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账!为何挣脱不开?本座不甘心!本座怎能甘心死在这里!”任唐宋如何挣扎,却始终被万物之书牢牢的束缚。
说起来,万物之书究竟有什么作用,桑红衣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
七年前,它为了越人歌而翻开一页,那时候桑红衣就试图寻找让它翻开书页的规律,但却始终一无所获。
这些年来,隐藏她的修为、适当的预警、再诸如之前看到横江豹幼崽时那样,稍稍起些反应,但也仅限于此而已。
按说,万物之书的起源悠久,且能够记录当初魂族的至高功法,那么至少它的存在可以追溯到几十万年前。
桑红衣却觉得可以更久,否则它何来的资格叫做万物之书?
但是,有一个能力,桑红衣却十分清楚,万物之书对于剥夺他人灵气、魂魄之类的能力却十分出众。
无论是人、动植物、兵器法器等等等等,只要是身上拥有灵气或极强的魂力,只要被它捕获,它都能轻松的将这些能量剥离,然后融入它的书页之中储存,用以温养自己。
桑红衣就不止一次吃过这样的亏。
以往她找到的一些天材地宝,存放在它的空间之内,不用多久,那些天材地宝中的灵气就会被万物之书吸的连渣都不剩。害的桑红衣总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得了老年痴呆,一堆的天材地宝竟让被她给弄丢了。
明明记得似乎就是放在了万物之书之中,可因为根本找不到了,桑红衣也只得认倒霉。
万物之书不仅仅可以提供那些失传已久的功法,还可以当做储物空间使用。而它的储物空间与普通的储物戒储物镯不同,它是能够存放活物的,且它可以吸收天地间最精纯的灵气,靠着桑红衣的天赋将灵气提纯,然后储存。哪怕是普通的活物放入其中,吸收其中的精粹的灵气,亦可快速的成长。
可以这样说,是否选择吸收存放在它身上的天材地宝的灵气,全凭这祖宗高兴。
好在,最近桑红衣已经开始能够稍稍控制这祖宗了,所以近两年已经很少出现它自主吸收那些天材地宝的灵气却完全不跟她打招呼的事了。
对于唐宋,桑红衣一开始就打着让万物之书剥离他神志,留下最纯粹的灵魂能量这个主意。
唐宋生前是千秋境巅峰的老怪,灵魂能量也强的不可思议。虽然受过损伤,但这几十年的时间里,在灵魂荒冢的作用下,比之前强大了几倍不止。
如此强大的灵魂能量若是就这么消散了未免有些可惜,所以桑红衣才决定剥离唐宋的灵智,活用这些灵魂能量。为此,她就必须要将唐宋的灵魂引入自己的身体,让他攻击她的识海,引起万物之书的反击。
她成功了,可惜唐宋根本没有将桑红衣当做一回事,也没有防备,最终才着了桑红衣的道,落到了此时此刻这样的下场。
“死丫头!识相的快放开本座!否则待得本座脱困,必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唐宋气急败坏开口大骂,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的流失。
这种感觉叫人恐慌,比起之前吞服丧魂花灵魂炸裂的感觉都要恐怖几分。
桑红衣一脸看傻子似的神色看着识海中苦苦挣扎的唐宋,撇嘴道:“我就不放,你咬我试试。”
“你个臭丫头!小畜生!快放本座出去!”
“你个没人爱的死丫头,怨不得你娘如此厌恶你。”
“你就是比不得你姐姐,你终其一生也休想与她相提并论!”
“在你娘眼里,她只有你姐姐一个女儿,你不过是个不被疼不被爱的废物,你就是个多余的存在!”
“伤心吗?难过吗?可这难道不是事实吗?与你姐姐相比,你给她提鞋都不配!她天赋绝伦,修为高强,你却不过是个废物。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你却被你的亲娘唾弃!”
“伤心吧!失望吧!你早该看清自己,你就是个不被爱也不配悲哀的废物!这世上不会有人爱你,也不会有人对你有所期待。”
“废物!废物!废物!你活着做什么?苟且偷生又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快些去死!!!”
唐宋恶毒的话语通过桑红衣的嘴脱口而出。
八年前他企图夺舍桑红衣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她内心深处最为让她痛苦的事情。
他通过这些痛苦进一步的折磨着那个饱受委屈的灵魂,曾成功的动摇了桑红衣的心,使得她的内心出现了动摇,让他险些成功了。
可惜,当时他运气不好,没有想到桑红衣身体里那些被硬塞进去的灵魂竟然救了她一命,他的灵魂攻击反倒是成功的帮着她祛除了那些多余的灵魂。
如今,他故技重施,企图再一次动摇桑红衣的内心,不说能不能夺舍她,至少让她的心灵出现破绽,能够给他一个逃脱的机会。
可桑红衣却完全不为所动。
与八年前的表现判若两人。
在苏伏和萧秋水姐弟看来,桑红衣独自站在那里,歇斯底里的怒吼着,神情极度扭曲,甚至可以说是丑陋。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每说出一句话,就如同一把刀子,刺向桑红衣的心。
苏伏也好,萧秋水萧秋木也好,多多少少都对桑红衣不讨自己亲娘喜欢的事有所耳闻,但也仅限于外界传闻的三言两语罢了。
说实话,修仙界里这样的事情也不算少数,他们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此时此刻,配合着桑红衣那扭曲的表情,却不知为何,竟让他们心头一痛。
但下一秒,桑红衣却笑了。
那笑容在苏伏等人看起来有几分凄凉,随即就像是眼花一样,再看那笑容,就变成了一分冷硬。
“别再白费力气了。八年前你就是用同样的招数来打击我的道心,我也如你所愿着了你的道,险些被你成功了。没想到时至今日,你真是一点创新也没有,死到临头,竟还用这些当年你早该玩剩下的招数来面对我。”桑红衣的笑容很冷。
她已不是八年前的她了。
八年前的她会为了母亲的一句话而受到刺激独自跑到灵魂荒冢来送死。但八年后的今天,她对此再没有任何的波澜。
桑红衣嘴角微微勾起,笑道:“说来我依旧要谢你。若非当初你苦苦相逼,用我心中最痛苦的事情来攻击我的道心,最后一刻,我也不会幡然醒悟。”
“如今的我,不会再为她的无视而难过,不会再因她冷言冷语而痛苦。那些曾经我最不想面对的事,如今于我而言,也不过就是一段过往罢了。我曾因此而痛苦不堪,但你却帮我克服了它,说起来,我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你而起,你虽总想着夺舍我,却也算得我半个恩人了。”桑红衣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
确实,她的所有改变都是由那一天而起。
那一天,唐宋为了削弱她的心智而选择用她最痛苦的事情作为武器,可痛苦过后,却成了麻木。她突然间想开了。
“不可能,你不过是在嘴硬罢了。你越是这样说,就代表你越是动摇!你休想欺骗本座!”唐宋的声音中更多的是惊慌。他虽这样说,可他却确确实实的感受不到她的痛苦了。
与当年一样,他此时也在她的识海之中,她的记忆,他也能感受到几分。
八年前,她的记忆里满是委屈与痛恨,可八年后,她却心如止水。
“无论我做再多,都不可能让她喜欢我,更不会让她将对桑绿浓的爱转嫁到我的身上。”桑红衣的语气异常平静道:“我今年二十七岁,人生不算长也不算短。这二十七年来,她从来都没有给过我一个好脸色,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关怀的话语,不曾有过一个真心的问候。她只会当着我的面叫着桑绿浓的名字,然后夸着桑绿浓是多么的天才而桑红衣却是个怎样的废物。”
“二十七年了,还不足够让一颗温热的心彻底冷却吗?”桑红衣没有丝毫的表情,可心中始终是有一点酸涩的。
那是她的亲娘啊,可是还不如邻居家的一条狗对她好些。至少那黄狗还知道跟自己摇摇尾巴。
桑红衣的一席话听的苏伏心中难受。
他是个从小被疼大的孩子,没有体会过那种心酸。
他认识桑绿浓,是个很冷淡的女子。不是故作清高,只是似乎平时就是这样,不苟言笑,也不愿与人多做接触,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但他也无法将他记忆中的桑绿浓与桑红衣口中的桑绿浓合二为一。
可是,在桑红衣那平淡的几乎冷淡的神色中,他的心,却揪着一般的难受。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拥有这样的感觉。
桑红衣并不知道苏伏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对着识海里那个不停挣扎的灵魂道:“别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了,不会太久的,你便可以解脱了。你放心,你能看到我的记忆,同样的,我也能看到你的记忆。当初你留下的那些宝藏,我会找时间一一去据为己有,绝不会让它们便宜了别人,你就安心的去吧。”
“死丫头!想杀本座你做梦!你个臭丫头,就算你不在乎那个女人了又如何?你依旧不被人所爱,你一生都会在他人的厌恶诅咒中活着!你不得好死!”唐宋破口大骂。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逃脱了,既如此,不如骂个痛快。
“说你无知你还不信。”桑红衣却一脸不屑道:“除了我娘,双玄宗那些老家伙可是将姑奶奶捧在手心里疼,不懂就不要说话,只是暴露了你私塾先生死的早的事实。”
桑红衣一句话却将唐宋气了个七窍生烟,再之后任他如何破口大骂,桑红衣就打定了主意不理他,还暗暗埋怨万物之书吸收灵魂的速度竟然如此之慢,平白的害她听了那么多脏话。
苏伏还沉浸在对桑红衣的心疼之中,却被她最后一句话逗乐了。
确实,双玄宗的几个长老对桑红衣似乎都异常疼爱,特别是二长老谢苍天,护短的名声响遍大江南北,且这个人护短只针对桑红衣一人。也就是说,谁敢欺负桑红衣他就揍谁,其他人反倒没这待遇。就是他徒弟都没这待遇。
这已是整个苍穹域人尽皆知的事了。
且看桑红衣的神情,那种隐隐的开心不似作假。
桑红衣当然没有说假话。事实上就是,自小到大,除了她娘,谁对她都不错。
她爹是最溺爱她的那个,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她,有她爹罩着,整个双玄宗她都可以横着走。
现任宗主和几个长老,要么是她爹的拜把子兄弟,要么就是看着她长大的,不说非得跟老不死一样将她当亲生女儿一样那么疼爱,却也对她极好。
特别是她会酿酒以后,那几个酒鬼简直对她好的不得了。
哪怕是桑绿浓,也没有对她有多恶劣。
她们姐妹虽一起长大,但感情却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很坏。
桑绿浓是个冷淡的性子,对谁都是这样,偶尔笑一笑都感觉笑的很勉强。但这不代表她就是讨厌那个人,只能说她已经习惯了那样的表达方式而已。
当初的自己被人骂作是废物,而与这个废物一起提及的,永远都是桑绿浓这个天才。
但桑绿浓却从来都没有如外界那样看不起她。虽然也不亲近,却也不刻意疏远。
每次出远门,带些什么东西送人,也总都有她一份儿。
那时候桑红衣想,也许在桑绿浓的眼里,她这个妹妹和其他的路人甲乙丙是一样的吧,但哪怕只是这种路人以上的关系,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救赎。
如今细细想来,对她不好的真的只有江雪馨一人,所以她的童年虽有痛苦,但却并没有失去色彩。
而她现在想开了,只是娘不喜欢她又如何?她总不该为了一个不喜欢她的人让自己不快乐。
“美人!别人不爱你,我爱你啊。”萧秋水一脸认真的上前握住了桑红衣的手,眼中的神色如此的坚定。
可桑红衣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等等……等……等……你离我远点……”桑红衣吓的呲溜后退了两步。
“美人,我是爱你的。”萧秋水又上前了两步。
“不用了。本姑娘性别女爱好男,对女的不感兴趣。”桑红衣连连后退,眼看就要退到墙角了。
苏伏和萧秋木动作特别一致的扶额,算是败给这两个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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