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还活着?”
“活着!”
“你为什么还活着?”
“连你小子都活到了现在,我老人家为什么不能活着?”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也以为我死定了,但显然没有。”
顾天佑不说话了,只是默然看着眼前这位老者。剑圣张擘亓胞弟,剑帝张擘巽。那天夜里,释迦老佛亲自出手把他从火龙岛带走,陈白芍出手也未能救下他。他的干儿子川普还在自己手下呢,在造化灵界内被米娜救下后便跟着米娜去了冰原大陆。这老头是来要干儿子的?
张擘巽大概是觉着这个说法太不具备说服力,又解释道:“张擘亓不是想我死,而是希望我能做他的剑鼎。”
“剑鼎?”
张擘巽点头道:“试剑,问剑,论剑,磨剑,熬剑的炉鼎,你不修剑道,恐怕不能理解。”
“我明白了。”顾天佑点点头道:“你接着说下去。”
张擘巽道:“剑气源自性灵中的一点锋芒,御剑者坚信,剑气之道修到了极致可以无往不利无坚不摧。”
顾天佑道:“所以他留下你,为的是磨砺这性灵一点锋芒?”
“他已经到了突破元圣境界的边缘,古往今来第一位剑道元圣,对他来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比得上这件事更重要。”张擘巽道:“为了这个目标,他不在乎杀掉任何人,也不在乎饶恕任何人,他没有杀我,是因为我是当世为数不多的剑道至圣之一,他不但要磨砺那一点锋芒剑意,更要吸收别人性灵中的剑芒元性,所以他留下我不杀。”
“他从你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了吗?”
张擘巽叹了口气,黯然道:“他培养我许多年,曾经赋予我一切美好,最后却当着我的面拿走了一切,从那天起我决心站在他的对面,我刻苦磨砺剑意,终于达到了至圣大成境界,但最后,却还是败在了他手上,他已经拿走了我的剑芒元性,那是一名剑客修习剑道的根基。”
“你们是亲兄弟,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他拿走了你的东西,你却为什么来找我?”顾天佑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活下来的理由,但言语间却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非常时期,自然要非常小心。经过这么多事,顾天佑深深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张擘巽道:“他拿走了我的一切,却留下了这条命苟延残喘,我知道他是不想沾惹生死因果,所以故意不杀我,但我又怎能甘心情愿这么活下去,我无意中了解到一些事情,这才知道你如今已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特来向你报信。”
“你听到了什么?”顾天佑一挥手,莱昂纳多摆上来两杯联邦咖啡。
张擘巽苦笑着端起咖啡品了一口,道:“许多年前在联邦游学的时候爱上了这东西,想不到会在神都再次品尝到这么淳厚的味道。”说着,又不自禁的细酌了一口,才满意的点点头,放下杯子,道:“这些人就是这么奇怪,为什么不能放下恩怨,大家一起品品咖啡,喝喝茶呢?”
“何苦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张擘巽看着顾天佑,道:“有人死了嫡重孙,已经恨你入骨,所以布置下了天罗地网等着要你的命呢。”
张凤杰死了?顾天佑回忆了一下在造化灵界里发生的事情,当时受到左凌天的暗算,心智不受自己控制杀了很多人,如今却已经想不起当时被杀的都有谁了。
“这天下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但我至少还活的好好的。”顾天佑满不在乎的样子:“如果您特意来此的目的就是告诉我这个的,那现在我已经知道了,非常感谢您的热忱。”说着,端起了咖啡杯子却没有喝。
端茶送客,意思很明确。无论你有没有什么居心不良的打算,老子都不给你这个机会。
张擘巽道:“除了通风报信外,我还想见一见我那干儿子,但这位莱昂纳多先生说他不在船上,你可否告诉我他现在人在何方?”
“他去了冰原王国。”顾天佑道:“他爱上了冰原王女,决心誓死追随王女的脚步,我不能阻挡。”说到这里,下意识的瞥了莱昂纳多一眼,川普那糙汉子为情痴狂去了,这痴情种子倒出乎意料的没有跟去。
话说到这里,张擘巽似乎已经没什么理由继续留下来了。但是他却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他说:“你不是要回圣叶镇吗?我一个被废了修为孤老头子,没钱没身份,想仗着往日那一点香火缘跟你搭个便船如何?”
“可以!”顾天佑没有任何迟疑,慨然应允道:“这么一大艘船,不缺你老人家一块存身之地。”
莱昂纳多道:“老板发话事情就简单了,请跟我来,我给您安排食宿去。”
二人一起出去,过了不大会儿,莱昂纳多独自回来,进门便道:“你怎么答应让他留下来了?”
“疖子不挤早晚都是病。”顾天佑道:“如果他是心怀恶意而来,迟早都会是一场麻烦,咱们留不留他改变不了什么,留下他反而可以方便咱们暗中观察。”
“也方便他暗中观察咱们。”莱昂纳多不满意道:“辛吉斯的船被神国扣下了,菲尼克斯商团的那些人也都要上咱们的船,这船上已经够热闹了,你却还要留下这个让我头疼的家伙。”
顾天佑道:“她跟我们走的太近了,连联邦都对她不满了,别人怎么对她我不管,反正她只要开了口,我是一定要帮忙的,现在海上贸易通道不畅通,她在联邦内部的重要性迅速降低,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这是我们收编她的好机会。”
莱昂纳多道:“菲尼克斯商团作为联邦第一商团的底子还在,她能掌控的资源对咱们还是有很大帮助的,但就是一点比较烦人,她总是念念不忘找杨九霄的麻烦,米霍克三世的进步不算慢了,但跟天纵奇才杨九霄比起来却差了很多。”
“也没有差了太多。”顾天佑道:“杨九霄最厉害之处就是那第三只眼中藏了个厉害的精神结界,如果没有这特殊的本事,他们俩之间的境界其实是不相伯仲。”
无极天舟沿着天河水道驶出神都,经过万丈南天门的时候,顾天佑心生感应,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上面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灰衣短发,戴着一副老旧眼镜,负手而立,饱含沧桑的目光正看过来。而另外一人却挺拔如山,身负宝光,有圣龙圣象的神焰光环在此人后脑闪耀。
轰然一声巨响,皇城方向一道火光冲天而起,伴随着满城杀声入耳,无极天舟扬长入海,身后神都城已经是红光漫天。顾天佑看到那灰衣落拓中年男子的一刻起,便一心只想着迅速离开这座正在经受沧桑巨变的万古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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