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傻子也明白了苴怀的意图,邓路怒道:“你这一套把戏,只可耍给傻子看!”听到这话,瞫伯脸色突变,又很快恢复。
樊芪见机,又发言道:“邑君,以前只听说邓夫子是邓国人,不知是邓国君室后人。
“邓国人,一向最不讲信义。多年前,我国行人韩服到楚国,并带有大量货布、盐巴,请楚人联系邓国,以为通好,楚王派使臣道朔陪韩服到邓国去互通友好,而邓国却暗中指使其子部族尤人攻击巴、楚行人,抢夺了货、币、盐,并杀死两国行人。爲此,楚国派人质问邓国,邓国拒不认错,于是楚国派兵攻伐邓国,打败了邓国。
”这是一段史实,诸位多有听说过。这段史实,充分证明了邓国人背信弃义、见利忘义!”
虢昌道:“邑君,樊芪这番言论,老夫实不敢苟同。邓国做过背信弃义的事不假,难道巴国人就没有做过?不能这样推断。”
虢昌是个真君子,忠义之士,饱读书,通大理,行正道,但论默歪方、出点子,远在相善、若春沛、苴怀三人之下,听邓路之言,知他已然绝望;渐渐大约看出瞫玉有了一种倾向,暗暗叹息道:“要是若春沛在,或许有起死回身的妙计。”
虢昌暗暗为邓路求神保佑,冷汗直流。
邓路此时已全然明白是预先做好的阴谋,一时无计可施,道:“我光明磊落,邑君自有明断!”
相善道:“邑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雄祖瞫武子也曾说过:异族必有异心。邓某,不仅不是我族中之人,更是我族的仇人,其无信义自不必说。今日证据凿凿,板上钉钉,邓某是楚国细作不容怀疑。
“更可恨的,楚国细作杀了我第一武士,罪比天大!求邑君明断!”
山师五百长牟诚,与邓路不算至交,但敬佩夫子学识,道:“邑君、相大夫,四凶杀了相将军,千刀万剐还嫌便宜!我恨不得这就去吃他的肉!可是,听了半日,觉得说邓夫子是楚人细作,末将以为凭据尚嫌不足,不如临时监禁,慢慢查来。”
巫贞此时倒比先前冷静,见他们正在盘问邓路,迅速思索对策,此时道:“这位邓夫子与我,确无一丝纠葛,我二人均非楚国细作!神鬼可鉴!此事邑君自有明断!
”邑君,齐桓公不计管仲射钩之恨,任为相,后来成一代霸主,多为管仲所谋划。当今,虎安山正是用人之际,巫某不才,不敢与贤人同日而言,然而也是读过书,学过兵法,小会武功,愿为邑君效力。再者,相将军已作古,人死不能复生,而小儿巫城,武功颇高,误伤虎安山大将,心中大悔,愿为邑君驱驶。”
他以为虎安山的主人会像中原那些有见识的国君一样,以听得进口若悬河的辩士的有理无理的进言为荣,巴人却不要那些虚名。
巫贞刚开口,相善已明白其意,暗想:“已有一个邓路,再留一个巫贞,虎安宫的大门还不要被车一个方向?”
正要说话,瞫剑先道:“你既是楚国官员,不妨说说楚国军情。”
巫贞道:“我非武将,实不知军中情形。”
瞫剑道:“如此说来,就无用了。”
瞫伯怒道:“休听贼人花言巧语!虎安山就是一根草不剩,也轮不到楚国人来打干帮!”
虢昌道:“天下方乱,正是用人之计,天下之才,天下为用,楚才巴用,未有不妥,愿邑君思之。”
瞫伯道:“你敢以全家性命保他不是细作?”虢昌无语。
这话一出,巫贞、邓路已知必死无疑。
邓路来到巴国已经好几年,深知巴人秉性,很多明明白白的道理,在巴人这里就是永远也讲不通,不仅有意识(当然邓路不知道有这个词)问题,还有人与人之间的智力差距,暗想道:“生命中遇到两个无法摆脱的女人,我命该如此。”
邓路惨然而又不乏慷慨道:“天灾有救,人祸难防!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今日之事,不死何为?何须费言!有言道:路遥知馬力,日久见人心!请邑君好自为之!”
眼前这一场戏,不知瞫伯到底看得有几分明白,对瞫剑道:“老将军,你一言不发,以为如何?”
瞫剑摆了摆头道:“我老了,越听越糊涂了!但我看邓夫子不像奸细。”
瞫伯又问大觋师瞫瑞。
瞫瑞欲言未言,思忖后道:“巫氏之罪,已然明明明白白。邓夫子是否有罪,实在不是人力所能判。夏时,帝启令大臣孟涂到我巴人聚居之地来主持狱讼之事,也就是司神,有人诉讼于他,他请神判,身上有血者乃执之。依古例,应由神判。”
瞫伯道:“最好不过。请大师请神。”
相善有点意外,意外的不是神判,而是他知道瞫瑞的倾向,但巴人面对请神的事是绝对不会轻易提出异议的。
不一时,有人备好请神所需之物,牺牲是一只只有一只角的羊,不知是天生畸形,还是被折断了一只角,称为神羊,说是神兽獬豸附了体的,传说其性知人有不有罪。
瞫瑞作法请神,众人向神鬼像跪下。
瞫瑞道:“既是苴总管以为邓夫子有罪,就请作原诉。你与邓夫子离数步站好。”
苴怀心中无底,不想当这个原告,但也不好把这个职务让给相善,只得道:“神是有灵的。”
请神毕,大觋师把牺牲请到对簿公堂,一法刀将独角羊颈刺穿,鲜血四溅。
众人宁神敛气。
瞫瑞道:“请两位脱去外衣。”苴怀和邓路均脱外衣,奇迹再一次在大师的手下发生了,二人白色里衣之上均有血————听说至今无人真正破解这一套法术。
苴怀吃惊不小,心想会不会是大觋师做了法术要袒护邓路,或是神判不是这样的操作流程,但他确实没有亲自目賭过,也不敢说出对大觋师不敬的话,那就是对神鬼不敬。
众人起身。
瞫瑞道:“两人衣上都有血迹,或是邓夫子无罪。”
苴怀暗暗叫苦,道:“不然,我是原诉,衣上有不有血并不打紧,且我衣上的血明显少于邓路。理当认定有罪!”
众人均不敢言。
相善从容道:“我想,是我们的神认为楚国人本身就有罪,不需要他老人家来判。”
众皆默然。
正在节骨眼上,相胤妻腆着肚子,披麻戴孝,哭进宫门,因她常到宫中见夫人,侍卫认得她,不敢阻挡。进到宫中,伏地痛哭,叩头流血。
此前,相胤妻本是急于回峡门,相善令一起走,又听说刺客押到了虎安宫,就要来生吃刺客的肉,怒见仇人,分外眼红。
等了多时,未见开刀,却见巫贞被提进宫中,又多时仍不出去行刑,正在纳闷,有人对她道:“是不是邑君改了主意。”
说话的是借口出来更衣的樊芪。
相胤妻一听,哭道:“此仇非剥他皮,吃他肉,吞他血,如何能报!”
相胤妻闯入宫中,一通撕肝裂肺痛哭,瞫伯哪里听得下去,怒火大燃,叫道:“来人!将邓路捆了!把二人拖出去,行刑!”
巫贞大笑。
瞫伯怒道:“死神都请你来了,还笑什么?”
巫贞大声道:“我笑你不识贤愚,错杀好人!我笑你,不识忠奸,误杀忠良!我笑你枉披一张人皮,却比畜生不如!巴人如此愚蠢,不出数年,必被楚国、秦国、蜀国所灭!”又复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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