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才,王观一直在对比两幅画像,难免有些分心。可是现在专注观察色彩斑斓的画像,立刻发现了不同寻常的迹象。
“这图画的画像,好像不是画上去的……”
王观伸手轻轻触摸图画,感觉其中的质感明显不同。如果是画的图案,那么墨彩再浓郁,也只是能渗透布料而已。而且,笔墨的渲染,往往是一大片,连续不断的。
可是,王观现在看这幅图画的色彩,尽管非常的细密,但是每个色彩斑点却泾渭分明,看起来不像是画,而是用丝线纺织的图形。
“好像真是编织的。”
与此同时,王观把图画提拿起来,借着灯光观看,只见画像层次分明,丝线精细富丽。特别是画上的人物和猛虎形态生动,栩栩如生,好像是镂雕上去一样,技术可谓是巧夺天工。顿时,王观也没有疑问了,可以肯定布料上的画像,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织出来的。
“居然是丝织品,织锦?刺绣?不对,这个应该是……缂丝!”
忽然,王观把图像放下,立即冲进了书房之中,开始翻找缂丝方面的书籍。不得不说,钱老赠送给他的书籍包罗万象,其中就有十几本关于缂丝的介绍。
王观把书搬出来,一边翻书阅读,一边与色彩斑斓的图画印证,最终确定了这幅图画的确是明代的缂丝作品。
缂丝,实际上是一种工艺。所谓的缂。和雕刻的刻同音。那是由于缂丝的时候,丝与丝之间呈现一些断痕,类似刀刻的形象。悬挂观看缂丝的作品,感觉就像是镂空雕刻的东西,所以才有了缂(刻)丝的说法。
和蜀锦、苏绣、绫罗绸缎等等在古代就名贵的东西一样,缂丝的作品织造过程极其细致,而存世精品又极为稀少。所以有了一寸缂丝一寸金的美誉。
王观量了一下,发现手中的缂丝图画长有一米三左右,宽七十几厘米。整个图画都是用五颜六色,十分细微的丝线织成,图案富有立体感。极为华丽。
更让王观感到惊叹的是,这么大篇幅的作品,拿在手中却没有多少分量,质地柔软轻盈,可以用薄如蝉翼来形容。特别是在灯光的照映下,那些色彩斑斓的丝线,甚至散发出一层类似金属般的光泽,看上去辉煌灿烂,碧彩闪烁,富丽堂皇。
画中人物的发须眉目。包括衣服上的皱纹,以及老虎的眼睛、斑点毛纹等等细节,都是用丝线一根根地织造表现出来。图像气韵生动,反映出当时丝缂工艺的高超水平,也难怪有人把缂丝作品称赞为织中之圣。
王观看得很专注。目不转睛,好久之后,觉得眼睛有些酸软,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图画,准备休息一下再继续欣赏。
然而,在放下缂丝图画的时候。柔软轻盈的布料轻轻翻转,露出了背面。王观随意看了一眼,又吃了一惊。只见缂丝背面的图案,居然和正面一模一样。王观愣住了,急忙把画像反过来观看,发现真的没错,正反两面的画像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
发现这个情况,王观又急忙翻书,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看漏了一些缂丝的细节。在惭愧的同时,王观抛开了急切的心理,认认真真的看书……
“叮咚,叮咚!”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听到耳边传来阵阵声响,王观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立即看到窗外倾洒进来大片阳光,似乎已经天亮了。
王观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发现身边还搁着几本书,好半响才有几分清醒,依稀记得好像是昨天晚上看书太晚,然后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这时,王观感觉有些睡眠不足,忍不住打了个阿欠,脑子还是些懵懂。就在这一时刻,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王观脑中的困意如潮水般退去大半,急忙伸手接听电话。本来想朝气蓬勃的打招呼,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低沉懒散的声响:“德叔,早啊。”
“还早呀,都已经十点多了。”
高德全没好气道:“我在外面,快出来开门吧。”
“哦!”
王观本能点头,随手关了手机,然后木然的站了起来,出了卧室,过了大厅,一直走到大门之前,成功在锁键屏幕上输入密码,把门开了。
“德叔,早上好……”
随手把大门推开半门,王观懒洋洋的叫唤起来,不过还有几分残存的睡意,让他脑袋晕沉沉的低垂,眼睛半睁半眯,恍惚之中好像看到了前面有六条腿。
“大清早的,居然出现重影了。”
王观嘀咕一声,拍拍额头,又闭上眼睛,捂住嘴巴打了个大阿欠。
与此同时,高德全埋怨道:“你昨晚做贼去了,刚才打你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害得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能出什么事情,就是昨天看书太晚了,所以睡得迟了一点而已。德叔,有什么事情先进来再说吧。”王观迷糊道,然后转身好像行尸走肉一般向楼房走去。
“嗯,都进来吧。”高德全说道,过了一会顺手把大门合上了。王观走得远了,没有察觉异常,继续向前走,返回了大厅之后,就顺势扑倒卧在长长的沙发上。
不一会儿,王观听到厅门口传来脚步声,他也没有起来的意思,只是含糊不清的说道:“德叔,我昨天才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你想喝水的话就自己去厨房倒……”
刹那间,大厅安静下来,沉寂无声,好像有一道萧瑟的冷风吹过。
半响之后,就听一个人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的叫道:“苏…经理,我敢肯定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无视我们。”
“德叔,拜托不要吵,让我多睡一会。”王观浑浑噩噩道,天见可怜,他好像是在凌晨三四点钟才睡觉的吧?现在睡眠严重不足。
“王观,不要再睡了,有客人到访,你多少要注意形象啊。”
与此同时,高德全憋笑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然后为他开脱道:“这小子,估计也是太累了,你们不要介意啊。”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
忽然有人说话了,声音十分柔美,婉转绵长。
“客人,谁啊?”
这时,王观努力睁开眼皮,目光迷离的看了过去。
这一看,有些点像镜花水月,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的。不过大体上,王观也能够分辨出厅中的确是来了三个人。
高德全就不用说了,非常的熟悉,一眼掠过就可以知道是他。
在高德全的旁边,好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西装,脚下一双皮鞋擦得很亮,甚至能够反照灯光。
这个年轻人现在好像很生气,脸上怒形于色,眼睛好像能够杀人似的瞪了过来。看到这人的时候,王观总感觉他身上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
对了,是眼镜,金边眼镜哪去了?王观看似在迷惑,实际上已经知道来人的身份,正是昨天那个娘娘腔沐越。
知道这人是谁,王观也懒得多看他一眼,目光直接略过,落在最后一人的身上。
乍看之下,尽管没有也没有看清楚,但是仅仅是感觉,王观就知道这是一个美女,只见她一头乌黑秀发高盘起来,身段十分纤美,还穿着一件过腰的黑色紧身衣。
这衣服大概是棉质的,看上去很薄、很柔软,把她的身体包裹起来,突显出高低起伏、曲线玲珑的轻盈婀娜。在紧身衣下,收缩的小腹与腰部纤细美妙的曲线浑然一体,好像一枝随风摇动的杨柳,十分曼妙多姿。
不知道为什么,王观才看了一眼,就有种说不出的眼熟,脑中的记忆开始翻滚,好像有一段段影像碎片在回掠,最后拼捧在一起,把画面定格起来。
“苏虞!”
王观眼睛微眯起来,轻轻抬头看了过去,立即看见她精致的五官被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掩饰起来,尽显干练的气息。
顿时,王观不再怀疑,然后懒洋洋的站了起来,随口说道:“德叔,你帮忙招呼客人,我去洗个脸……”
说话之间,王观向房间走去,步伐似缓实快,转眼就消失在角落。
不久之后,洗了脸,刷了牙,换了干净衣服,一身清爽的王观走了出来,坦然自若道:“不好意思,不知道有客人来,所以怠慢了。”
“装,继续装,两个大活人就站在眼前,还好意思说不知道?”适时,沐越小声嘀咕起来:“除非是瞎了眼才没有看见。”
“沐助理!”
沐越声音很小,只有旁边的苏虞听见了,然后她明媚的目光瞥了过去,表情十分严肃,语气更加冷淡道:“现在高先生和王先生都在,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我……知道了。”沐越非常不情愿,本想蒙混过去的,但是看见苏虞冷若冰霜的眼神,不得不走了上去,一个九十度鞠躬,大声叫道:“高先生、王先生,昨天是我错了,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吧。”
沐越看起来是像在道歉,可是声音干巴巴的,态度生硬,一点歉疚改过的意思都没有。别说阅历丰富的高德全,就是社会经验不多的王观,也能够看得出来,他显然是迫于苏文弈的压力,这才有这番举动。
没有丝毫诚意,道歉和没道歉根本没有任何差别。所以,高德全和王观没有说话的兴趣,只是冷眼旁观,看沐越怎么蹦达。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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