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儿上山用的绳索之前被许落藏起来了,费了好一会工夫才找到,自从上次跟她上了一次山之后,许落就不许她在上山采药了。岑溪儿也就听话的没有再去,毕竟相公回来了,还那么有本事,她就操持好家里就好。
可是,命运似乎总是不甘心,一次次想把这份岑溪儿盼了那么久,那么珍惜的美好夺走……
出村之后岑溪儿绕了一阵小路,等到四下无人了,才走回原路上来。
这条路她曾经一个人走了无数遍……
后来,许落回来了。
岑溪儿还记得第一次许落陪她回娘家,也是走的这条路。那天她穿了新衣服,摔了一跤被他一顿好笑……回程的路上,摔跤的换成许落,岑溪儿可心疼了。
想想也就是不久之前呢,那时候,她和相公之间其实还有些陌生感,有许多局促,但是每每想起,依然那么美好。
后来的日子,两个人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渐渐的,也越来越亲近了。尽管许落身上始终有些东西岑溪儿看不懂,但是都不重要……她只是一个,心里只想着一个人,一个家的普通农家姑娘,简单,而且容易满足。
但偏偏是这样的人,其实恰恰愿意为了她所拥有的这不多的一切,豁出一切。
路过那两间老房子的时候,岑溪儿没忍住进去停留了一会儿,把过往的情景,又都细细的回忆了一遍。尽管这个地方许落其实没住过几天,但是依然是珍贵的——因为当初他娶她进门,进的就是这个门,后来,他那夜回来,敲响的也是这个门。
把窗花上的蛛网清理了,又围着屋子转了两圈,岑溪儿咬牙扭头上了山。
没有看到怪蛇,岑溪儿从侧面上到崖壁顶上,把绳索一头系在一棵树上,另一头系在了腰间。
她爬到杉树树杈上看了好一会儿,药草在,怪蛇不在。岑溪儿决定下去了……
她攀援的步伐依然熟练,只是双腿总是忍不住的颤抖……哪怕内心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但是一个十九岁的姑娘想起来那条比房子还高的大蛇,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自己不害怕。
把银簪从怀里掏出来插到头上,颤抖着的岑溪儿依然坚强的一步一步向那丛生在崖壁最险要处的灌木爬去。
她的双脚终于落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就在她面前三五米远,一株巴掌大的,紫红茎秆,碧绿叶子的药草,正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枝叶。
岑溪儿并不知道它叫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相公说它对怪蛇跟命一样重要,她只知道,这是她如今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怪蛇明明就不在……相公就会吓唬我。”
岑溪儿努力去想一些能让自己放松的,逗趣的,她小心翼翼的贴着岩壁又往前挪了两步,过不去了,岑溪儿摘下银簪,在岩壁头上脚下的位置各凿出来一个小坑。
这样,她就能过去了。岑溪儿把银簪插回脑后,调整了一下呼吸……
“嘶,嘶……”突然两声。
岑溪儿的双腿就像刚开始学习飞行的小鸟的翅膀,开始不停的扑簌。
怪蛇来了,就在她身后,响声过后,怪蛇的巨大的影子被阳光投射了下来,覆盖在岑溪儿的身上,也把她面前的一整片地面变成了阴影。
岑溪儿不敢回头,怕回头自己就再也不能动弹了。
“嘶……”怪蛇像是也知道了岑溪儿今天的目的,这一声“嘶”,像是威胁,像是要噬人。
岑溪儿哭了,这是没办法控制的事,“呜……呜”,她不敢大声哭,就小声呜咽着,但是哪怕怪蛇恐怕都料不到,她竟是就这么哭着,颤抖着……慢慢朝那株药草爬去了。
“真是……太歧视蛇了。”
“比掩耳盗铃还过分。”
岑溪儿就这么爬过了那三米距离,整个过程,巨蛇一直不停的“嘶嘶”嘶吼,它很愤怒,很着急,很紧张,不停在威胁。最后一声“哧吼”,已经根本不像蛇的叫声了,它嘴里灼热的气息,就冲在岑溪儿背上……
“哇,呜呜……我好害怕啊,相公。好吓人。”
岑溪儿终于哇哇大哭,但……就是不回头……
赤火蟒已经快要崩溃了。
终于,岑溪儿弯下腰,伸出一只手……她的在空气中抖得跟筛糠似的一只手,朝着那株药草去了。
“哧吼……”赤火蟒的最后一次尝试,它的整个身体绕了个半圆,从崖壁下方绕过来,往上,突然出现在岑溪儿面前……
一颗硕大的蛇头,弯曲如镰刀的独角,赤红的双目,尖利而巨大的牙齿,蛇信不停伸缩……
一人一蛇对视着,中间隔着一株小小的凝灵草。
“啊~!”岑溪儿尖叫。
“终于吓住你了。”赤火蟒松了口气。
然后,它发现,岑溪儿把眼睛闭上了。
可是闭着眼睛,她的手,却还在向前伸……
“闭上眼睛就没事了?。”
“好过分,比掩耳盗铃还过分。”
…………
许落感觉到了,内心的煎熬和痛楚终于在那股药流进入身体,灵气”嘭“一下蔓延开的时候,变得放松了些。
“那是二百岁上赤火蟒啊!”
“那是它的伴生灵药啊……”
想不通,但是事实就是,岑溪儿真的回来了,带回来了凝灵草。
凝灵草所能带来的灵气并没有那么强大,远不足以撼动封印,也不足以对抗那道黑气,甚至因为丹海和元婴被封印,它都无法在许落体内停留太久……
但是,许落终于有了一线灵力,对于曾经的天南第一天骄来说,这就足够让他想出办法了。
来自玉牌的那道黑气,本就是为击杀修士准备的,它对灵气敏感无比。许落只是操纵那股灵气过去稍稍诱惑了一下,黑气就立即放弃了和古弓气息的纠缠,追出意海,追杀这股灵气。
许落把它带到了死老头留下的封印边上,灵气冲向封印,黑气跟着冲过来……
就这样,封印和黑气咬上了。
隐患依然存在,但是意海被解放,许落终于清醒。
“溪儿,溪儿?”许落还没睁眼就开始喊。
等他一睁眼,岑溪儿就坐在他面前。
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脸颊苍白没肉,眼窝深陷,眼睛里布满血丝。她没有急着回应,因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是两片嘴唇不住的颤抖着,磕碰着……
眼泪突然决堤,泪水滚落下来,是因为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天,她委屈极了,也是因为开心极了。
“相公,我在这里。”她终于说。
许落也有些哽咽,“傻不傻?傻不傻?你以为我什么都听不到吗?我全部都听到了……你说你什么时候听话过?”许落骂着,骂着,就把面前瘦削的人儿搂进了怀里。
“相公,你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了吗?”
“嗯,那株药,是我在老伯那见过的,很珍贵。所以,我已经完全没事了。”
“嗯,那就好了,那就好了。那还好我去了。我当时……”
“你还敢说?你知道那样有多危险吗?对了,你……”
岑溪儿突然把头从他肩膀上抬起来了,“相公,我错了,不过你能不能先别骂我了,我,我想带你去看点东西……”
“什么?”
…………
许落趿着鞋,跟在岑溪儿身后到了后院。
柴房门前,岑溪儿扭头看了看许落。
“相公,你站我身后。”
“相公,你别吓着哦。”
她把门开了……
“是不是很奇怪,很吓人?我原来不敢都跟相公说。”
“我……”许落愣住了。
几乎塞满了整间柴房的一条大蛇……硕大蛇头挂在房梁上,水桶粗的身体有些局促的盘曲着,红目,独角,颈部青皮皱成一团……
许落木木的道:“赤火蟒怎么来咱们家了?”
“嘶……”赤火蟒看到许落,嗅到他身上凝灵草的气息,张嘴愤怒的向前扑来。
“不行,不行,你回去,回去。”岑溪儿挡在许落身前伸手一指。
赤火蟒不甘的瞪了许落一眼,但还是老实的缩头回去了,挂回了房梁上,只是依旧气愤的盯着许落。
“这……”天南第一天骄,阅尽空冥浩瀚藏书的许落,完全糊涂了。
“它就要跟着我。”岑溪儿有些委屈无奈的说道。跟着,她又把之前采药的经过仔仔细细的跟许落说了一遍,“我采药的时候它就在那打滚,好像还哭了,可是没咬我……总之后来,它就跟着我回来了……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动,我也没办法。”
“我怕啊怕啊……现在可能傻掉了,都不知道怕了。”岑溪儿说话时依旧委屈得不行,
“相公,它是不是要咱们赔那棵药啊?”
“我也不知道。”许落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所以,他问了一个逻辑很奇怪的问题:“这么大,拿什么喂它啊?”
“它好像自己会去抓抓吃的……我有看到它爬去山上,过半天又回来的”,岑溪儿指了指后院土墙,“咱们家正好靠在山边,应该没事吧?”
“花花,你白天别乱爬,小心吓到人。”岑溪儿果然是吓傻掉了,不知道怕了——她在给赤火蟒下指令。
“它……叫花花吗?”
“嗯,我随便取的,你看它身上,花花的。”
许落的脑子又空白了一会儿。赤火蟒好像也有点痛不欲生。
“它听你的?”
“有时候听。”
“你叫它下来试试。”
“嗯”,岑溪儿往前走了一步,“花花,你下来一下。”
赤火蟒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房梁上下来了。
“你让它转个圈。”
“花花,你转个圈。”
赤火蟒对着许落“嘶”了一声,但还是转了。
“你让它咬自己一口。”
“嗯?”
“我一直好奇,它咬自己的话,会不会被自己毒死。”
***
关于岑溪儿身上到底有什么,为什么鬼狼会伤她,赤火蟒这个有灵智的家伙不会,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揭开……
今天就原定的两更,不多更了,因为我有点头痛。明天争取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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