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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当空,星灯高悬,彩虹炫丽,仙子飞舞,鸟语鸣翠,花香四溢。
这便是天心岛的情景。
还有众多的仙道高手,不是彼此间推杯换盏,便是围着龙鹊与几位祭司敬酒,喧闹的场面令人欢快忘我而陶醉其中。
无咎依然背对众人,独自抱着酒壶自得其乐。韦柏陪坐一旁,端着杯酒,时而小呷一口,时而眼光闪烁而若有所思。
韦春花送出了胭脂水粉之后,穿过人群,回到原地。她驻足片刻,似乎不喜熏人的酒气,挥手扇了扇鼻子,转身走向水边的回廊。
韦柏突然放下酒杯站起,心事重重地走向来时的栈桥。
而栈桥处,守着两位山庄的弟子,伸手阻拦,声称客人不得擅自离去。
“哎呀,我与故人有个约定,岂能言而无信,去去便回……”
“一旦离去,休想踏入山庄半步!”
“这可如何是好……且罢,信字当头,为免失约,也只得错过盛会。好在我同门的道友在此,尚不至于失礼!”
韦柏执意不改,显然是个守信的人。
两个山庄弟子稍作迟疑,本想禀报,又怕扰了喜庆的场面,旋即还是摆了摆手放他离去。
韦柏快步穿过栈桥,而栈桥的入口处,另有弟子把手,简单道明缘由,由对方领着走出了庄院的大门。他没有耽搁,直奔峡谷而去。冲出峡谷之后,并未远离,而是回头观望,返身躲到了山林之中,摸出一枚传音符悄悄祭出。片刻之后,四周不见异常,他手上多了一沓符箓,却又禁不住抽搐着面皮,暗暗腹诽道:“这是上了贼船啊,不是杀人,便是放火……”
他咬了咬牙,将手中的符箓逐一加持禁制,然后一个个放入龙舞谷外的密林间、草丛中,又溜到通风处,扔出最后几张符箓,这才驱使遁法,人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便在他远去的瞬间,点点火光燃起,不消片刻,数十里方圆的山林已是火光冲天,并借助风势而直奔龙舞谷扑去。
……
与之同时,金水客栈的大屋子里,冲出一群人影,为首的正是韦合。他站在院中,伸出手指挡在嘴前。广山与颜理等兄弟们点头会意,纷纷腾空而起,转瞬越过屋顶,不消片刻便已来到了镇外的小山顶上。
“诸位大哥,先生有令,烧了金卢镇,之后乘船出海,前往卢洲与他汇合……”
即使夜色朦胧,韦合的脸上依然焕发出红润的光彩。而壮汉们更是精神抖擞,一个个大眼珠子煜煜生辉。
“各自符箓在手,法门是否娴熟?”
不待询问,广山与兄弟们已各自抓出一沓符箓,并连连点头,很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韦合却有些肉疼,嘀咕道:“数百火符,耗去我多少灵石啊……”他抱怨一句,又挺起胸膛道:“切莫滥杀无辜,分头行事……诸位大哥,我还有话说……”
话没说完,山顶上只剩下他一人。
转瞬之间,远近亮起火光。随即人影乱窜,呼喊声四起。
“哎呦,我韦合也干了回大事,虽不敢扬名四方,至少也够吹嘘一辈子呢!”
韦合喘了口粗气,踏剑飞向海边,途中见到山林、屋舍,摸出火符信手砸去。之前住在客栈中,不让广山等人外出,他却偷偷溜到街上,买了两三百张火符,据说大半个金卢镇,都是龙鹊祭司的产业,只管一把火烧了,尚不至于殃及人命。也幸亏高手们都去了龙舞谷,否则也不敢这般的大胆,烧、烧、烧……
……
天心湖的天心岛上,依旧是欢庆的场面。
无咎举着酒壶继续猛灌,却不见酒水,凑在眼前查看,原来酒壶空了。他嘿嘿一乐,抓起韦柏留下的酒壶,然后站起身来,奔着湖边的回廊走去。至于韦柏的离开,他好像没有察觉。而没走两步,他笑道:“老婆子,同饮一壶否……”
韦春花坐在回廊下,似乎沉浸在百巧阁高手的幻术中,自顾观望着夜空中的绚丽景象,对于某人的招呼根本不予理睬。
回廊环绕小岛,上有亭盖,临水的一侧,为白玉护栏,可坐可倚,乃是酒后歇息,或临水观景的去处。
无咎走到韦春花的身旁,斜倚在护栏上,举起酒壶灌了口酒,旋即垂下脑袋,闭上双眼,仿佛酒醉酣睡,竟再也不吭一声。而酒水却顺着酒壶,滴滴答答落入湖中,随之溅起层层的涟漪,浓郁的酒香随风弥漫。
“哼,此间的酒水,并非俗物,乃仙道高手,浓炼而成,一斤抵得十斤的劲道,贪杯的老东西,活该醉死你……”
韦春花啐了一口,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而她话音未落,有人走了过来。
“呵呵,即使酒劲霸道,也不该如此……”
竟是卜成子,脸上带着笑容。他一边打量着醉酒模样的无咎,一边举起手中的酒杯又道:“之所谓,不打不相识,既为地卢海的同道,还当和睦相处,且饮了杯中酒,从此摒弃前嫌……”
无咎趴在护栏上,埋着脑袋,看不清神情,也弄不清他醉酒的真假。
卜成子打着饮酒的借口,正想凑近查看明白。
韦春花突然站起,挡在他的面前,不满道:“前辈该找祭司大人敬酒才是,缘何戏弄一个晚辈,莫非是山庄招待不周,故而想要大闹一场!”
卜成子急忙摇头,后退一步:“哎呀,不可乱说……”
而他虽然如此,依然神色狐疑。
却见醉酒的某人,依然趴在栏杆上,却张嘴接着滴落的酒水,含糊不清道:“谁要大闹喜筵,哦,原来是卜成子前辈……”
卜成子再不敢多说,转身便走。
与此同时,被人群环绕的石台之上,夫道子与敬酒的修士们敷衍着,回头冲着龙舞阁瞥了一眼。他身旁的道崖,畅饮之余,笑着低声道:“哈哈,你这般多疑,着实大煞风景,来、来、来,且满饮此杯……”
夫道子端起酒杯,也不禁笑道:“呵呵,人心莫测啊!只不过……”他的眼光掠过四周,沉吟道:“一个人仙女修,即便姿色过人,放在龙兄的眼里,也不过玩物罢了,却听说结识数月,也未曾染指半分,反而迷得神魂颠倒,并为她大张旗鼓摆出喜筵,难得不值得叫人猜疑?”
“有你我在此,还怕龙兄被人害了不成!”
“呵呵,闲聊而已,无伤大雅!”
“你此前返回卢洲一趟,不知鬼族的动向如何?”
“极地雪域被月仙子扫荡过后,鬼赤不知收敛,带着高手,潜入到了卢洲本土,显然要试图报复。如今玉神殿已严加防范,怎奈鬼赤行迹隐秘,暂且不知去向……”
“而你追查的贺州星海宗的观海子与瑞祥,又怎样?”
“据我所查,观海子与瑞祥,皆逃到了卢洲,却同样躲在暗处而极难找寻。尤其是瑞祥,他曾于深海渡劫,被迫泄露行踪,偏偏又被他逃脱,想来叫人郁闷啊!不过,恰逢多事之秋……”
“哦,你是说妖族?”
夫道子没有忙着回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还记得那个大闹飞卢海的小子吗?”
“无咎?”
道崖放下酒杯,好奇道:“当然记得!那小子就是一个惹祸的灾星,莫非另有来历?”
夫道子的眼光越过人群,幽幽说道:“我此前返回玉神殿,见到了担任神洲使,也就是季栾祭司传回的信简,终于真相大白!”
远离人群的回廊边,有人趴在栏杆上,像是醉酒的模样,显得有些异常。
“那小子,究竟是谁?”
“无咎,公孙无咎,神洲王族的将门之后,纨绔公子,却机缘逆天,不仅修至地仙圆满,还迎来了飞仙天劫。而他斩杀前任神洲使叔亨之后,始终没有下落。只当他魂飞魄散,谁料他却躲在贺州,成为星云宗的弟子,并随我前往部州,继而又逃到飞卢海,得罪了鬼族,惹下大祸,再次不知所踪……”
“所言当真,两者同为一人?”
道崖很是难以置信,疑惑道:“既然如此,你当初怎会放过他?”
“据多方查证,两人的道号,相貌,性情,以及所擅长的飞剑与神通,均与季栾祭司所述没有二致。毋庸置疑,他就是公孙无咎,而无咎便是他本人!”
夫道子说到此处,面带苦笑:“呵呵,我早便察觉那小子可疑,奈何没有真凭实据,在对付瑞祥之前,也不便轻举妄动!而谁能想到,他隐藏的如此之深,且如此的善于折腾,从神洲,到贺州,再从部州,到飞卢海,极地雪域,天晓得他此时又流窜到了什么地方。而所到之处,可谓鸡犬不宁而遍地狼烟。尤为甚者,据说妖族之乱,也与他有关?”
道崖瞪大双眼,愕然道:“那小子,与妖族之乱有关,岂非是说,他已来到地卢海?”
“恰逢多事之秋,只怕那小子也不肯消停!”
夫道子突然站起身来,神色微微一凝。
道崖随其看去,旋即也发觉了古怪。
只见数十丈外的回廊栏杆上,趴着一个老者,醉酒的模样,一动也不动。修士醉酒,极为罕见,怎样的酒量,才会这般不堪。
便于此时,在场的所有高手,竟不约而同,齐齐扭头看去。
龙鹊更是拂袖而起,怒道:“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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