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个汉子呼吸声都急促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武学还是术法,都不是常人能够接触到的东西。
寻常书籍也就罢了,这些能够带来力量的知识,无论在哪里都是传家宝贝,秘而不宣。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动乱之时,才会开出这样的赏格,让后来者有了接触这些知识的可能。
若是在平常年间,平民若是想接触武学,大多是参军或者科举。
有了功名或者功勋,才有资格获取武学。
“将军慷慨,果然是天下明主,盖世英豪。”
“这条命,就卖给将军了!”
“愿为将军效死!”
“愿为将军效死!”
脸红脖子粗地几人,当即激动地差点不能自抑,好在还记得身处敌方,没有高声大喊,只是纷纷小声地喊着。
这个世道,一条人命不过三两银子的时代,这般厚赏已经足够买下人心了。
人命其实是有价的。
人心其实是可以收买的。
有时候,邀买人心就是这么简单。
对于底层出身,被视为泥腿子的他们而言,这样的赏格,足以让他们跟着去造反,去杀人,甚至卖掉这条命。
此时所谓死士,大多都是从这些人中来的。
虽然很残酷,但是这是一直以来的规则。
给人卖命,付出忠诚,以此换取资源,向上攀爬。
这就是一无所有的底层平民向上打拼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交代下任务,三天内,给我探听出县衙中的动静。”
“军务,政务,粮草,食盐···········这些都要想办法弄清楚。”
“县中六曹,各自有什么喜好,或者有什么把柄。县中大户那些能插手城防,那些对县令不满,能为我们所用的,都要一一清楚明白。”
“我不管你们是绑架、勒索、下药、威胁还是贿赂,只要能三天内办成了、办妥了,所有人,都记上一次小功。”
刘头儿对着在场的人笑了笑,可惜他脸颊上一抹小小的刀疤完全破坏了氛围,反而显得他更加像是个强盗。
···········
城中,一处偏僻的民宅。
这里处于相对僻静而少有人经过的老街区。
因为它的偏僻以及不起眼,所以这里被选为大本营——隶属于丁镇元私人的谍报组织。
名字也很不起眼,就叫做“谍报司”。
这里一切都只向丁镇元本人负责,而不是向丁县令负责。
究其本质,是与朝廷法度相悖的私人情报组织。
与时下各大世家的松散的情报来源不同,这里是更有组织性和纪律性的组织,谍报司从诞生开始就有一套相对完整的组织结构和纪律。
“主上,最近城中多了不少流民,有些探子也混了进来。”
“嗯,都查清楚了是哪边的人手了吗?”
锦袍公子扶着雕花椅,翻看着摆在案上的记录。
这些就是这段日子以来谍报司在城内记录的有价值的情报。
所有的情报从每一个情报点收集上来后,都会进行分类、筛选、汇总后,再递交这里。
谍报司会通过分析这些情报,结合时局,推测出其中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说到底,并不神秘,只看是否下功夫。
任何事情,只要发生了,就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情报组织,就是专门搜集这种痕迹,去推测、还原出真相的机构。
比如,从农作物减产、粮价上涨、流民数量增多,推测出敌方缺粮,近期必然对外用兵。
“薛之礼招揽的流民太多,过去一年又是歉收,破城后又被烧掉了几处大粮仓,现在粮食紧缺,所以肯定会盯上北辰县·········这个结论很合理!”
“不过,虽说是这样,判断薛之礼半月之内必然开战,还缺少些说服力啊!”
丁镇元口中说着,继续翻过一页。
“主上,这可不是臣信口胡说,都是有依据的。”
一个青年不卑不亢地站在案前,拱了拱手,道:
“臣从薛贼过往手法看出,此贼喜好奇谋,往往命心腹死士事先藏入城中,待兵临城下时里应外合,或刺杀、或绑架、或威逼利诱,或放火、或离间,有时还夹杂着谣言,总体而言就是制造动乱、离间人心这等手段,少有实打实地硬仗。”
“这不奇怪,攻城本来就是苦差事,他薛之礼真正的精兵不到千人,剩下的都是些流民,哪里耗得起?”
“你继续说。”
“主上说的是。这薛贼故技重施,前后派出不少探子,混入流民之中,臣也是擒获了其中一些,严刑拷打之下,这才确定了大致的时间。”
“综合各方消息,初步认为,贼军将在半月到两月之间到来。”
这青年很有自信地说着。
他叫云翼,字中君,是丁镇元亲自发掘出的人才。
中君,取自本朝一位名士所著《六溪游记散文》之中“中为君子,取道乎中”一句。
他本来是一家商户的庶子,参加过科举,得了秀才,在考举人时连续落第三次,转而专注经商。
又因为颇有才干,云翼一直被家中后母排挤,等到父亲亡故之后更是被赶出家门。
自谋生计的云中君,看到县衙外贴着的榜文,就鼓起勇气自荐,经过简单地考核之后,选择了成为家臣而非县中文书。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丁镇元面前自称为臣。
家臣这一制度,沿袭古礼,虽说大辽立国后一直加以限制,视为非法,但是在这王朝末代时禁令名存实亡。
不少大族甚至一些豪强家族都私下招募家臣、培植羽翼。
毕竟这乱世将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你做的不错,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丁镇元目视着云翼,赞许着。
这份情报看似简单,但一手建立了这个谍报司的他更知道其中的分量。
这需要夜以继日地加班加点,才能完成这份详略得当的汇总小册子。
“这是臣的本分罢了。”
云翼并不居功。
他自知本身并非天下奇才,只是占着个“先”字才当上了这谍报司的主事人。
所以,他才更以“勤勉”为信条,时刻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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