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正是齐州最好的写照。家家泉水,户户垂杨这是老齐州人的记忆。
齐州位于黄河之滨,济水之南,泰山之阴,独特的地理位置造成了本地拥有众多泉水,为世界之罕见。趵突泉、黑虎泉、珍珠泉、五龙潭和百脉泉五大泉群是72名泉的主要组成部分,其他则隐居于辖区内的数个地方。
在这基本不虞担心任何的安全问题,陈渤便索性让保镖们自由活动,毕竟闹市区还这么招摇就太过于扎眼。哈雅一个正牌公主也只是有个助理随行,待回到酒店换上轻便的短袖T恤,牛仔短裤和运动鞋,一头秀发绑成马尾扎在脑后,瞬间变成了活泼的邻家女孩。
陈渤也已经从西装革履换成了夏季最凉爽的大裤衩,带着她走街串巷,流连于市井之中。
酒店背后就是繁华的商业街,但这光鲜亮丽的背后则是熙熙攘攘的一片老房子,别看地方虽然老,搁以前那可是鬼市的所在,随便走几步就能找到一股泉眼,在炎炎夏日格外清爽。
既然来到大吃货国,不品尝下这里的美味小吃怎么行?
不过最负盛名的把子肉,这位皇室公主当然无福享受,但芙蓉街里的小吃成堆,总有可以吸引她的美味。
油旋儿、甜沫儿、胡辣汤、泉水豆腐脑,甚至连臭豆腐都能优雅地尝试,当然也少不了陈渤的怂恿。
趁着月色逛一圈趵突泉,夜游大明湖,再听一段陈渤口述的历史故事,这趟齐州算是没白来,沿着护城河公园散散步,遛遛食儿。像如梭地行人一般将劳累一天的脚丫泡到白石泉内,听黑虎泉喷发而出的震天声响,这是正儿八经的齐州生活。
第二天采购一些户外用品,两个人便结伴自驾前往临淄,那里有最原生态的齐长城。
“我就在山脚下的村子里,一直到17岁才见识到外面的世界。”沿着崎岖的羊肠小道,踏着极其容易脱落的石块,慢慢攀登而上,陈渤指着视线内炊烟袅袅的山脚道。
“怪不得你在山路中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样,我还以为你学过攀岩。”哈雅换了一身户外装备之后,又从邻家姐姐变成了英气逼人的女汉子,脚下的步幅并不比他差多少,“你用7年的时间向世界证明了自己,这很了不起。”
“在我们的文化里,从来没有天生的贵族,农民也可以做皇帝,人也可以战胜神。不屈服,不信命,人定胜天,所以我们经历过数次游牧民族的侵袭,却不断地用自身的包容性来将其他民族同化、融合。这也是为什么四大文明古国仅剩下这一个可以传袭至今的。”
“这听起来很有趣,普通人都可以成为贵族甚至帝王。”哈雅这个世袭的圣裔仅存的也只有血统的骄傲了,从小接触英国教育的她已经蜕变成为一个典型的英式贵族,中东人大部分都遵守的一天五次礼拜,在她这也化繁为简的晚上一次就足够了。
“只要奋斗,努力。总会有机会的。”陈渤伸出手来拉了一把落在身后的哈雅,在阳光下的笑容显得格外温暖。
虽然有碎石,有荆棘,也有无路可走的岩块,待到快日落时,他们已经背着大大的行李包攀到了山顶。
残垣断壁是最好的形容词,在夕阳的余晖下,石块垒成的城墙与烽火台显得格外萧索,闭上眼睛甚至能感受到来自数千年前的金戈铁马,战阵厮杀。
“以前北边都是游牧民族,南边则是农耕文明,为了防范他们的劫掠,就在这山头建起了防御工事。游牧民族不懂得生产,随着水草进行自然性的迁徙,他们只懂得破坏。”陈渤站在山巅,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山风,述说过去的故事。“背后就是美丽的家园和孩子,最英勇的战士在这里长眠。”
“真羡慕你们有个从未断开的历史。”哈雅同样感叹道,“在约旦的过去,则是不断被侵略和占领,亚述人、波斯人甚至近代的英国人轮番地来到那片土地奴役和驱使我的族人,古代文明也已经陷落了,留下来的都是废土。”
“地缘位置不同,约旦就处在一个各种文明交汇的地方,一个民族再强势终有疲弱的时候,就好比人体生理机能弱的时候便会被病毒趁虚而入,感冒、发炎都是正常现象。”
两个人捡了块平整的地面,将身后的背包放下,却又不约而同的拿出了准备好的单反相机。
除了足球之外,又找到了一个共同的兴趣爱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视觉角度,即便是同一个位置,同一款镜头也都能拍出不同风格的相片,这是对生活的理解,也是对美感的捕捉。
在哈雅的镜头下,齐长城的墙上洒满了余晖,显得温暖,古朴,甚至有种沙漠中的金黄质感。
但在陈渤的画面里,用歪倒的枯草为前景,展现着猎猎的罡风,背后则是悠远的天空和孤零零耸立的断壁,显得无尽的苍凉。
天色渐晚,支起帐篷,生起篝火,再烤上一些带来的肉干就着牛奶凑合着就对付过去了。
月朗星稀,倒是个好天气,起码不担心有雨。
在地上的篝火和天上的星辰的映衬下,陈渤给她讲上下五千年的传统神话故事,什么女娲补天,后羿射日,精卫填海,包括哭长城的孟姜女。而她则是讲一千零一夜的故事,虽然这本阿拉伯的故事集里被糅合进非常多的宗教意识流,但被她巧妙的避开,只是因为陈渤是个不信命的无神论者。
亚洲大陆东西两端的文化在一段长城的废墟之中碰撞出奇妙的火花,直到夜深时忍不住道晚安。
“对了,我的女儿考试得了3个A,我答应过要送她一匹小矮马,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推荐?”论马术的知识,陈渤肯定是不及格的,不过她确实个中的高手。
“女儿?你已经结婚了?”哈雅惊讶地打量着他道。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算是教女吧,一个朋友的女儿。”
“你好像是无神论者。”
“对,我这位朋友喜欢佛教的禅宗思想,恰巧我有那么一点涉猎,对其中的哲学原理比较熟,能教她的也就只有儒家文化了。”陈渤摊着双手解释道。
“哇哦,我可是在牛津圣希尔达学院获得过哲学硕士学位的,有机会一定向你讨教。”哈雅眨着眼睛有挑战的口吻道,总算找到一个能够战胜他的机会,这是不服输的性格使然。
“没问题,不服来辩。”陈渤可没打算输给女人,“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好意思,差点忘记了,她几岁了呢?”
“刚满6岁。”
“那就威尔士小矮马吧,外形优美有神,性温良、聪明、耐劳。”哈雅说起马来,如数家珍,“我在约旦的马场就有这个品种,把地址发来,我给她空运过去,就当做感谢你的向导了。”
“感谢你的慷慨,她一定会非常开心的。”陈渤也不矫情,小矮马本来就不贵,礼物也是有来有往,终究还是会还回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时还能站在山巅看日出,待到日上三竿时,两人已经顺着山坡下来结束这次的露营。
“很好奇你的旧居是什么样子,要不去看一下?”快走到山脚时,哈雅提议道,“如果可以的话还能洗个澡。”
“恐怕会让你失望,只有两口土房子。”陈渤想了想之后又道,“不过既然你想去,那便看看吧,我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
陈湾村,形似月牙般沿着一条小河分部在山脚下,他的那口祖屋是离山最近,也是最偏僻的所在,基本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尽管他没有回来过,但这两年也偶尔派人来稍作打扫,不至于落满尘埃。
房子和院墙都是土坯所制,黑色的门板因为年久掉漆成了灰白色,推开之后便是小院的天井,只有正北的一间堂屋和东边的偏房。
除了一条青砖铺到门口的路之外,其他地方全都长满了野草,郁郁葱葱好不繁茂。
“这是什么?”哈雅指着院中一个被几块青砖垒起来的机械臂道。
“一种取水装置,我们叫做压水井。”陈渤笑道,缺水的西亚人哪见过这等神奇的东西,于是从偏房里的水缸里舀了一瓢,直接顺着碗口大小的井口倒了进去,快速按压几下之后,就有地下水在大气压的作用下被引了上来。
这边属于泰山山脉的边缘,地下水异常充沛,清冽甘甜堪比山泉,可以直接饮用。在炎热的夏季猛灌上两口,那感觉直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好神奇,原来你们是这么取水的。”哈雅惊呼道,随后的表情又有些暗淡“约旦是最干旱的国家之一,即便是在安曼我们都得定时供水。”
“按人均来算的话,我们也很缺水!”华人这么多,平均下来无论任何资源都是贫乏的。
陈渤让她来自己尝试这么神奇的工具,然后取来一个大桶涮干净之后,再烧上一锅热水。取水生火这些小事,要是没经历过真的非常困难,但对他这种农村长大的孩子自然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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