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老头意兴悠悠地说:“俗话说,从小看苗。
也不是看着现在腾儿出息了,封了侯拜了将当了太守,我就舔他的腚沟子。
我是他姥爷,他是我孙子,压根就用不着。
这孩子从小就心底仁义,为人厚道,做事仗义,村里人谁不说?个个都伸大拇指。
那时候日子穷啊!
马平当着村里的先生,一家五口人就指着家长们送的那点三瓜两枣过日子,能不难吗?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马腾从八岁起,就踅摸着上山砍柴,再挑到县城去卖。
小胳膊小腿的,把我心痛坏了!桃花,你还记得他第一次吗?”
桃花抹抹眼泪,点点头。
刘老头对着二外甥马翔说:“翔儿啊,你可比你哥有福多了。
你别看你哥现在挺风光,在这张掖地上他最大。
你可知他小时候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才八岁啊,屁大点的孩子,就开始为家里分忧了!
那天他自己悄没声地一个人上山,一天没回来。可把你娘给急坏了,拉着你,抱着婵娟,满村里找疯了。
我也让你舅舅们上这附近山上找,让村里乡亲们到处去找,天黑的时候他又一个人悄没声地回来了。
你娘上去就是一巴掌!
可你哥没哭,伸出小手,露出几吊钱。
你爹还以为是你哥在哪弄得不干净的钱,很生气。
你哥说是卖柴挣的钱,一家人都不敢相信。
你娘拨拉开你哥的衣领,才发现两个小肩膀通红通红的,这才知道是真的。
当时你娘就哭了,哭得昏天张地的。
当时,我也就是强忍着眼泪没让它往下掉,可一回到家,我就打了自己两个嘴巴!
我老刘无能啊!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日子还过成这样,我有心接济,但无能为力啊!
竟然逼得一个六岁的孩子上山砍柴挣钱贴补家用,这都是我老刘早年作了孽,老天爷在我眼皮子底下报应我啊!”
纭霏没有想到马腾早年受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
这些事马腾从来没有说过,婆婆也没说,小姑也没说。
一想当时的可怜样,纭霏顿时泪如泉涌,抽泣着说:“姥爷,你当时怎么没派人到我家去找我啊?”
刘老头一擦鼻子眼泪,笑着说:“好闺女啊,当时漫说不认识你,就是知道你将来能与腾儿结成夫妻,我们也不能没脸没皮地上你家的门啊!
力气用完了睡一觉还可以再补上来;但人的面皮丢了,可就一辈子再也找不回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富死的,没有穷死的。
人穷不要紧,总有翻身的那一天;志短可就不成了。
老话说得好,人穷穷三年,志短短一辈子,说的就是这个理。”
纭霏道:“姥爷,您再说说马腾小时候的事好吗?她们都不跟我说。”
刘老头哈哈一笑,说:“你是公主,你婆婆哪敢腆着脸跟你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旧事?
婵娟倒是整天跟你在一起,可她那时候还在吃奶呢,哪知道这些?
腾儿上山砍柴卖钱,这事儿在村里虽说有反响,但毕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大家伙那时都穷嘛。
真正让村里人对腾儿刮目相看的,还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
“什么事儿啊?姥爷你快说!”这次是婵娟催促开了。
刘老头说:“那是哪一年?”刘老头没头没脑地问了女儿桃花一句。
“啥哪一年啊爹?”桃花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这闺女!就是腾儿打死两只狼的那一年!”刘老头对闺女的没心没肺感到非常气恼。
“是哪一年啊?”桃花也记不清了,于是转头问马平,“他爹,是哪一年来?”
“九岁那年。”对儿子的这等大事,当老子的当然记得很清楚。
“对,就是九岁那年。”刘老头也记起来了,说道,“有一天,你哥上山去了。
结果下山的时候,拖回来两匹狼,一匹是狼崽子,一匹是母狼。
哎哟那匹母狼可不得了,那腰身象驴子大小,站起来比你哥都要高得多。
到了山脚,你哥拖不动了,还是喊你爹带人上山给拖了回来。
咱们这村里人大都是猎户,打死个狼崽子没啥稀奇,可要连带着打死一匹成年的母狼,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别说还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哥,你是怎么做到的?”马翔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光,羡慕地问道。
马腾边吃边说:“没啥,我有帮手。”
“谁呀?”马翔又问。
“是大树。”马腾说。
第一匹狼崽子确实是马腾自己打死的,而母狼则主要是师父的功劳。
在这里,马腾并不是想贪师父的功劳,而是不想过多地说师父的事情。
“大树?树怎么会帮你?”马翔非常好奇。
“是这样,”马腾说,“我紧靠在树身上,狼向我扑来的时候,我一闪身躲在树后,那狼就会一头撞在树干上。
这样它就会被撞晕了,然后,我再用柴刀狠狠地砍它,就把它给砍死了。”
“是这样啊,一点也不好玩。”婵娟还以为这里面会有多么精彩的故事呢,结果哥哥三言两语就说完了,有点泄气。
有诗云:
三番五次说鄣山,天地有根水有源。
红尘滚滚无多路,遍地英雄下夕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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