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元节过后,整个洛阳就好像一下子变得冷清了下来,跟上一世的元宵节一样儿,过完了之后,人在感情上就会觉得这年味儿,是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李弘被武媚盯的死死的,因为她依稀记得,这是李弘印象中第一次来洛阳,深怕他又把洛阳当成长安一般,非得在这欢庆的日子里把整个洛阳城搞得乌烟瘴气。
所以李弘除了被龙爹、龙妈有意识的带着去了一趟白马寺后,就一直在他那一亩三分地晃悠。但即便是这样,武媚心头依然是有着挥之不去的疑惑!
夏至不见了,说是回家省亲了。小雪不见了,她妈好像元日前病了。半梅也不见了,她爹元日喝酒喝多了,好像也病了。寻兰不见了,她家牛丢了……。
这样找揍、欠揍的理由但是武媚信了,大过年的懒得跟他计较。寻兰孤苦伶仃,父母早就去世了,而且还是在侍奉武媚左右时就去世了,所以寻兰除了一些亲戚外,就没有什么亲人了。
但无论如何,武媚也知道,这四个看着李弘长大,一直被太子殿下当成心腹的四大宫女的消失,不可能是没有原因的,但至于干什么去了?
人家既然宁愿给出那么欠揍的理由,也不愿意告诉你真相,那么她也不想费心神的再问了,毕竟人家太子长大了,身为尚书令,让几个宫女回家光宗耀祖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真相究竟是如何,武媚也不知道,但绝不是李弘说的那般轻佻绝对是真的。
白衣大食元日时派来的使者,竟然是与李弘在疾陵城会战的王子殿下:本-萨利赫。元日朝堂之上,武媚就发现,这大唐的太子殿下跟白衣大食的王子殿下两人之间,仿佛暗藏着一股暗流,谁看谁都不顺眼。
她当然也知道当初救援王名远与卑路斯时,两个人照过面,但如今两人再见,却有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甚至更像是两头狼在争夺头狼的地位错觉。
一股暗流在两人对视时,让朝堂上的其他人远远的避开了两人,像是有一股无形的气场一样,把附近的人推到了一边,给两人留出了足够大的空间,甚至包括武媚在内,看着两人冰冷互视的眼神,都暗暗揪着心,深怕两人一言不合当场就打起来。
但好在无论是李弘还是萨利赫,在乾元殿的大朝贺上都保持了克制的态度,特别是某人,不单抢走了人家的妹妹,而且还掠走了人家妹妹的芳心,这让萨利赫面对李弘能够有好感才怪了。
两人在众人胆战心惊、提心吊胆的注视下走近,同样都是高大的身形,互不相让的气势,杀伐凌厉的威势,静静的看着彼此谁也不愿意在气场上服输。
但或许是因为主场优势的缘故,最终还是萨利赫率先说话,只是那脸色跟态度在李弘眼里,像是死了爹一样臭!
“夜月给你的信!还让我转告你,香水、香皂、内衣、水晶等多送些过来,这次我走之时,那些马车都得装满。”
“做梦!你妹的便宜我还什么都没占到,你就在这狮子大开口?好意思?”
“没占到便宜?她的心给谁了?!”
“两回事儿,她需要的东西我每个月都会让白纯为她准备,都会及时的送过去,但凭什么要把你的马车装满?想装满也行,给钱。”
“你……。”
“不服?”
“……。”
“见个真章?文武你随便挑!”
“好,今日是尊贵的大唐元日大朝贺,知道你们唐人朝贺之时会喝屠苏酒,我跟你比酒!”
“好,谁先吐谁孙子。”
“好,谁先吐谁王八蛋!”
“拿酒来。”李弘豁出去了,屠苏酒有多难喝他比谁都清楚,简直不是酒啊,简直比孙思邈亲自调制的中药还难喝,但今天顾不得了,就是拼上老命,也得把白衣蛮子干趴下。
“再加一条!如果你先吐了,马车必须免费给我装满我指定的货物。”萨利赫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拼酒他还没怕过谁呢。
“好,如果你先吐了,同样按你的要求装满,只是……每一样货物都是其价格的十倍!”李弘挑衅的看着萨利赫。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然后“老实”的扬武,急忙从史官那里夺过原本记载大朝会景象的史书跑了过来,让大唐的太子殿下跟白衣大食的王子殿下,双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元日饮屠苏酒是大唐的风俗,然后一罐一罐的屠苏酒被宫女抱到了两人跟前,在李治跟武媚,以及其他外国使臣、大唐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的注目下,两人仿佛喝水一样牛饮起来。
屠苏酒喝的不爽快?换酒就是了!高度兰陵酒下肚,萨利赫就开始发现眼前是好几个,可恨的大唐太子殿下的身影了。
换酒!葡萄酿!于是再次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葡萄酿被两人再次当水喝,直到喝的萨利赫冲李弘伸出大拇指,然后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去,某人这才急忙往外跑,不行,要吐了。
李治艳羡的看着李弘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可惜身为大唐皇帝的他,身体太弱,根本不可能像那不孝子一样,拿酒当水喝。
武媚气的浑身颤抖,哪有这样喝酒的,这是不要命了吗?往死里灌自己!
但自那天起,群臣都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警告自己,跟太子殿下拼酒会死的很惨。
虚弱了三天、浑身骨头散架了三天的李弘,按照约定把白衣大食随行的马车装满了既定的货物。
只是瘫坐在床头的萨利赫,一边拍打着像是灌了铅的头颅,一边皱着眉头看着扬武手里签字画押的字据,留下了他们所有人回白衣大食一路所需的盘缠后。
白衣大食的王子殿下,百思不得其解、摇头皱眉的又写了一张欠条,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自己的手印交给了扬武,让其带给大唐太子殿下。
望着扬武的背影离去,坐在床头的萨利赫看了看自己的下人、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单据,喃喃道:“此事儿回去之后不准说给任何人听,更不准告诉夜月我……我……我欠了王八蛋十万两白银!谁敢说出去,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而也就是那个时候起,武媚就开始变得疑神疑鬼,天天没事儿老是用思索的眼神看着李弘,吓得李弘以为母后鬼上身了,连连问要不要找几个道士、和尚给她做做法事儿?
不出所料的,某人自然是为自己的痛快话换来了一阵鸡毛掸子,整个皇宫那几天,天天呈现出李令月的叫好鼓励,武媚的鸡毛掸子乱飞,李弘上蹿下跳的宫廷场景。
原因无他,武媚怀疑李弘的那个白衣大食公主有了大唐的骨肉,所以才会疑神疑鬼,心里头一直琢磨着如何把皇孙子弄回来。
任由李弘如何解释,武媚都是若有所思的摇头坚信,大唐太子殿下的骨肉流落民间了,于是,鸡毛掸子经常出现在某人的梦里,哪怕是抱着白纯那妖娆的身躯,鸡毛掸子也时常会在梦里惊醒他。
既然是这样,那么李弘就觉得,这是母后想抱孙子了,但到现在母后也没给自己找太子妃啊,自己上哪给她弄个大胖孙子去?
于是,泽王李上金跟许王李素节就被李弘惦记上了,既然自己没有,但老三跟老四有啊,找到宫里,自己宴请他们就是了,让他们携着家眷一同前来,让母后看看不是自己亲生孙子的孙子,是不是能稍稍缓解下母后想孙子的痛苦,给她治治疑神疑鬼的魔怔呢?
元日之前,武媚在见了泽王跟许王的孙子后,不冷不热的照例赏赐了一些物品后,病就好了,也终于相信了李弘跟白衣大食的小蹄子没有私生子的事实。
过完上元节之后,泽王李上金、许王李素节、太子李弘三人破天荒的包了一艘画舫,身边只带了扬武一个人,在画舫上密谋了好半天。
于是第二天泽王李上金便进宫请辞,经帝后同意恩准,次日便率领家眷前往自己的封地益州,身为益州大都督的他,本身就是个虚名,但益州都督府长吏却是—陆立素。
他既然跟李弘说了,那么如今就要回去按照跟李弘的谋划开始行事,不出所料的话,太子殿下的宫女夏至跟小雪,以及花孟跟猎豹四人,已经在益州等着他回来了。
坐在许王李素节的府邸,因为李弘的请求,许王李素节才得以在上元节后,依然滞留在洛阳城内,连同他的家眷都一起留在长安。
看着刚刚会走路的李素节之子李璟,李弘是没事儿就喜欢逗人家哭,但小家伙显然也知道这个身份比父王还高的人,是坏人。所以无论李弘怎么逗,小家伙也就当着许王妃的面儿哭了两三次,后来任由李弘再怎么逗,人家都不待见他了。
看着许王妃带着小李璟离开,李素节依然是含笑而坐,对于老五的长不大行径,他是早就领教过了。
两人在客厅亲自煮好茶,整个厅里除了两人之外便无其他人,不约而同的两人同时神色正容,接下来,则是要听听许王,关于兰陵萧氏是如何变相使用私铸旧钱一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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