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真人说道:“好啊,看看你都有什么仙家宝贝。拿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吧。”
冯凭从怀中掏出丝囊放到桌上,不经意间,他似乎看到那位李甫章道长眼睛一亮随即马上归于自然。冯凭心中想道:看来有戏!只是买卖别做亏了才好。
他打开囊口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到桌上。口中说道:“三颗通灵土精我留着,其他的你们随便选!”
冯凭看到两位道长看到散落在桌上的物品都收敛了笑容,神态变得严肃起来。再没有刚才那般随意的神情。
李甫章和郑真人互望了一眼,转头对冯凭说道:“你是说除了三颗通灵土精之外我们可以随便选?”
冯凭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肯定地点点头。
李甫章拿起那黑色丝囊说道:“就这个吧!”
冯凭一见他要这个就晕了,心说这个还算?这时才想起在罗浮山遇难时全靠这丝囊退却了血玲珑,而且日常练功从来都是靠此宝助功。这个陆教授所赠之物跟随自己来到晋朝,有许多神秘之处自己尚未解开。自己一时疏忽竟忘了这也是件宝物。
他连忙说道:“这个也不行!”
李甫章看着他说道:“你说话到底靠不靠谱,到底什么可以?”
冯凭说道:“除了这丝囊和三块通灵土精,其它的你们随便挑!”
李甫章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说也是嘛!”仍旧拿着那丝囊仔细看。
郑真人走近李甫章身旁颇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没想到吧?”
李甫章抚摸着那丝囊上的一红一绿两颗晶石点点头,眼中流露出一种很是耐人寻味的特别神情。
二人都把头转向冯凭,虽然没有张口说话,但冯凭猜也能猜出他们的疑惑。
冯凭心想,这两位道长一定在想自己是如何得到这个丝囊的。看来这个小小的黑色丝囊真的来头不小。那么陆教授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个丝囊呢?而且教授对这东西如何使用似乎知道的一清二楚。
冯凭一时也来不及追究,他盼着两位道长快快将他小金库中的那几块石头等等自己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东西通通换走,省得平时累赘,又能换得仙草带回,那就真是一举两得了。
李甫章终于放下了丝囊,却拿着那块血玲珑堂主的黑令牌端详了良久。冯凭又犯难了,心说这不是自己的东西,也不知以后人家会不会要回去?心中暗骂自己说话太过毛躁,也没有仔细整理一遍这些宝贝便一口气全许了出去。好在李甫章并没有要那黑令牌的意思,而是拿过那卷羊皮卷子问冯凭道:“小兄弟,知道这是什么吗?”
冯凭假装满不在乎地随口说道:“如意图啊!要不要?”
李甫章看着郑真人笑道:“说的真轻巧!好,我们就要它了,如意图!”
冯凭一看他没选石头有些失落,说道:“你们看看别的还要什么?”
李甫章说道:“小兄弟的好东西不少,可惜我们要不起!只这一件吧!”
冯凭愣了会儿说道:“那你们给我多少青精仙草?”
郑真人说道:“你不是要交三十两吗?自然是给你三十两。”
冯凭心想他们还真童叟无欺,一张羊皮卷换了三十两青精仙草。待会儿一验货就搞定了罚药之事,不要太轻松了好不好!
这时郑真人说道:“小兄弟,贫道不知你遇到何种因缘得到这些宝物。不过看你这小小年纪未必有能耐保有它们,以后再不要如此轻率地将这些东西示于他人。我们是方外之人,对你的宝物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以后如果小兄弟还这般随意,小心因宝招祸。”李甫章眼望郑真人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冯凭听他的话心中感激,知道先不说招祸,单是遇到奸诈之徒蒙他把这些东西低价给拾掇走也是难免的。
冯凭向二位真人深鞠一躬,说道:“今日晚辈是实在没了办法,不然也不会如此轻率从事。”
李甫章说道:“小兄弟也别怪我们贪心,一来我山中妙药栽种实在不易,你索要的计量太过庞大。二来这如意图我们却有急用。”
郑真人笑道:“急用谈不上,只是随了贫道的玩物之心。”
两人都笑了。
李甫章传书童进来吩咐让百草园内道童采三十两上品青精送到求一阁。
郑真人对冯凭说道:“采撷仙草还要些功夫,为了感谢小兄弟赐宝,你和李道长一同随本尊去山顶的鹤林宫用晚膳吧。”
冯凭不太好意思,但看到这两位真人很是平易近人,而且仙草收采还要一个时辰左右,就欣然同意了。
三人出了求一阁向山上走去。
大霍山上山之路很是平坦,不像罗浮山那般崎岖曲折。大约走了一柱香的功夫,三人便到了山顶。
冯凭见一座威仪肃穆的道家宮观伫立在眼前。这宫观端庄秀雅,层层叠叠的玉宇琼阁一派世外仙风。相比之下,罗浮山的南华宫就显得小气简陋的多了。
几人到了宫门口,就有一个道童出来迎接,对郑真人说道:“师尊回来的好快,前儿个风师叔还在念道师尊什么时候回来呢?”
郑真人笑道:“本尊这才走了几日泽宁师弟就想我了?”
那小童说道:“风师叔说有要紧事向师尊禀报。”
郑真人瞟了眼李甫章轻轻哼了一声自语道:“他总是有要紧的事!”
带着李甫章和冯凭进入宫门。
冯凭余光觉得那个小道童似乎一直在瞪着自己,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发现正是刚才在百草园那个报警抓自己的小道童。便向他做了个鬼脸,跟在二位道长身后进入观内。
没一会儿素斋摆好,冯凭的小辈身分本没有资格和道尊长辈一同用餐,他看着厅堂气势有点儿怯场,便知趣地要求到弟子用餐的大伙房进餐。
郑真人也不勉强,由那小道童引他去山腰处的伙房。
那小童气哼哼地也不说话只是在前面带路。冯凭暗自觉得可笑,终于忍不住对那小童打趣道:“我来这里取药你们师尊都没说什么,你小老弟倒气得不行。大霍山倒像是你在当家!这不应了那句话嘛: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那小童怒气冲冲地回头说道:“谁是太监?”
冯凭嬉笑道:“我这不是打比方嘛!我叫冯凭,是罗浮山的弟子。向你保证不是什么黑风寨来的。前些日子我们常静真人还造访过大霍山呢!对了,你叫什么?”
那小童扭头不去理他。没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伙房,现在正是晚饭时间,这里的弟子真多,吃饭的人数至少有罗浮山的两倍。一个诺大的饭厅摆满密密麻麻一排一排的木桌和长条木椅,这时几乎座无虚席。
小道童带冯凭取了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那道童本不想和冯凭坐在一起用餐,但饭厅中实在没有别的空位了。冯凭抬手示意了一下,意思是屈你大驾一起呗!
那道童满心不情愿地坐在冯凭身旁闷头吃饭。
整个饭厅嗡嗡嗡地一片交头接耳的聊天儿声,虽然众道徒都是低声交谈,但秩序实在没法和罗浮山饭堂用餐时的鸦雀无声相比。
冯凭见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一边吃一边聊,也没有值事道士来干涉。便知道这道观管理松弛。于是入乡随俗,凑近那道童低声说道:“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听说大霍山门内道士都有道家名号,你一定是刚入山的门外弟子吧,根本就没有道号!”其实冯凭在罗浮山才是门外弟子,按罗浮山的规矩,需在山上修炼并劳役满三年,经授业师考核合格后方可办正式入门仪式。但仍然不必一定起道号。冯凭从同寝室师兄议论中得知,大霍山七品之下的道众皆有道号法名。
那小道童果然不堪激将法,说道:“我都入山三年多了,我叫道静。”
冯凭噢了一声说道:“原来是道静师弟,你们那么提防黑风寨,那是个什么地方?是匪徒窝吗?”
道静不屑地说道:“黑风寨你都不知道?那是魔族的巢窠,岭南噬血谷血玲珑魔类的皖东分支。”
冯凭一听心说怎么又是血玲珑?这支魔族在这一片地域势力好大啊。
便对道静说道:“他们经常来袭扰你们吗?”
道静说道:“倒也不是,只是上个月首辅师尊请公冶氏传人入山来准备教授大役术时黑风寨才开始找上门来。”
冯凭听到公冶氏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儿耳熟,问道:“公冶氏?大霍山是道宗领袖还需要请外人来传法?”
道静摇摇头道:“他们家是家传独门役术,与道门法术不同,据说传于先秦。和夫子绝学都有渊源。”
冯凭奇怪地说道:“你说是孔夫子传给他们的?”
道静说道:“也许吧。他们公冶氏家族几年前因为做先皇太子的随扈,传授太子黄白丹炉之术而名誉洛阳京都。后来太子被废他家便没落下来,全不如当初风光了。”
冯凭听到这里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对道静说道:“你说这个公冶氏传授过太子黄白丹炉之术?你说的太子是哪个?”
道静斜了冯凭一眼说道:“你说是哪个?还有几个太子?不过早不是了。”
冯凭激动地说道:“你说是司马遹?”
道静盯着冯凭半天不说话,最后像看怪物一样撇了他一眼甩了句:“你真行!随你怎么说吧!皇家的事和你我没有一点儿干系,快吃饭吧。”低头吃饭再不理他。
冯凭得到了一丝线索哪能善罢甘休,东问西问却再不见道静搭理他,心中着急。便轻轻按住道静拿筷子的右手说道:“我就再问你一句,一点儿也不犯忌讳。那丹炉之术是道家专长,太子怎么不去找道门法师却师从他们儒家门人学习。”
道静抬头说道:“告诉你也无妨,虽说那公冶氏家族的大役之术是源于夫子。但他现在的传人公冶无忌先生也是正宗的太清派道门弟子。你再有好奇的话直接去问你家常静仙姑吧,她那次来山中也是为了和师尊一起给公冶先生接风。”
冯凭放下手中的碗筷,饱了。
晚间鹤林宫会客厅掌起了红烛,冯凭面前摆放着一困打理的整整齐齐的青精仙草,足足有三十两挂零。
郑真人说道:“小兄弟,刚才可曾吃好?”
冯凭从道静口中知道这大霍山的掌教全名叫做郑默然,是葛仙翁的爱徒。他也记得仙翁和葛洪的谈话中似乎提起过这位郑默然。冯凭躬身答道:“贵庭伙食丰美,晚辈吃的很好。”
郑真人说道:“那好极了,你看这青精数量一分不少,是我派人送你回罗浮山呢,还是你自己带回去?”
冯凭说道:“且慢!”
郑真人奇怪道:“小兄弟还有何事?”
冯凭说道:“师尊实在不好意思,晚辈年少无知、行事草率。后来思前想后又不想用如意图换仙草了。”
郑真人一愣,说道:“你难不成是要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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