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越小四派去晋王府请萧敬先的信使独自返回,给书房里关系诡异的三个人带来了一个极其微妙的消息。
得知晋王萧敬先并不在王府,据说才刚到家就匆匆出了门。既然找不到人,越小四也没有法子,索性就由得越千秋带着甄容离开,等只剩下他自己坐在书房中,他登时甚是得意。
嗯,如果甄容到时候能够顺利留在北燕,这兰陵郡王后继有人,他也就没白在上京奋斗这么多年,顺带还能培养个继承人。回头他找个机会,在平叛或是其他的场合英勇“战死”,然后金蝉脱壳回金陵,带上媳妇拜见老爷子,一大家子就能团聚了……想想也觉得美!
谁会怀疑北燕那位英勇战死的兰陵郡王,和带着媳妇浪子回头的越四老爷是一个人?
越小四觉得美,甄容却满心都是懵的。当来到自己这些人借住的院子门前时,他情不自禁地一把拽住了越千秋,声音艰涩地问道:“刚刚兰陵郡王不是在开玩笑?”
“他这个人想法天马行空,想着一出是一出。”越千秋又不能这么快对甄容揭露越小四的真实身份,唯有口不对心地安慰着甄容,见人还在那晕乎乎的,他就打了个哈哈。
“昨天杀人抓人,今天抄家,明天晋王殿下要是再来,我就不去了,你也别去,正好躲开十二公主那死缠烂打的丫头。你就干脆别想那么多,剩下的事情让萧长珙和萧敬先他们去忙活,咱们呢,好好放松一下。对了,一会儿先把大家召集起来。”
此时还没到晚饭时分,当越千秋把此次吴朝使团中剩下的八个人召集起来之后,见大多数人都没什么精神,他就拍了拍扶手,提高了声音。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甄师兄在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我师父严大人。他还在上京,并没有离开。他让甄师兄捎话说,之前突然失踪虽说情非得已,可终究是他和越大人对不住大家,大家辛苦了。等日后回到金陵,他会大开酒席,亲自给各位功臣赔罪!”
这寥寥几句话,却在室内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暴。得知严诩还留在上京并未离开,得知严诩托甄容给众人赔罪道辛苦,饶是之前还有怨言的人,此时那心气也终究渐渐平了。此时此刻,众人你眼看我眼,有人忍不住开口问了一个与此不相干的问题。
“九公子,你之前叫过北燕皇帝阿爹,这两天又跟着晋王殿下出去……难道北燕真的认定你就是当年那位皇后生下的嫡皇子?”
终于有人问出了这么个问题,越千秋顿时扫了一眼其他人,知道他们虽说不能和自己一样常常往外跑,可身在王府,总会听到各种各样的闲言碎语。因此,他就耸了耸肩,似笑非笑地说:“别说北燕皇帝,我今天还叫过晋王萧敬先舅舅。”
看着下头那一张张瞠目结舌的脸,他这才一本正经地咳嗽了一声。
“可叫归叫,只不过是他们要演戏,我配合一下,这又不是真正的事实。各位看看这几天上京城中一片乱糟糟的景象就应该知道,和咱们大吴金陵不同,上京这地方根本就没规矩。什么皇亲国戚,遇到这样的动荡,就是一个死字!”
此话一出,甄容不禁轻轻点头附和道:“北燕皇帝即位这十几年,确实是手腕强硬,杀人如麻,这一次晋王萧敬先更是大开杀戒,听说连根拔起的皇亲国戚已经有七八家。”
“就是!”见甄容附和自己,越千秋就提高了声音说,“太子在咱们大吴那自然是金贵的,可大家应该知道,北燕皇帝之前的兄长,那位废太子就死于非命,这次北燕皇帝那个被废的太子和他的母亲前贵妃也死得蹊跷,这种动辄有性命之忧的国家,当太子就相当于在玩命!”
说到这里,他环视一眼众人,气定神闲地说:“别说我是白门越氏九公子,不是什么北燕嫡皇子,就算我真的是北燕嫡皇子,我也有多远逃多远!在上京城这种破地方,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一句话是真的,那就是,珍惜生命,远离东宫!”
这最后八个字顿时引来了哄堂大笑。
此次使团和从前的使团不同,因为是越老太爷一力促成,东阳长公主暗中相助,再加上别人大多不看好,自然不会安插心腹进来送死,所以越老太爷选的无一不是心志坚强,扛得住压力的人。可面对之前那一连串突发事件,再坚强的人也总难免惴惴,难免忧惧。
然而,在越千秋此刻肆无忌惮调侃北燕皇室和东宫之后,每一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越千秋早就知道自己这话有效果,可听到这阵阵笑声,他还是心中一松,继而继续鼓劲。
“之前大家拈阄,已经有十六位兄弟带着沿途以及到上京之后收集到的那些情报回国了,越大人和严大人则是因为金陵暗中来人,需要他们去完成别的任务,这才突然失踪,绝不是抛下大家不管。现在呢,我师父带信,我们这些留下的人,同样有两个很重要的任务。”
他伸出一根食指,一字一句地说:“第一,北燕能够从我大吴策反了神弓门,神弓门掌门徐厚聪如今飞黄腾达。我原先以为我们此次来北燕,就是和上次刘静玄戴静兰将军带着四大家南归,北燕派使团抗议一样,或是走个过场,或是干脆设法杀了徐厚聪,但我没想到,皇上还有我爷爷越老大人他们定下了更大的目标。那就是我们也策反一位北燕要员!”
见下头那一张张之前还略有沮丧的脸,眼下立时全都变了——有的瞠目结舌,有的眉飞色舞,有的兴致勃勃……总而言之,再没有之前那么多负面情绪,而是充满着昂扬斗志,越千秋就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头。
“第二,当初策反神弓门掌门徐厚聪的是秋狩司副使楼英长。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帐多数要记在秋狩司头上!正好此次上京城中发生这么多事,秋狩司却因为把注意力都放在我们身上,以至于后知后觉,犯下了很多错误,所以正岌岌可危,我们刚好可以痛打落水狗!”
如果说南边的吴朝最讨厌最痛恨的北燕人也可以分等级的话,那么,秋狩司的人绝对名列最前茅。尤其是此次秋狩司副使楼英长竟是策反了神弓门,使得徐厚聪带着一大批弟子叛逃,事情震动朝野,秋狩司三个字更是在大吴成了千夫所指。
所以,此时此刻众人听到越千秋竟然把目标对准了秋狩司,刚刚已经充满斗志的他们几乎就要嗷嗷直叫了。唯一有点理智的问话,也只不过是质疑越千秋为何有这等把握。
而等到越千秋详详细细解说了秋狩司正使汪靖南如今面临的窘境之后,众人无不额手称庆。眼看火候差不多了,越千秋方才笑吟吟地说:“所以,接下来两件事要齐头并进。不瞒大家说,这第一件事我也已经找好了最佳目标,那就是北燕晋王,萧敬先!”
甄容简直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严诩说要和萧敬先见面,他就在琢磨目的,可严诩转眼间就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坑秋狩司正使汪靖南去了,他也就暂且按下了那狐疑。可此时此刻,越千秋直接给大家指出了一个宏伟的目标……
策反晋王萧敬先……很好很强大!
问题是这种话能当众抖露出去吗?万一这些人当中,有个把口风不紧,又或者还有别的问题,那是会引起一场惊天大风暴的!而且这是在兰陵郡王府,此时他们又不是呆在越千秋明言应该不会有铜管地听装置的萧长珙书房,越千秋怎会如此不谨慎?
越千秋用眼角余光瞥见了甄容那仿若见鬼的表情,却是依旧满脸淡定。他伸出双手示意骚动的大家安静下来。
“大家稍安勿躁,不要那么激动。我知道有些人觉得我异想天开,但事在人为,而师父也是这么想的。之前不是我不在就是甄师兄不在,或者两个人都不在,可接下来几天,我们要配合行动。我需要大家尽力协助我,促成师父……咳,严大人和晋王殿下的会面!”
当越千秋成功把一群以为被丢下的弃子撩拨得重新信心满满,最终三三两两一面议论一面离去之后,他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侧头看见甄容默立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就扬了扬眉道:“甄师兄,上屋顶坐会儿?”
甄容虽说知道和越千秋说理纯属自讨苦吃,可此时心里实在是憋得不轻,微微点了点头就算是答应了。等到眼见娴熟飞檐走壁的越千秋轻轻巧巧上了屋顶,还有心思在最高处的屋脊上玩单脚杂耍,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越千秋歪过头来,见甄容一脸你明知故问的恼火表情,他就嘿嘿一笑,得意地眨了眨眼睛,“一来,士气重要,我得想办法给大家鼓鼓劲。二来,有些消息放出去没坏处的。你如果担心坑了萧敬先,那就大可不必,北燕人都死绝了,他也不会死。”
甄容听到越千秋用这样夸张的话形容萧敬先,简直哭笑不得。隐隐明白了越千秋的弦外之音,他就忍不住问道:“你真觉得会成功吗?”
知道甄容不会相信自己真的要策反萧敬先,越千秋自是腹中窃笑,旋即就一本正经地说:“不成功也不要紧,可说实话,萧敬先对上汪靖南,我不觉得萧敬先会输。一个是手握大把筹码的庄家,一个是输红了眼的赌徒,又有你这内应,你说谁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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