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八炼狱阵,起!”
随着桑红衣这一句话刚落,原本九阴散阳阵的阵心处竟然又升起了另一座大阵。
大阵将整个村庄包裹在内,熊熊的大火被隔绝在了阵壁之内。
原本四散逃窜的怨灵体纷纷的重新涌向大阵,朝着还有些摇晃破烂的小小躯体钻去,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仿佛如同一口大钟,敲响了所有灵魂的归宿之门。
不止是怨灵体,即便是周围的各种孤魂野鬼也都开始朝着大阵聚拢,阵中俨然形成了另一片世界。
魂魄的聚拢费了些时间,才让大阵的阵眼彻底的关闭。而明明知道出口在何处,公主也努力的想要逃出这片火焰地狱,但却始终没有成功。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束缚着她的双手与双腿一般,她眼睁睁的看着阵眼关闭,撕心裂肺的呐喊着,却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无法迈开双腿离开这个鬼地方。
“放开我!放本公主出去!本宫乃是公主,你等贱婢如何敢这样对待本公主!”公主敲打着看不见的阵壁,却只激起了一阵灵力的震动,而后所有力道消失于大阵之中,滋养着阵眼所需的能量。
“贱婢,本公主要诛你九族灭你满门!贱婢!放本公主出去!”公主此刻却是真的感觉到害怕了。
她自己为了制造怨灵体,一手毁灭了整个村庄,整个村子几百人悄无声息的身死在此处,纷纷葬身于火海。
他们想要逃离,却如同现在的自己这般,被一层看不见的隔膜隔绝于此,眼睁睁看着大火吞噬掉他们所住的地方,吞噬掉一条条生命,直至吞噬掉自己的血肉。
她在阵外看着他们痛苦的死去,肆无忌惮的笑着,一如此刻桑红衣等人在阵外看着自己。
一切逆转。
曾经的猎人成为了猎物,猎物变成了猎人。
而那个让她变成猎物的人,却如旁观者,居高临下的亲眼注视着自己的惨状。
阵中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原本的火海没有熄灭,却渐渐衍生出了别的景象。
她亲眼看着阵中的变化,看着那具小小的尸体站直了身子,瞪着一双眼如同狼吞噬血肉般看着她。
而后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公主想叫,但却叫不出声,她大力的挣扎着,却发现手脚虽然能动,却已经失了声音。她感觉喉咙一阵阵的恶心,舌头似乎被拔的老长,对面的小小身躯变的异常高大,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形状诡异的剪刀。
“呃呃呃……嗯嗯嗯嗯嗯嗯!”公主拼命挣扎,却挣不脱迫近的危险。明明没有任何人捆缚她,她却始终像被定格着一样的无法动弹分毫。
舌头被慢慢拉着往外拽,随后被一刀剪掉,疼痛翻倍,每一根神经都特别的敏感纤细,感受到的疼痛是原本的数倍。
随后她感觉背后的皮似乎被挑开,当她意识到什么时,感觉整个人都已经被吊在一棵满是利刃的铁树之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嘴里呵呵哈哈的声音不绝,但却始终无法发出正确的音节,疼痛使得她有些麻木,但刚有这样的感觉,更深的疼痛随之而来。
她连昏都昏不过去。
“桑师妹,这十八炼狱阵……”陆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阵中的场景真实的还原在他们的眼前。
阵中的景色一再的变换,而身为怨灵王的公输弈似乎成了一个兢兢业业的狱卒,正拖着那公主尝遍一道又一道的酷刑。
“这是远古十八层地狱的传说?”君不负也有些发呆。实在是眼前的景象太过惨烈,原本衣着光鲜昂头挺胸如同骄傲的凤凰一般的公主,顷刻间变成了一个不完整的血人。
一种种惨烈的酷刑,正对应着远古时期关于十八层地狱的传说。
门雪下意识的就缩了缩身子,看向桑红衣的目光有些畏惧。
原来之前骂她揍她都不过是小儿科,若是桑红衣一开始也对她用上这十八炼狱阵……想想都让她头皮发麻。
桑红衣干脆在地上席地而坐,倚着一颗没有被波及到的大树道:“确实是效仿远古时期十八层地狱的传说所炼制的幻阵。”
“幻阵?难道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夏凡万分好奇。
桑红衣总是能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种阵法,一看就是桑长老的手笔。
为什么说桑长老这些年将整个十七阶梯弄的鸡飞狗跳?
那些被桑长老欺负的人,很多人都尝试过桑长老那些稀奇古怪的整人手段。
特别是桑长老会炼阵,更会炼符,将各种稀奇古怪的阵法封入符中,每一次拿出来的欺负人的时候,总有几个倒霉的人会留下一生的阴影。
没想到,这些符阵到了桑师妹手中比在她爹手中更加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光是今日他们亲眼所见的这十八炼狱阵就是最好的说明了。
“是幻觉,也不是幻觉。她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害,但她的精神确实将这些酷刑一道道的全都尝试过,且她自己认为这些酷刑是真实的加诸到自己身上的,所以脑子认定身体受到了伤害,即便出了幻阵,她也废了。”
桑红衣冷笑着看向大阵之内,继续道:“拔舌地狱、剪刀地狱、铁树地狱、孽镜地狱、蒸笼地狱、铜柱地狱、刀山地狱、冰山地狱、油锅地狱、牛坑地狱、石压地狱、舂臼地狱、血池地狱、枉死地狱、磔刑地狱、火山地狱、石磨地狱、刀锯地狱。远古时期的传说之中,人死后根据自己生前所犯的罪孽,会有不同的地狱惩罚等待着他们,而这十八炼狱阵,便是根据这十八层地狱的惩罚方式,无视所谓的罪孽,强行让阵中之人尝试所有十八层地狱的酷刑。这个什么公主,无论她做过多少恶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怨恨她的灵魂将会化为地狱鬼卒,亲手让他们的仇人尝到万鬼噬心永无翻身的地狱酷刑。”
桑红衣到头来连这个什么公主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也没有兴趣知道。
今日之后,她与什么所谓的公主不会再有什么瓜葛。即便十八炼狱阵实际上不过是个幻阵,但这熊熊燃烧的大火却做不得假。
这是公主自己的放的火,她亲手杀的人,她为了私欲要炼制的怨灵体,理该由她自己承受这份苦果。
待到十八层地狱酷刑尝遍,此处什么都不会留下,公主的尸骨也会燃尽在这熊熊大火之中,成为村民的陪葬。
万物之书说最好为公输弈这个怨灵王提供亲手报仇的机会,桑红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储物戒中那一沓十八炼狱阵。
夏凡猜得不错,这十八炼狱阵出自自家爹的手中,炼制的契机本来也是因为一次屠城事件。
某个魔修与妖族勾结,屠杀了一整座城池的性命炼制魔气,她爹一怒之下便炼制了这种符阵,用来惩罚那魔修与妖族。
他与那大妖成为结拜兄弟的契机正是因为此事。
桑渺炼制的所有符阵桑红衣都带着一些,虽然很多看起来稀奇古怪,但关键时候却很有用处。
桑红衣认为,用十八炼狱阵来惩罚这个公主是此刻真正收买怨灵王的最佳选择。而事实上,公输弈此刻虽然灵智未完全恢复,但本能去让他感到非常的愉悦,似乎他知道这是在为自己,在为身体里上百条灵魂报仇,这种来自于灵魂本能的愉悦感,让他的理智正在渐渐的恢复。
夏凡缩了缩脖子,想想都觉得疼,拔舌、剪刀、铁树……一道道酷刑光是看着就觉得浑身酥麻难受,更何况亲身感受的人是什么样的折磨?
但是不得不说,对于报仇的人来说,十八炼狱阵的惩罚确实是大快人心的,夏凡正在考虑要不要和桑红衣卖萌要几张十八炼狱符阵备着以后欺负仇人用。
而且不是那种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这东西真的是要谨慎使用的,光是看着就瘆人。
如果不是这次公输弈的死,桑红衣本也不打算真的动用这种阵法。
别看桑红衣现在看来很淡定,其实她自己都一阵一阵的犯恶心。
实在是太惨了。
但是桑红衣没有打算制止。
这个公主能够随意灭杀平民百姓来炼制怨灵体,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即便如此狠心的惩罚她,桑红衣也不觉得有什么心理障碍,顶多是恶心一会儿罢了。
但看这公输弈的神情慢慢开始变的灵动,她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果能将公输弈收为弟子,无论是对于她还是万物之书的修复都有着很大的作用。为此牺牲一个狗屁的公主已经很划算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公主的酷刑才进行到刀山地狱,君不负等人也寻了个地方坐下,看着阵中的惨烈景象打发着时间。
门雪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的。
杀人的事她见过不少,甚至她亲自动手的更是不计其数。身为修仙者,谁的手上没沾上两滴鲜血?但是如此惨烈的虐杀一个人,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特别是这一幕的罪魁祸首还是刚刚她觉得人挺好的桑红衣,这种剧烈的反差和对于自己之前幸运的没有逼迫桑红衣对她用上这种手段的侥幸心理,使得她一次次的偷看向桑红衣,一次次的欲言又止。
桑红衣似乎是注意到了门雪的异常,转头看她一眼,门雪的眼睛正对上桑红衣的眼睛,立刻又慌张的别开视线,心怦怦乱跳,毫无规律可言。
桑红衣皱了皱眉,重新转过头看向大阵的方向,门雪又忍不住的偷看了桑红衣两眼,当桑红衣意识到有视线停留在她身上转过头看去的时候,门雪又一次别过了头。
“你有什么话就说,想骂也可以直接开骂,你这么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偷看我,让我觉得有点瘆得慌。”桑红衣被门雪看的有点发毛。
“没……没什么。”门雪难得的有些慌张。
桑红衣更是打了个冷颤道:“我知道自己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端庄秀丽落落大方,但我是个保守的人,你不要爱上我。”
那边君不负、陆以和夏凡齐齐黑线,心说桑师妹这种话咱好歹等着别人夸。自己夸自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好意思啊。
门雪似是被桑红衣的‘诚实’给惊呆了,一阵恍神,最后略为尴尬的道:“之前……谢谢你。”
“什么?”桑红衣一愣,感觉自己耳朵似乎出了点问题,听错了什么。
门雪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但还是鼓足勇气又一次道:“谢谢你肯相信我,没有听从那公主的胡言乱语……我……我,那个……总之就是谢你。”
门雪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别的话来,说这些对她来说简直就可以用奇迹来形容了,再多说下去她是万万过不了自己那关了。
“我刚刚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桑红衣一脸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去,正好也看到了夏凡、陆以和君不负目瞪口呆的模样。
“大胆!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敢冒充门雪!”夏凡指着还尴尬的要命的门雪吼道。
门雪被夏凡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惊到了,然后看着对面四脸懵逼的桑红衣等人,顿时心中羞恼,冷哼一声就走开了。
她想静静。
“我没听错吧?门雪……道谢了?”陆以摸着脑袋一点也想不明白这是在唱的哪一出。
这可是门雪啊!
那个门雪啊!
宗门之中名声坏的要命,三天两头换男人,拒绝她就被记恨还牵连其他人的不讲道理的门雪啊!
一路上三番两次和他们过不去动不动就嘴贱讨骂的门雪啊!
道谢了?
原来谢谢这两个字她竟然是学过的吗?
简直惊呆了耶!
陆以顿时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我好像……也听到了……”夏凡更是不敢置信。
他那么讨厌门雪,自然是将门雪往最坏里想,反正想想也不用花钱。
但其实门雪的讨厌也确实是她自己作的。从他听闻这个人开始,就全是惹人讨厌的事,就没有听到过她干过一件讨喜的事。可是今天,她说了谢谢?
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桑师妹……你怎么做到的……”夏凡对桑红衣佩服的五体投地,她这是讨嫌精小杀手吗?
“我对灯发誓,我什么都没做过。”桑红衣立马否认。
她真的没有什么印象自己做了什么能感动到门雪这个级别的惹人精的事情。
她现在真的很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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