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明末边军一小兵 > 第706章 腰斩

?崇祯十六年正月初,靖南伯曹变蛟、宁南伯王廷臣起程到辽东去上任,此时二人只余正兵营骑兵共三千五百骑,还有新军五百人,还是二镇合加起来的。

  

  回归玉田、遵化驻地后,二镇百姓并不怨怪他们,反言若再次招募新军,他们还会让家中子弟踊跃报名,报答二帅恩德,让曹变蛟、王廷臣又是感激,又是惭愧。

  

  此时二人已无力再次招募新军,只是妥善安排伤亡将士的抚恤,善后诸事。他们将朝廷给的抚恤银全部散给将士,还有永宁侯王斗送来的五十万个银圆,也帮了他们大忙。

  

  此次二人麾下新军几乎全军覆没,伤亡与失踪将士高达五千余人,朝廷给的区区二万两抚恤银子抵什么用?还好他们回到驻地后,王斗遣总抚慰官李金佩送来银圆五十万两,至少每个家属很长时间内可以生活无忧。

  

  当时王斗还有托李金佩带来亲笔书信,他在信上言,新军浴血为国杀贼,不该前线战士流血,后方却饥寒交迫,家属衣食无着,因此他送来银圆五十万,聊表自己微薄心意。

  

  看了信后,曹、王二人非常感激,他们相欠王斗甚多,每每却难以报答,而且这些银圆对他们是雪中送炭。

  

  李金佩是个很和蔼的中年人,以前与黄仕汴一同在韩朝军中,现在一步步升到了总抚慰官的位置。黄仕汴官运也不错,迟大成调到监察部后,他升任为总镇抚官。

  

  见到曹、王后,他私下有劝二人到漠南去,言说二伯若愿意去到漠南去,大将军肯定会向朝廷上书,朝廷也肯定会同意他的奏疏。

  

  二人也认真考虑过李金佩的劝说,去漠南确实可以安生无忧,以后悠哉度日。但自己的理想却是到杀奴的第一线去,因此婉言拒绝李金佩好意想想更对永宁侯心中愧疚,不过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初春北地寒意极隆,二镇大军离别,当地百姓夹道相送,他们穿着蓑衣,冒着风雪,很多人依依不舍,痛哭失声。

  

  他们也觉茫然,不知二位大帅离去后,玉田镇遵化镇会起什么变化,毕竟不久前二镇因田地侵占之事,差点起了哗变,当时事中新任蓟辽总督范志完是袒护当地士绅的,大帅去后,他们可能没了依靠。

  

  对于此事,曹变蛟、王廷臣也是离别时唯一挂怀不下心事,新军田地,是他们许给将士的,不想他们走后就被别人侵占,若如此,他们如何向伤亡将士交待?

  

  而且他们曾得到朝廷许可,许诺过家属们几年不纳粮,也不想自己一走,当地官府就打着各种旗号,行让自己言而无信之事。

  

  “曹兄弟、王兄弟只管放心,有杨某在蓟镇一日,就无人敢染指新军田地一寸。”

  

  说话的是蓟北侯蓟镇总兵杨国柱,曹、王起程前往辽东他亲自带了中军亲将郭英贤,还有一些亲卫们前来送行。

  

  每日的操劳,让这个老将风霜之色更浓了,两鬓的发色更是斑白,但他仍然身形魁梧,屹立厚重如山。

  

  此时杨国柱的心情不好受,曹、王麾下,是他蓟镇中一只重要力量,二人败归,现更起镇前往辽东,边墙中出现了防护漏洞,需要重新布置,不过他也尊重二人的选择。

  

  他任蓟镇总兵后,整日忙着操练兵马,修整边墙,更有心仿效当时自己在宣府镇作派,再操练一批新军出来。只是时机已过,依现在朝廷给的粮饷,只能勉强维持他的一万五千大军不变,更多的兵马,他就有心无力了。

  

  他还想仿效王斗设忠义营的做法,只是一是各营将官抗拒不愿,二是裁撤出来的兵丁如何安置?屯田种田,安排营生,是需要大批粮饷岗位的,这些条件,蓟镇个个都不具备,事情就一拖再拖下来。

  

  杨国柱知道,他麾下新军之所以能在蓟镇安心驻守,很大原因是自家新军田地有王斗妥善照料缘故。将心比心,他也理解曹、王二人心中焦虑,他郑重向二人作出了保证。

  

  前番二镇之变,杨国柱站在曹变蛟、王廷臣二人这方,更从己部粮饷中挤出三万两银子,抚恤接济玉田、遵化二镇伤亡的新军家属们,这引起范志完等人不悦。

  

  加上王斗支持,亲笔在报纸点评此事,事情闹得更大,崇祯帝为安抚曹、王二人,罢免了蓟镇不少官员,也因这场乱事,崇祯帝终应二伯之请,将二人调去辽东,算是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

  

  这也引起更多人不满,事后蓟镇传出“新军,实为大明祸害”的言垩论,也不知谁在暗中煽风点火。

  

  “多谢杨帅!”

  

  有杨国柱保证,曹变蛟放下心来,新军几乎全军覆没,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让他与王廷臣二人感觉对不住玉田、二镇的乡梓父老。

  

  有杨国柱保证,至少这些为国血战过的将士家属,可以安心的在本地生活,自己走后,也没有遗憾。

  

  二镇军垩队往丰润方向行走,一路密集的百姓冒着风雪相送,他们很多人默默哭泣,特别随二帅前往辽东的数百新军,他们家属更拉着自家子弟手依依袂别。

  

  此去一别,何时才能见到自己家人?

  

  李金佩也与杨国柱策马行走,一路静默无声,走到一片满是积雪的疏林边,二帅向杨国柱与李金佩拱手道别,李金佩无言的拱了拱手,目光中有遗憾,也有佩服。

  

  郭英贤喃喃道:“能一起喝酒的人又少了……”

  

  杨国柱则如兄长般的嘱咐:“此去辽东义州,你二人务必小心……”

  

  曹变蛟微笑道:“杀奴,吾所愿也。”

  

  王廷臣也爽朗一笑:“小曹将军说的,也是某要说的话。”

  

  “一路珍重!”

  

  众人郑重道别,此时送别百姓中的,更多人哭泣出声,他们个个冻得脸色泛青,嘴唇透紫,却是叫道:“儿啊,好好跟着大帅,到辽东打鞑子。”

  

  “儿子,不要记挂娘亲这边,好好听大帅的话。”

  

  寒风扑面,雪花盘旋着落下,队伍中的士兵身上落满雪花,他们不断回头,向自己的亲人挥手,然后个个隐没风雪之中,他们毅然向东而行,身影孤独,坚定!

  

  ……

  

  崇祯十六年正月十五,正是元宵佳节。

  

  京师每岁从正月初八至十八燃灯不止,九门不闭,金鼓震天,每日每门自城外入者以千百计,皆以闹元宵为名,达旦不出。

  

  离东面朝阳门不远有一个小镇,因崇祯十一年后京畿兵火不兴,京师附近一些处于要道的城镇又繁华起来,该小镇也是居民一直在闹元宵,街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很多孩童更举着花灯蹦跳闹腾着。

  

  临近午时,从镇的西路忽然驰来一辆马车,车辆朴实,似乎随处都可以看到,特别马车的前帘与窗帘,更挂着极为厚实的布挡,几个精干的随从护在车旁,目光似乎颇为警惕的扫射四周。

  

  街上人流众多,各样的避轿声,马蹄声,唱喏声嘈嘈杂杂,所以马车进镇后,所行就极为缓慢,鲍承先挑起窗帘一角,看了看马车外,叹了口气,又放下了窗帘。

  

  他想着自己心事,自己奉皇帝之令前来南朝,除议和外,又肩负一系列重任。然快一年过去了,事情却没有任何进展,除搞一些阴谋诡计,煽风点火之事外,自己一行人,似乎就没有任何作用。

  

  皇帝也因此对他失去了耐心,将他召令回国。

  

  他盘算自己得失,也不知此次回国,等待自己是凶还是吉。唉,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从天启年间投降后金起,他就知道,自己必须一条黑走到底了。

  

  而且最近他还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特别在他因蓟镇之事,散布“新军乃大明祸害”的谣言后,总感觉周边有人在暗暗窥探自己。常年做着细作间谍之事,让鲍承先不祥预感极为灵验,他知道,自己被宣府镇的情报司盯上了。

  

  他们是比锦衣卫还凶残的存在,可不管你否是一国使者都敢动手,可能在京城之内,他们还要顾及大明的脸面,出了城,就不管你是天王还是老子了。

  

  所以为安全回国,鲍承先做了几手准备,一道诱饵车马大张旗鼓从东直门出发,吸引有心人注意,自己则悄悄的取道朝阳门,意图到天津去,然后渡海回到辽东。

  

  然不知为何,他心中不安的感觉反更加浓厚,随后又自嘲自己老了,自己的安排是没有问题的。

  

  一路他想着自己心事,马车内有着精细火炉,使车内极为温暖,不过一掀起车帘,深入骨髓的寒风立时钻进来,让他赶紧将车帘放下,更悲哀自己的衰老,往日鞍马劳顿也没有这样怕冷。

  

  小镇店肆林立,到处张灯结彩,街上行人众多,马车走在街上,有若龟行,好在很快行上一道石桥,桥上行人颇为稀少,马车速度会快了些。

  

  这时一对中年夫妇正谈笑着从桥那边走了过来,男子略胖,打扮有若员外,女子也是富太太形象,手上提着一个花灯,兴垩奋的与丈夫说着什么,他们身旁,似乎一些长随家人。

  

  他们一路过来,离马车越近,不过看他们样子,马车旁护卫都没有在意,也就是普通南蛮富商与他们随从罢了。然就在这时,鬼差神使的,鲍承先又忍不住挑开窗帘,随后看到这行人,他目光一缩。

  

  几十年的细作生涯,让鲍承先本能觉得不对,特别那个女子,已到中年,哪还如少女小孩一般提个花灯?而且他还敏锐的发现,那女子似乎作个动作,然后花灯后好象有个引线,就滋滋的冒着火花。

  

  “是万人敌……”

  

  鲍承先惊恐万状,他出口欲叫,就想提醒马车旁的护卫。

  

  也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就见那些长随近了来,他们一掀外衣,从腰间抽出来的,尽皆是手铳,然后冲马车周边那些鲍承先护卫就扣动板机。

  

  “砰砰砰砰”一道道浓厚的火光与白烟喷出,接连不断的铳响中惨叫声声,那些护卫个个措手不及下,从身上冒出一团团血花他们大叫着往后摔倒出去,甚至有人中弹同时,还被铳弹震得口鼻流血的。

  

  这下兔起鹘落,惊变之快,这些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是有人抽出暗藏的短刃,他们速度也比不过铳弹,转眼间一个个护卫,就被击倒血泊之中。

  

  而那女子也敏捷的冲上上来,一掀鲍承先马车前帘就将手上花灯状万人敌扔了进去,然后这些人一齐卧倒。

  

  此时鲍承先刚抓起身旁一杆手铳,见一物扔进来,啊的一声大叫轰然一声巨响,石桥两边街上行人齐齐一惊,皆是恐惧询问发生何种事情,更有人惊恐奔走,呼儿唤女起来。

  

  而在这方,一随从样子大汉快速爬起来,他抢上一步掀开残破的马车从内中扯出血肉模糊,晕晕沉沉的鲍承先,看他口鼻趟着血,然似乎还没断气样子,他对那员外打扮之人道:“何爷,这二鞑子还没有死。”

  

  那员外打扮之人正是往日营救队的何建,这方大汉人等,却是除奸队的崔奇人等,何建低喝道:“没死正好将他带走……”

  

  立时一行人干净利落的收拾,有人负责将鲍承先背到桥下的一辆马车内有人负责在这些鞑子护卫心口上再捅一刀,防止他们死得不彻底,似乎只是几息之内,他们就消失一空,等小镇上有人壮着胆子走到石桥上,看到的……

  

  晕晕沉沉,阵阵剧痛中,鲍承先终于醒来,发现自己五花大绑,却是在一处不知名的屋子里,看这荒废的样子,似乎是某个荒废的村落,鲍承先一颗心直沉下去,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全身上下火辣辣的,那颗万人敌让他受创不小,他摇摇晕沉的脑袋,努力看清周边的景色,一把大型铡刀摆在眼前,触目惊心,然后又是他在桥上看到的那些人,个个目光森森,让鲍承先毛骨悚然。

  

  他心头涌起无比的寒意,似乎看到自己将要面对的下场,他恨当时自己为什么不死,不过求活的本能,却让他焦急想做什么。

  

  他呜呜叫了一阵,终于声音清楚了些:“本官乃大清国内秘书院大学士……大清国吏部右参议,奉北朝皇帝之令出使南朝……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等,你等……”

  

  “大清国内秘书院大学士?”

  

  有人嘿嘿一笑,却是崔奇走上前来,一记耳光,重重抽在鲍承先的右脸上,啪的一声极为响亮,打得鲍承先身子都翻个转,然后滚倒在地,口鼻流血中染上尘土,灰头土脸的,连几颗牙齿都松动掉落下来。

  

  “大学士个屁,什么秘书院大学士、吏部右参议,还不是鞑子的狗?……一条狗而以,也敢在老子等面前摆架子?”

  

  鲍承先呜呜在地上爬动挣扎着,何建冷冷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卷筒,从内中取出一纸文念道:“今有国贼鲍承先,经查原为山西应州人,曾历开原路新勇营副将,于天启二年无视国恩,降事奴贼,此后助桀为虐,罪行种种……”

  

  他不紧不慢念着,鲍承先心中涌起绝望,他知道等待自己是什么,他想咬舌自尽,然崔奇看出他的心思,一把上来,将他的下巴给卸了,让鲍承先只能眼睁睁听着。

  

  “……鲍贼罪大恶极,罪无可恕,奉皇明永宁侯斗,征虏大将军之令,今将鲍承先诛之正法,施腰斩之刑,以正我国纪国威!”

  

  鲍承先面色狰狞恐惧万分,他疯狂挣扎着,不过任何挣扎都无用,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到铡刀下,伏在冰冷的砧板上,而且他下巴被卸了,只能发出不成声的尖叫。

  

  然后在何建一挥手时,雪亮的铡刀铡下,将他一刀两断,那一瞬间,鲍承先的灵魂似乎都在尖叫,在痛苦的呼嚎。

  

  在他被腰斩后瞬间,崔奇又将他的下巴给扶正,然后众人就听鲍承先发出的嚎叫声惊天动地,那声音凄厉难言,似乎他正经受的,是世界上最难忍受的痛楚。

  

  而这种痛楚,鲍承先一直享受了一个时辰,至于这过程他是什么想法,是不是后悔,都无关紧要了。

  

  ……

  

  老白牛:昨日心情有点烦躁,今天继续更新,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认真写自己的。(未完待续『本文由破晓更新组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起点首发◢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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