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司晨跃入冰冷的湖水时,湖面上已经漂了一点血色,司十从湖水里冒出头来,嘴里叼着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刀,她刚刚解决了几个潜在水里的刺客。
司晨游出一段距离,向后望去,画舫的二楼果然着火了,已经蔓延到了一楼,火光冲天,又被雨水浇灭,造成了浓烟滚滚。也不知道对方是用了什么放火,这么大的雨,居然没能立刻将燃烧的大火扑灭。
陆续有不少人跳入湖水中,和潜在湖水下的杀手厮杀一阵,疲惫不堪。
虽说这次出游各人都带了不少护卫,但毕竟是微服出行,又是在湖面上,船载量也有限,再加上诸国君王本身都是高手,和平日比,这一次大家携带的人都不多,侍卫们留在船上继续诛杀刺客,护送君王破开重围的只剩下三两个近卫。
雨水在湖面上造出大雾,司晨等人对明月湖不熟悉,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游。司晨不确定远处的岸边是否还有刺杀者,在游到一半时她就停下了。她飘在水里,看见沈润带着付礼、付恒从远处向着这边游过来,沈润的脸比画舫上冒出的浓烟还要漆黑。
她彻底停下来,等着他游过来。
沈润游到她身边,冷着脸,语气生硬地问:“怎么停下了?”
“我不知道从哪里能回去。”司晨诚实地回答。
她的诚实让沈润越发生气,瞅了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话都不想跟她说,径直向前方游去。
司晨莫名其妙,心想他又怎么了,跟在他身后,向前游水。
她思考了半天,只以为他是因为游湖的兴致被一群杀手破坏所以生气了。
沈润知道司晨正在后面跟着他,紧绷着的心稍稍松弛了一些,刚才他还有点担心他态度恶劣她一生气就向别处去了,那样他还要说出一些话去哄她,现在的他可想不出甜言蜜语来。
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理智上,沈润也觉得生这种气很没有道理,既然双方都有能力不拖对方的后腿,分开脱身才是最明智最正确的选择,难道他们还打算在激烈的刺杀里来一场腻腻歪歪的含泪惜别,顺便再+一长段海誓山盟不成?笑死人了,光是用想的他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理智是一回事,心里不愉快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也不是想含泪惜别海誓山盟,说白了,他只是想确定晨光的心里是有他的,他是在她心里的,他想要的是即使不刻意去确认,他也能感觉到她的心里挂着一个他,但是很显然,以她的所作所为看,他是不在她心里的。
远处突然传来被雨水压住的闷声尖叫,急促恐慌:“大姐姐救我!大姐姐救我!”
沈润和司晨同时望过去,透过密集的雨帘,他们看到一个高举着双臂在湖水里浮浮沉沉的女子正对着他们这边挥着手高声呼救。
“大姐姐,救……”司雪柔呛了水,越发恐慌,已经带上了哭腔。
“是你妹妹。”沈润冷淡地说。
司晨看了司雪柔一眼,完全没有想去救她的意思,向前游走。
“你不救她?”沈润问。
司晨哼了一声。
望山跑死马,望岸累死人,大雨中,一行人在湖水里足足游了一个半时辰,才终于游上看起来最近的湖岸。
司晨湿淋淋地站在大雨滂沱中,望着眼前的密林和青山,皱了皱眉,问沈润:
“这是哪儿?”
“不知道。”沈润背对着她,态度冷硬。
“你也不认得路?”司晨有点生气,他先前自信满满,她跟着他来了,结果他也不认得路,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责备。
沈润感觉到了这个责备,越发气恼,回过头,在浇打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的大雨中,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司晨微怔,然后更觉得他莫名其妙。
沈润转头,向密林深处走去。
跟着沈润的付礼和付恒倒是知道自家陛下为什么生气,不止是站在陛下心腹的角度,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他们亦很能理解,可是他们不敢说。
小心翼翼地跟上面罩冷霜的沈润,二人在前面开路。
“殿下,龙熙帝也不认得路哎。”司八凑到司晨身旁,小声说。
司晨仰头,看了看如瓢泼的大雨,她虽然不讨厌雨天,可一直被雨水浇着对身体很不好,她皱了皱眉,低声道:
“先找个地方等雨停吧。”
火舞和司七纷纷脱去外衣,全部披在了司晨的身上,盖住她的头。虽然两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但至少有东西可以遮盖住司晨的头脸。二人都在心里祈祷着这一场之后,殿下的病不要来得太汹。
苍丘国的森林很密,此处的森林更是繁茂,丛林葳蕤,往前走了一段,长草齐腰,根本看不见路。
沈润到底还是记挂着司晨,气冲冲地走了一会儿之后,放慢了脚步,等待司晨跟上来。
这时候他看见了司晨正披着司七和火舞的衣服,皱了皱眉,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司晨身上,将司七和火舞的衣裳拉下去,还给她二人。
并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现在下着大雨,又是刚从湖水里游过来,湿漉漉的衣裳贴在身上,将女子玲珑的曲线尽数显现出来,尤其是火舞。沈润和付礼付恒三个人一上岸就在努力控制眼珠的转动方向,他有心让她们把外衣穿上,并且他在看到司晨身上披着火舞和司七的外衣时,的确有懊恼是自己疏忽了。
司晨不解沈润的意思,虽然披上了沈润的衣服,可没能懂得他这举动的含义。
司七和火舞都是沉默寡言却善解人意的女子,她二人明白了沈润的举动,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沈润先找到了一个干净的山洞,因为找不到干燥的树枝杂草,也没有办法生火。好在众人玄力深厚,不一会儿就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蒸干了。
司晨站在山洞前,望着外面狂风骤雨如银河倒泻,凝眉沉思。
“你觉得今天的事是谁干的?”沈润突然站在她身旁,望着她的侧脸,沉声问。
司晨默了一会儿,淡声回答:“雁云国?”
“特地选在只有雁云国不在场的时候?”
“也许这是雁云国洗清自己的手段,再显而易见不过的事情,可人们往往会把简单的事想得复杂。”
沈润凝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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