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合答应下来,又听曾夫人问道:“青路还没回来?这孩子,堂堂状元去凑这个热闹也就罢了,怎么还去了这么长时间?”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小丫头道:“少爷回来了。”
接着江青路摇着扇子走进来,看见银耳汤便笑道:“母亲不愿意喝?那正好便宜了我,外面就跟下火似得,真热死人了。”
曾夫人笑着将碗推给他,笑着道:“幸亏天儿热,不然你是不是也要跟那些佃户们一起,看着水车到傍晚?真是,越大越没成算,也不想想这么做,跌的是你自己的身份。”
“怎么会?”江青路满不在乎一笑:“这可是关系民生的大事。我去看了,别说,素日你们都说泽贤不务正业,连带着镇宁侯爷也不待见这个儿子,可这一次,他当真是为天下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有了这个水车,以后遇到旱天,靠着河流附近的农田总算可以保住。”
“真有这么好?若真是如此,那倒是大功德一件。只是从前没听说过这种水车,难为荆家那孩子怎么想出来的。”
“我问过朋友,其实岭南那边是有水车的,但是都非常简单,很小,作用有限。这一次泽贤就是听了从岭南那边过来的人说起水车,才有这样想法,果然,经过他加工改进,这大水车将来可以在各地推广,会有很大的作用。”
曾夫人慢慢点头,她对于这些其实并不感兴趣,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这一次保国公府和镇宁侯府大张旗鼓的来到田庄上,大违两府日常低调行事的风格,为的便是让愈演愈烈的流言消散下去。
这是方采薇的主意,她和常夫人亲自登门,说什么“堵不如疏”;又说越是谣言甚嚣尘上,越是要摆出一副光明正大的行事态度;还说这种谣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只要善加引导,百姓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个话题,转移到他们更关心的话题上,在这方面,水车无疑比望风捕影的状元郎和世子夫人重要多了。
就这样劝的曾夫人动了心,尤其丈夫和儿子回来后,对方采薇的理论大加赞同。所以才有了两府声势浩大的联合出行;有了人群中那些起头的捧哏的有目的有方向性的议论。哪怕这样一来,保国公府等于是为镇宁侯府的水车做了广告,但只要这份儿让人恼火的谣言消停,曾夫人也不在意了。
因便问江青路道:“京城那边的情况,你可打听了?人们都如何说?”
江青路一口气将银耳汤喝完,这才放下碗擦擦嘴巴,点头道:“效果很好,如今街头巷尾议论的都是这个水车。今儿水车亲自试用后,几乎接近成功,只要再稍微改动一下就可以大量生产投入使用,我料着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回京城,到那时,此消彼长之下,谣言大概也就消散了。”
曾夫人叹口气,轻声道:“许是我有些贪心了,我要的可不仅仅是消散,我要的,是谣言不攻自破。”
江青路笑道:“其实没人再说这事儿,谣言也就等于是不攻自破了。难道娘还指望着那些曾经传过谣的人跑来咱们府里,跪着道歉说他们错了,他们才知道是受人蒙蔽,败坏了我和方夫人的清誉?呵呵!人都是死要面子的,有几个人肯这样做?就是心里知道错了,也万万不肯说出来。不然怎么会有死鸭子嘴硬这种俗语呢。如今这个境况就算是最好的,大家心里都清楚我和方夫人是清白的就行了,总不能派人出去,逮着一个就让人认错吧?方夫人说的对,若真是这样做,只怕有那好面子的人被激起性子,反而还一口咬定了,就跟爹爹先前抓人进监牢一般,这就落了下乘……”
“行了行了,我不过说一句话,你就说了这么些。也不知道那方氏有什么厉害的,听听你这话里话外,倒对她推崇之极。你怎么说也是新科状元,将来是要官居一品甚至登阁拜相的,对一个女人这般推崇,像话吗?”
“有什么不像话的?娘又不是不知道儿的性情,有才有德者我就欣赏佩服。方夫人虽是女流,却正是一个不让须眉的奇女子,泽铭又和儿子相交莫逆,这有什么不像话的?”
曾夫人冷哼一声道:“泽铭少年出征,如今在漠北听说又是打了两场胜仗,你若欣赏佩服的是他,我还有什么话说?别的也就罢了,当日你中了状元,为什么要和方氏打招呼?不是你肆意妄为,会有后来这一段风波?”
江青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微笑道:“儿子是才子嘛,没有一点放浪形骸的举动,怎么好意思叫才子……”
不等说完,就见曾夫人拿起身旁软枕,这厮经验丰富,立刻站起身说了一句“儿子想起还有件事没办。”接着就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这里曾夫人听见他在外面问丫头冰糕放在哪儿,忍不住也是“扑哧”一声笑出来,接着却又皱起眉头,暗道这孩子大了,如今又有了功名,在翰林院做编修,可说是读书至此,已经到了极点,再往下能有什么成就,端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人家都是成家立业,我们这个好,业已立了起来,家还没成,也是时候给他寻个好姑娘成婚了,偏偏他眼高于顶,这个看不上那个也不待见,他嘴巴又厉害,但凡提个人家,就被他批的一无是处,该不会死小子心中存了些什么不对头的想法吧?不行,这一次回去后,再不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一定要给他定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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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冷宫三年,这功夫茶的手艺却是半点儿没落下。”
凤仪殿内,荆妃和皇帝对面而坐,眼见面前温柔美人皓腕轻舒,清亮茶水在袅袅热气中注入精致茶杯,动作优雅纯熟,此情此景,当真赏心悦目,皇帝忍不住就赞了一句。
荆妃轻轻一笑,淡淡道:“臣妾自懂事起,就喜欢烹茶,这么些年来,也不知烹了多少次,这份儿技艺都刻进了骨子里去,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消磨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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