,屋外却闻不到一丁点血腥气,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除了血腥味,星域的气息也很重,这至少证明,这个屋子里的人确实得到过星域。可是,有点奇怪……”精灵玉王陷入了深思。
“你发现了什么?”桑红衣问道。
“先等会儿,让我想想,你们先去屋子看看,这么重的血腥气,可能凶多吉少了。”精灵玉王所说的凶多吉少是指谁,桑红衣心里很清楚。
几个人开始在屋中检查起来。
茅屋里有两个屋子,里面那扇拉了帘子的屋子应当就是顾烟雨的‘闺房’了。
为了不造成误会,还是桑红衣先拉开了帘子,迈了进去。随后,从屋子里传来桑红衣的声音道:“你们都进来吧。”
太白剑尊、宋丝、苏伏还有越人歌这才进了屋,随即就看到了一幕惨绝人寰的景象。
顾烟雨死了,而且死的很惨。
她全身赤裸,一片薄纱都没有裹着,就那么死在了床边。
发丝没有丝毫的凌乱,脸色不仅不苍白还过于红润,如果不看下身只看脸,可能根本就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一个死人。
但是,她的头以下却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太白剑尊即便看过许多凄惨的死相,但是这一种,确实最让他记忆尤深的。
因为,顾烟雨的死相与玉清珩何其相似?
除了没有穿衣服这一点之外,她同样是五脏皆被震碎,气海被掏空,同时,神志也被搅得粉碎。
这一次,太白剑尊没有再犯当初玉清珩身上所犯的错误,而是仔仔细细的让桑红衣将他身体的每一处都查了个完全,但是并没有发现像是玉清珩留下的那段影像一样的东西。
桑红衣冲着太白剑尊摇了摇头。
“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小师兄死了那么多年,她都好好的活着,就在前些日子我还见过她,没有任何的死相。可是我们一开棺验尸,查到了她的身上,她就死了,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吗?”苏伏神色微沉,突然说道。
“你是说有人杀人灭口?”宋丝立刻领会了苏伏的意思,但却有奇怪的问道:“可是,如果是有人杀人灭口,岂不是说明,顾烟雨并非是害死小师弟的凶手?至少证明她不是唯一一个害死小师弟的人,否则怎需别人来杀人灭口?”
宋丝所言的确是个问题。
“而且,开棺验尸是我来时才提出的,就连大师兄我也未曾说过。剑尊同意我验尸也是临时所做的决定,虽然去了后山验尸之事也有不少人一路看见了,但却都是太白山的弟子……”桑红衣说到这里便停下不说了。
她相信太白剑尊听得懂她的意思。
“外人不知,又能及时灭口的,除了山上的人,还会有谁?”太白剑尊的脸色又黑了一黑。
他找了那么多年的凶手,三十三天的任何人任何势力他都怀疑过,唯独不愿意怀疑自己人。
如果杀死玉清珩的凶手是太白山的人……
太白剑尊一下子感觉苍老了许多。
“而且,顾烟雨的死状和小师兄的死状很相似,所以我怀疑,顾烟雨可能在小师兄的死上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是最后挖走小师兄的气海,震碎五脏,搅碎神志这样的行为,可能是其他人所为。”桑红衣也只是猜测。
如果顾烟雨只是失踪了,可能她都不会这么想。
但如果是死了……
一个杀人夺机缘的大反派,玩来玩去把自己给玩死了?
听着似乎太过玄幻了。
“到底是谁!”太白剑尊大吼一声,顿时,整个茅草屋都被震裂,成了一堆废墟。
桑红衣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披肩,盖在了顾烟雨的尸体之上。
无论如何,顾烟雨的这种死法,简直就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这具尸体好生保存,我现在消耗有些大,待会儿我恢复一下,可以再试一试。”此时越人歌道。
他指的是他的那双眼睛。
“对了,你有天帝之眼。”太白剑尊眼睛顿时一亮。
“剑尊,你提起天帝之眼,应该是对这双眼睛的来历有所了解?”桑红衣此时问道。
“你们不知道?”太白剑尊一愣,随即道:“那他是如何得到这双眼睛的?”
“从一个越人一族后人的手中得到的。”桑红衣没有说的很仔细,只是简要的这么一提。
“越人一族?”太白剑尊的神色动了动,随即看向了越人歌,道:“这是天帝之眼,你们若没有对三十三天的事情有所了解,不知它的来历也不稀奇。”
说着,他便看了桑红衣一眼,道:“这双眼睛冠绝三十三天的时候,破书已经失踪了,所以连它也不清楚,但是在三十三天,这双眼睛的传说,却从来没有断过。”
“这么大的来头?”苏伏也不太清楚这些事,但是当时越人歌从越人炎手中继承了这双眼睛的事情他却是亲自参与过的,所以对这件事也有着足够的好奇心。
“你听过天机山吗?”太白剑尊突然问道。
桑红衣的眉角一挑。
“天机山?这双眼睛,与天机山有关?”桑红衣还没有说过越人歌与天机山的恩怨,但想来,在知道了越人歌的名字,又看到了这双眼睛的时候,这之间的恩恩怨怨他猜也能猜出一点了吧。
“真说起来,这双眼睛冠绝三十三天时,那本破书已经失踪了很久了。”太白剑尊感叹道:“当时,天机山出现了一个万年难遇的天才,名为帝烨。这名字听起来霸气,可他生来便有一种能力,更加的霸气。”
“知未来,测生死,通天彻地之能,让他年纪轻轻便得了天机山的真传,成为了天机一脉最深不可测的人。”太白剑尊想起那个人,就不由的感叹。
那个人实在是太天才了,年纪轻轻便是一身的本事,偏还让那些远古活下来的老怪也不得不服。
“天机一脉的人都有测天机知生死之能,就算他再天才,何至于让剑尊如此感叹?”桑红衣有些好奇这个人了。
“天机一脉测天机之能虽然很可怕,但是却也有限制。若是太过泄露天机,便会遭到天道反噬。”
“但是,帝烨这个人却不一样。他是一个奇人,也是一个异数。”
“异数?”桑红衣皱眉。
“他生来一双奇异的眼睛,可知过去,可测未来,且无论他如何泄露天机,却都不会遭到天道的反噬。”太白剑尊道。
“哦?”桑红衣眼一眯。
天机一脉遭到天道反噬的事她是知道的,虽然当初接触的不过是十七阶梯的天机一脉,但是说到底,都是源于同一脉。
当初君不负他们为了压制天道反噬,到了后期已经很少动用这种测天机的能力了,以至于天师府在当时的几大势力里地位一落千丈,甚至被丹道宗威胁的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还是她给他们酿制了混沌酒,才能压制这种天道反噬,以至于让他们减少了顾虑,天机一脉才算是真正的重出江湖。
而这三十三天的天机一脉,直到现在为止,她还只是见过一个云千影。
而且,云千影与她的相识,其实处处透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感觉,云千影出现在那里,将船划回来,似乎都是有意的。
她在有意的认识自己。
这是什么原因呢?
“你应该听过一些传闻,这些年来,想过要破开三十三天飞升星域的修士也有不少,但最后却都变成了一具尸体被扔了回来。”太白剑尊不知为何提起这件事。
桑红衣点头。
她确实听过,而且还知道原因。
“当年,帝烨到了生死境时,也尝试着离开三十三天。他在之前处理好了一切关于天机山的事,然后一个人失踪了。”太白剑尊说道。
“失踪?”桑红衣一顿。
“说失踪也不全对,他只是失踪了三十年,三十年后,他回到了天机山,那时候,他成了一个瞎子。”
太白剑尊迎着桑红衣惊讶的目光继续道:“他将这双眼睛留在了天机山,然后就在天机山的后山,尝试着突破壁垒,踏出了三十三天。”
“然后呢?难道他也变成了一具尸体被扔回来了?”桑红衣好奇的紧。
太白剑尊却摇摇头道:“没有。他没有再回来,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都没有再回到这里。他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离开三十三天后没有变成尸体被扔回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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