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晚,花姐和郑大姐如常待在凯伦保酒店一层的保健室内等着排钟叫号。花姐仍旧是倚着门框,茫然望着大厅里出来进去的客人,声音飘渺地和郑大姐老调重弹:
“那天打电话,大民到底是个啥子意思么?我没听着他的原话,你再给我学一学噻。”
郑大姐手里收拾着拔火罐子酒精瓶子这些零碎,头也懒得抬,机械地回答:
“大民那时候正忙着呢,他说这事以后再说。”
花姐不死心地追问:
“再说是个啥子意思么?你给我分析分析。”
郑大姐不用抬头,也能想到花姐的表情。因为同样的对话,已经重复过上百遍。于是她用哄小孩的语气耐心地跟花姐解释道:
“再说的意思呢,就是他那时不方便,以后再找机会打电话答复你。”
花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回头又问:
“大民那天还说,屁妞被一个什么周副省长罩着?是不是就是说那个姓周的欺负了我家屁妞?”
这一句问话,是新增加的,以前没问过。郑大姐赶紧解释:
“没有没有,你家屁妞怎会相中一个老头子。肯定是大民太忙,一时着急说错了话。”
花姐听了,眼神又黯淡下来,迷茫地摇着头呢喃:
“他在那头还能忙什么呢?再说到底是个啥子意思?再忙也不至于来不及说出那一个好字。”声音细小到几近听不着。
郑大姐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深深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保健室的里间,对着镜子理了理头上渐生的花发,自言自语道:
“造孽呀!人为啥要长着一颗心。”
这时,外屋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8号,上钟。”
郑大姐回过神,赶紧返回外屋收拾随身的上工物件。她晃了晃见底的酒精瓶,对花姐说:
“花姐,我上钟去了。你抽空领几瓶酒精回来,快没了。万一赶上拔罐儿的客人,可别抓了瞎。”
花姐点了点头,又独自在寂静的屋里发了好半天的呆。听大堂里的落地钟响了十下,花姐回过神,默默地拎着两支空瓶往大厅另一侧走去。
此时,喧闹了一整天的酒店已渐趋安静,空荡荡的大厅里不时回响起几声女士高跟鞋轻敲地面的声音,让这里的氛围更显得庄重而静谧。花姐喜欢安静,放在往常,现在应是她一天当中心情最好的时候,可最近一个月,自打接了那通电话之后,花姐的情绪又变得起伏不定,尤其害怕寂寞的来临。
花姐默默地走在大厅里,经过电梯间,无意中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她不经意转头瞥了一眼,只见一个富态的老男人正在神神秘秘地冲一个年轻女孩打手势。接着那个老男人率先上了电梯,而那女孩却低着头故意在等另一部电梯。要说,这样的场景在凯伦堡并不少见,可不知怎么了,花姐只是看了那个女孩的背影一眼,就觉得心在砰砰狂跳。于是,她往电梯间的方向走了几步,隔着几米,她仔细瞅了瞅,那女孩侧身站着,似乎是在低头玩手机。下垂的长发挡着脸,花姐有些不太敢确认。于是,她小声喊了句:
“屁妞!”
大厅里安静得很,这一声虽然不大,但她确信,对方一定能听得见。而且,她明显看到那个女孩的手抖了一下,可女孩并未回头,反而把头扎得更低,让头发完全挡住了脸面。恰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女孩匆匆跨进电梯,也不管后面还有没有其他客人,反手快速摁上了电梯的门。在她走进电梯的一刻,电梯里的倒灌出来的风把她的长发吹起一缕,花姐准确捕捉到女孩的耳根上有一颗明晃晃的痣。
花姐失手扔了瓶子,发疯一般冲过去,扑到电梯按钮前拼命地拍打。可电梯还是随着那一闪一闪的数字,一口气升到了十八层。十八层是凯伦堡的最高层,不对一般客人开放,只有VIP住客刷卡方能进入。花姐踢了电梯门一脚,不甘心地念叨着屁妞的名字缓缓离开。
返回大厅,花姐收拾了地上的玻璃碴,又坐在沙发上独自思索了好一阵,方才回过神来。看看簸箕里的碎玻璃,想起了酒精的事,于是,她默默起身去办了差。
回来又经过大厅,刚好听到有人正向前台查询房间号,花姐似是受了启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回到了保健室。人坐在凳子上,脑子却烦乱地一刻也停不下来。屁妞和那个肥胖老男人的形象交错出现在她的眼前,甚至两个人光个身子扭在一起的丑态也会时不时地冲进脑海。花姐越想越愤怒,站起身在小小的房间来回走动,最终,她决计要不惜任何代价地去拯救她的屁妞,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这孩子身上一根汗毛。
花姐看了看桌子上新领回的两大瓶酒精,一个疯狂的报复计划在脑海中迅速形成。于是,她压抑住狂乱的心跳,仔细地一件一件地将各式保健工具装进了一辆手推车,最后着重将那两瓶酒精藏进一个塑料保健盒里,放在了推车的最底层。
临出门,花姐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她停下脚,返回里屋将铺下压着的一沓钞票拿出来,转身塞到了郑大姐的铺底下。理了理床单,然后毅然走向大厅。
花姐走到前台,冲一个服务员说:
“小张,麻烦问一下,刚才入住到十八楼的那位客人住哪个房间?人家刚给保健室打电话点了钟,我一时着急,没听清他的房间号就把电话给挂了。你瞧我这记性,麻烦你帮我查一下。”
这位前台姑娘平时和花姐有些交往,闲来有时会到保健室聊聊天。小姑娘笑着说:
“瞧你这记性,赶上七老八十的了,呵呵。1818。幸亏今天VIP层入住的就这么一位客人,要不,上哪儿给你查去?”
花姐微笑着说:“那谢谢你了。麻烦你把电梯卡给我。”
前台姑娘一边递过电梯卡,一边小声对花姐说:
“花姐,你可知道点你钟的这位客人是谁?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周扒皮周副省长!我跟你说呀,最近一年他常到咱们酒店,三天两头来开房。我瞅着那个小姘头估计也就二十来岁,竟能委下身子来侍候这么个大老汉,也真不嫌恶心。说来也怪,人家有嫩草吃,从来不叫按摩的上房间,你今儿这是走了什么运?嗐,话说人家要咱按,咱就按呗,有钱挣还不好么,保不齐能闹他一大笔小费,反正他们这些人都不差钱。挣了钱记得回来请客啊。”
花姐神色恍惚地回答道:“知道了。谢谢你,小张。”
花姐推着小车上到了十八层,这地方她也是第一次来。楼道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她的脚步声和小推车碾压地毯的沙沙声。这不由得让她想起酒店员工平时开玩笑说VIP都爱住十八层地狱的说法。此刻,她觉得这地方冷清得真有一种地狱的感觉。那长长的楼道,虽然明亮却透着一股阴森的味道。花姐往前方望了望,看到楼道的尽头处,似乎有个老婆子正在和人讲话。那老太婆满嘴喷着唾沫星子,正对一个小女孩说:“她不是你妈,你妈早死了!死了!死了!你记住没有?”说完话,那老婆子转过脸来,恶狠狠地轰花姐快滚。花姐吓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转身往回走。可在楼道的另一端尽头,似乎有个男人也正微笑地看着她。男人对她挥手说:“花姐,去!去!就是那人害我进了牢,别再让他祸害屁妞了,快去把她找回来。快去!”花姐想看清男人的脸,他却隐去了。
战战兢兢地走到1818房间的门口,花姐却又矛盾起来,她既期盼着看到朝思暮想的闺女,又担心房间里的那个女孩真的是屁妞。
定了定心神,花姐硬着头皮按响了房间的门铃。等了片刻,门里传来一个老男人威严的声音,那人隔着门问道:
“谁?”
花姐轻声细语地答道:
“先生,要不要按摩?很解乏的。”
里面的人似乎对着猫眼看了一下,然后把门打开一条缝。花姐微笑着冲着门缝鞠了个躬,问候道:
“你好,先生。”
门打开了,门后站着的果然就是电梯间那个肥胖男人。花姐纳闷,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周副省长?
眼前的这位,**着身子,只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浑身颤悠着白花花的一层肥肉,两条细腿顶着一个肥大的肚子,样子活像一只鼓足了气的青蛙。花姐再次客气地冲大肚青蛙点了点头,那人的眼睛在她的胸部扫了扫,也不招呼她,只管径直返身往卧室走去,身后还响起一串臭屁。花姐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心里想,酒店真是一个日怪地方,那些在台面上衣着光鲜满口道德的人物,怎么一进到这里,就都像被照妖镜照过一样,霎时就现了原型。
进到卧室,周副省长懒洋洋地上了床,往床上一倒,头也不抬地问:
“躺着还是趴着?”
花姐紧张地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年轻女子的身影。她随口应道:
“那就趴着吧。都行。”
周副省长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闷声闷气地说:
“做啥项目,你看着办,解乏就行。重点是腰,一定要给我把双肾搓热了。”
花姐说好,手上机械地搓着,眼睛还在四处查看。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楼下看花了眼,怎么没见到那个女孩子呢?
周副省长埋着头,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花姐聊起了天。他问道:
“你是哪里人呀?”
“四川的。”花姐信口胡编道。
周副省长打着官腔又问道:
“老区人民现在生活过得怎么样啊?”
花姐有些不耐烦地支应道:
“凑活过呗。”
周副省长似乎谈兴很浓,又问道:
“你们店里这个按摩啊,除了常规保健,还搞不搞其他项目?”
花姐冷冷地答:
“我们是中医按摩,只做保健。”
周副省长顿了顿,在枕头里又发出一阵官腔:
“这样就很好嘛,不要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不健康。”
正说话间,浴室里传来一阵女声:
“我洗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进来一起洗?”
这一句话,直把花姐听得脑子嗡地一炸,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清晰地听出,那正是屁妞的声音!那一刻,她真想冲进浴室去看个究竟,可瞅了瞅趴在床上的这具罪恶的身躯,她稳住了情绪,决定还是按既定方针办。
花姐轻轻拍了拍大肚青蛙的腰,说:
“先生,您这腰太凉了,有些阴虚。我还是先给您拔个罐吧,去去寒。好不好?”
青蛙依旧埋着头回答:
“好嘛,好嘛,你看着办。钱好说,都挂在房账上。”
花姐麻利地从推车底部翻出那两大瓶酒精,把盖子都拔掉。她左手拿起一瓶酒精闻了闻,右手掏出了打火机。
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点燃还是不点,只需一念。
面对这样重大的抉择,花姐还是有些心慌。于是她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
周副省长似乎有些等不及,略显不耐烦地拱了拱屁股。
这时,浴室里面也响起了电吹风的声音。
花姐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于是,她咬了一下牙关,嘭地一声将打火机点燃。打火机那小小的火苗,像一个顽皮的娃娃,跳跃着摇摆着,似在招呼花姐快点快点。于是,花姐不再犹豫,她坚定地将左手的手腕一翻转,将一瓶酒精从头到脚淋在了那具肥硕的身躯之上,于此同时,她的右手快速跟进。
霎那间,雪白的席梦思大床上,一大片蓝色的火焰腾空而起,挟着力量带着风,花姐感到一股强大的炽热直扑面门。
情况发生得太突然,正处于事后颓废状态的周副省长完全没来得及搞清状况。那一瞬间,他以为只是技师失手打翻了酒精,但瞬间的刺痛还是使他下意识地怪叫了一声,从床上直接翻滚到了地面。酒精在后背表层向上燃烧,火还没有烧到皮肤,周副省长搞不清情况究竟有多严重,他只管在地上滚,用手胡乱扑打,同时冲花姐嚷:
“快扑!扑灭呀!你他妈闯大祸了,老子是副省长!”
浴室里的王静静听见响动,裹了一条浴巾冲出来。一出门,眼见周副省长在地上成了一个火人,她吓得尖叫了一声。随即,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近前,一把扯下腰间的浴巾,使劲地朝火人身上扑打过去。那大肚子青蛙原本就光着身子,不怎么挂火,三扑两滚之后,火势竟然被灭掉了大半。
站在床头边的花姐见状,着了急。她迅速拿起另一瓶酒精,冲自己淋头浇下,然后大叫一声朝着地上正在翻滚的周副省长猛扑过去。王静静根本没料到屋里竟然还会有另一个人,她愣愣地看着那人扑倒在周副省长身上,然后死死和他抱在一起,一时竟手足无措。浸满酒精的衣服遇了火,霎时就被全部引燃。王静静眼瞅着一团更猛烈的火焰升腾而起,将地上的两人完全包围,当时她在心底就惊呼一声:完了!炽热的能量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而地上两人的翻滚之处,已经引燃了地毯和床单。静静还想扑打,可浴巾抡过去,连浴巾也着了火。于是她吓得就手一扔,浴巾被扔到的窗帘下,窗帘也跟着被点燃。
地上的两人还在扭打,一个想脱身,一个死命地抱住。两人扭打到哪里,哪里就增加一处燃点,熊熊大火四处蔓延。浓烟已经填满卧室的上空,富丽堂皇的总统套房,瞬间变成一处人间炼狱。静静完全被眼前的情势吓懵了,她既忘记了逃离,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只管两手抱头,歇斯底里地对着地上两个扭打的火人发出尖利的叫声。花姐回过头来,冲静静喊:
“屁妞,跑噻!快滚开!”
静静从惊愕中回过神,看了看火焰中那个说话的女人的脸,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她喊了一声:
“妈呀——!”
转身跑出了房间。
花姐听到这一声呼喊,觉得人生已然完满,她自认为屁妞终于还是认了她这个亲娘,喊了她一声妈。于是花姐得意地对着那个被她紧紧抱死的肮脏男人,咧开嘴,欣慰地笑了。而此时,周副省长已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力量,只剩手脚在机械地抽搐。
笑着笑着,花姐的手臂也慢慢失去了力量……
王静静**着身体,一边踉跄地跑向楼层服务台,一边在楼道内失声尖叫:
“着火了!”
那惊悚的叫声,在空荡荡的楼道内阵阵回响,余音久久回荡不散,听了使人毛骨悚然,仿若真的置身于十八层地狱。
一分多钟后,当十几名酒店工作人员手持灭火器赶到现场时,整个1818套房已烧成一片火海。滚滚浓烟裹着火舌从屋门向外涌动,逼得人根本无法进入。小小的房间门口容不下几个人,任众人轮番上前喷射干粉,火势依然汹涌。
值班经理回头看看一直站在房门对面全身**的王静静,冲她吼道:
“快他妈说话呀,周副省长还在不在里面?”
王静静面无血色浑身颤抖,她瞪着惊恐的双眼,回答说:
“去美国!去美国!”
几分钟后,消防人员到达。他们在楼外架起了高射水龙,在楼道内接通了消防水带,经过约摸十来分钟的压制,大火终于渐渐熄灭。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打破了凯伦堡祥和的氛围。原本神秘尊贵的十八层,此刻乱得像一条拆迁巷。杂沓的人群,一拔接一拔涌到十八层,照相的、录影的、打探的、看热闹的,楼道里黑压压地挤满了人。任保安和消防员如何驱赶,退后一批却又挤前一批,大家都想亲眼看清是什么达官贵人出了事。当然,大家最感兴趣的还是楼道地毯上坐着的那个美艳女子,她全身**、瑟瑟发抖,显然与这起事件密切相关。
酒店服务员腾出手来,给王静静披上一条毛毯,将她搀扶到楼道服务台处休息。王静静目光呆滞,不停自言自语,任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甚至是拍照录像。服务员们摇着头悄悄说:“这女子估计是吓傻了。”果然,当消防员接连抬着两具黑乎乎的人体从王静静眼前经过时,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木讷地对着围观的人群不断重复:
“去不成了!去不成了!”
凯伦堡失火的消息,当晚就传遍了半个省城。第二天一上班,大火背后的花边故事更是成了全省人民津津乐道的话题。有灵通人士还传出消息说,该事件的三个主角当中,按摩女当场被烧死,小三儿因过度惊吓而导致精神错乱,目前在警方监护下就医,而事件的男主角,据说尚有生命体征,正在省人民医院的ICU中心进行抢救。还有好事者甚至激动地专程跑到凯伦堡探听真相,然而酒店已于第二天早上清空所有客人,实施了警戒隔离。外省甚至是中央媒体闻风而动,有的直奔现场采访,有的将电话打到了省委宣传部。周副省长一夜之间成了全国的名人。
接下来的几天,凯伦堡事件在社会上被炒翻了天。每天都有不同的版本诞生,时时都有新的情节被补充进来,故事变得越来越劲爆,同时也变得也越来越走样。大众的兴奋点渐渐从对八卦的关注,转向了对周扒皮贪腐事实的收集,人们似乎都在期待这一事件能成为引爆省城官场黑幕的一根导火索。
周扒皮还真是命大,在ICU待了八天后,居然恢复了意识,虽然还满身插着管子,但已能只言片语地开口讲话。
既然人活着,有债就得偿。根据酒店方面对事件情形的供述,省委决定将周扒皮在警方监护下继续医治的同时,移交纪委审查。
纪委一上手,意味着周扒皮的事情就算是定下了调子。大家都明白,这只大老虎已然倒了台,法律审判那是迟早的事。消息公布的当天,省城热闹得像是过节,有若干市民居然在五一广场打起了横幅放起了鞭炮。疯老汉更是激动得打着快板满广场跑,逢人便说:
闲言碎语咱不讲,这回夸夸党中央。
反腐不光喊得欢,苍蝇老虎全打翻。
朗朗乾坤万里晴,咱也当个好公民。
上下拧成一股绳,共同实现中国梦。
众人听了纷纷拍手叫好。有人给疯老汉递过几张钞票。疯老汉摇摇头又打起了快板:
这一段,不要钱,算给国家作贡献。
继续查,大力抓,再擒老虎俺还夸。
周扒皮倒了台,他那个假离婚的老婆,即李肥硕,随后也被纪委叫走协助调查。又过了几天,城建系统、交通系统的几名官员和四五个私企老板也陆续被纪委带走。一时间,省城官场的气氛变得肃穆紧张。
正当大家都在私下猜测,下一个被牵连的将是哪位大员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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