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嬴政冲周宁含笑点了点头,又道:“依嬴某看来,诗词歌赋虽然重要,但比起吟诗,治大国如烹小鲜,若论治国,还得要贺尚书这样的干才,不知世民兄是如何看呢?”
嬴政说话不卑不亢,几句说话,分别捧了贺知章和周宁,拉近了和贺知章之间的距离,建立起沟通的桥梁,而且还暗自讽刺了刚刚吟出一首好诗的李世民一句,于此可见嬴政过人之长。
李世民面色不变,微微笑道:“赢兄说得好,李某亦是这么想的,周兄虽然才高八斗,但若论起治国来,贺翁自然更胜一筹。”
李世民淡淡说完,不再多言,嬴政看了他一眼,笑盈盈的举起再度祝酒。周宁的眼眸微微沉了下来,背后涌起一阵寒意,若是自己不知道内情,压根不会知道,这两人居然在这时还在勾心斗角。自己真的有能耐和这样的大神斗么?
董家酒楼里,这场聚会也在相对轻松的气氛中进行着,虽然嬴政从一开始表示了对周宁的刮目相看,但随后也没有冷落其他人。和乐融融的气氛持续下去,没有人能知道台面之下涌动的暗流。这时候大家都放下了读书人的架子,欢笑交谈。天色逐渐入夜,二楼挂上了灯笼,随后,董家酒楼的菜肴也是一盘盘的送上来了。
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洛水就像天上的银河,将一轮弯月倒映在水面,傍晚微带爽意的风自天津桥头吹过来,吹进这四面开敝的酒楼当中,这时候有人站起来,站在窗外远眺洛水的景致,开始吟诗,但这片刻间,却没人做出像样的好诗来。周宁这时候也与杜十三、贺知章等几个认识的人言笑作谈,未被多少人注视。
诗会的参与者中,大部分还是纯为聚会而来的,对于一些怀了别样的心思而来的人,这时候大概也是在享受着诗会的气氛。
在这时候,李白走了过来,笑道:“这位可是扬州的周仲道么?”
周宁连忙站了起来,拱手笑了笑:“嗯,正是区区……”
“周兄的一首侠客行一出,洛阳纸贵,李某亦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满饮此杯……”
“不敢,不敢……”剽窃的人遇到了被剽窃者,周宁有些不好意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果然是痛快!”李白哈哈一笑,在他旁边盘膝坐了下来,贺知章微微苦笑,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不久之后,诗会的气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王维也站起来吟起了一首词,纶巾白袍,风采翩然。
卷珠箔,朝雨轻阴乍阁。阑杆外、烟柳弄晴,芳草侵阶映红药。东风妒花恶,吹落梢头嫩萼。屏山掩、洛水倦熏,中酒心情怯怀勺……”
洛阳一地,如今名气最高的几名词人中,真正厉害的还是王维和苏轼,不过苏轼今日不在,在写词一道中,今日再没人能与王维媲美,他的这首词走的是《兰陵王》的调子,一把词吟出来,立刻便有一个歌伎弹起琴来,把词唱了出来。
王维听着那婉转的歌喉,微微笑着,对于这首词,他也是很满意的,意气风发地跟众人谦虚一番。余光之中更多看向的还是周宁和李白。
“寻思旧京洛,正年少疏狂,歌笑迷著。障泥油壁催梳掠,曾驰道同载,上林携手,灯夜初过早共约,又争信飘泊……”
这词作颇好,写婉转哀怨,写的缠绵之极,委实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甚至有几个老儒生说,单凭这首词,便足以有进士之才。在另一边,一直冷若冰霜的谷之华和欧阳旋都在那细细回味,女儿家通常是极喜欢这些较为婉转华美的作品的。
目前为止,在这次文会,王维的这首词,已然是最好的作品了,在之后,杜牧也写了一首,不过比起这首《兰陵王》还略逊了一筹。有人倒是动了心思想要找找李白和周宁的所在,结果却意外的发现,这两人正在一旁交头接耳。
李白把目光望向了周宁,笑道:“仲道觉得王兄这首词写的如何?”
周宁道:“果真是绝妙好词。”
李白喝了一杯酒,摇头道:“我却不甚喜这般柔弱的诗词,倒是周兄的《侠客行》让我最是喜欢。哈,今日和周兄一晤,当真是人间快事,一时兴起,亦是做了一首《侠客行》,请周兄斧正。”
周宁微微汗颜,不得不拱手道:“不敢当,李兄,请。”
李白喝了一杯酒,要来纸笔,提笔写道:“结发未识事,所交尽豪雄。却秦不受赏,击晋宁为功。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当朝揖高义,举世称英雄。小节岂足言,退耕舂陵东。归来无产业,生事如转蓬。一朝乌裘敝,百镒黄金空。弹剑徒激昂,出门悲路穷。吾兄青云士,然诺闻诸公。所以陈片言,片言贵情通。棣华倘不接,甘与秋草同。”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后,周宁吐了口气,道:“李兄之诗,在下不敢评。”
心中疯狂的吐槽,李白这个妖孽!
“周兄说笑了,比起周兄的侠客行,还是要差上几分的。”李白笑着摇头,但眼神之中,倒是有几分骄傲的,“来,喝酒,喝酒!”
周宁被李白拉着,灌了几杯酒,这时候好酒的杜十三也不甘示弱,三人围在一起觥筹交错的喝了起来。这两个都是酒鬼,没过多久,周宁便已被他们以各种名目连灌了十几杯酒,罕见的有了几分醉意。
这时候那边有人出声:“周兄何不也做上一首,与李白、王维两位公子比比,谁高谁低?”
那出声的乃是一名女子,周宁带有几分醉意的抬头看过去,却是一直默不作声的谷之华。这小妞是梁羽生武侠小说名著《云海玉弓缘》中的女主角,邪派第一高手孟神通的女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这时候她让周宁作词,周围的人附和几句,嬴政亦是笑道:“周兄能做出《侠客行》那样的诗作来,此时出手必是佳作。”
那边王维眼底有些期待,也拱手笑道:“正要看看周兄才华。也好向周兄请教请教。”
“周兄号称江南第一才子,莫不是看不起我们洛阳才子罢?”一直在死亡之瞪的裴琳,此时正笑着望过来。那日在酒楼里吃饭,无意中弄了她一身残羹剩饭,因此周宁对她还是有几分歉意。
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董家酒楼老板董糟丘亦是笑眯眯的说道:“今日难得群贤毕至,若是周小兄也能做一首诗,此次诗会将成佳话了。今后一年在董家酒楼,周小兄的酒钱全免。”
“周兄如此高才,快请做首诗罢……”
……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周宁坐在那儿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皱了皱眉头:“既然如此,在下便献丑了……”
拉来一张宣纸,带有几分醉意的顺手挥毫。
“写诗便写诗……”
毛笔在宣纸上唰唰的响着。坐在附近的李白和贺知章探头看他写的字,便连琴清亦有些好奇的望了过来。
“忆昔洛阳董糟丘,为余天津桥南造酒楼。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嘶,不愧是周仲道,一开篇就豪气冲天……”
李白声音清朗,把诗句吟了出来。周宁带有几分醉意,挥毫极快,墨色更是酣畅淋漓,毫不停歇的写了下来。
在宣纸上,一丝青意夹杂着一股白气逐渐氤氲起来。
“这是书道二境吗……便连诗文的才气亦有三寸了……”欧阳旋低声说道,裴琳嘟囔道:“不过才三寸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时候,在不远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周宁眯起眼望向了酒楼外,在长长的御道处,一道魁伟如山的身影背着一把刀,大踏步的走过来。
那人二十多岁年纪,身材魁梧,全身上下露出不可一世的霸气。
周宁吐出一口气。
那是项羽。
他的身后还跟着项庄、韩信和龙且三人,一眨眼,就已经大步走出几米之外。
他来得好快……
带着酒意,周宁在心中默默想道,手中的笔却未停下来,。
“海内贤豪青云客,就中与君心莫逆。回山转海不作难,倾情倒意无所惜。我向淮南攀桂枝,君留洛北愁梦思。”
宣纸上的青色文气已达六寸有余,白色文气亦是停留在了四寸。一青一白在宣纸上互相缠绕,散发出璀璨的光华!
“有什么了不起的……”
裴琳的声音逐渐低下来了,和一旁的欧阳旋面面相觑,或是对望一眼,惊疑不定的神色,便连一直气定神闲的盖聂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李白念诗的声音也逐渐的低了下来,眯起眼睛看宣纸上的诗,露出了惊叹,赞叹的神情,“周仲道果然是我的知音。”
贺知章的声音有些发抖,继续念道:“不忍别,还相随。相随迢迢访仙城,三十六曲水回萦。一溪初入千花明,万壑度尽松风声……”
才气已到了七寸,裴琳彻底闭上了嘴巴,虽然早知道这家伙很有才,但今晚这词,还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想看看这坏人本领的底线究竟在哪。
……
“唰唰……”
贺知章也有点念不下去了,王维箭步走过来,把目光望向了宣纸上,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行狂放恣意的狂草,他精通诗、书、画,当即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字!”
周宁打了个酒嗝,略微顿了一顿,望向了窗外,表面上像是在思索,实际上,却依然在注意在外面龙行虎步的项羽,项羽此刻已经行到了天津桥头,目光炯炯的朝酒楼上望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不期而遇,撞出了璀璨的火花。
带着酒意,周宁亦是对他不屑的笑了一笑。
要来,就来罢……
“周宁……”
项羽微微愣了愣,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冲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脚下却未停,举步迈上了桥头。
周宁转回头来,在砚台里蘸了蘸墨水,低声吟了一句:“银鞍金络倒平地,扬州太守来相迎……”“正该如此,不过这扬州两字略欠了些平仄……”李白听得眉飞色舞,点头说道。
周宁毛笔落下,“银鞍金络倒平地,扬州太守来相迎。紫阳之真人,邀我吹玉笙。餐霞楼上动仙乐,嘈然宛似鸾凤鸣。袖长管催欲轻举,汉中太守醉起舞。手持锦袍覆我身,我醉横眠枕其股。当筵意气凌九霄,星离雨散不终朝……清风吹歌入空去,歌曲自绕行云飞。此时行乐难再遇,西游因献长杨赋……”
这时候,就连这边安静坐着的师妃暄,也忍不住伸了伸脖子,想要知道周宁到底做了什么诗,让这群文人震惊成这样……
宣纸上的青色文气越来越浓烈,一直到了九寸,才停了下来。
“九寸,诗成镇国……”
“这诗……竟能有这种诗……”李白、杜十三击案叫好,裴琳嘟起了嘴,神情不定,王维、欧阳旋等人都已经好奇地围过来。
片刻后,王维低头沉吟,随后笑了笑:“……言亦不可尽,情亦不可极。呼儿长跪缄此辞,寄君千里遥相忆。这诗,我是比不上的,还请诸君品鉴。”
周宁把笔掷回砚台,拿起宣纸,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和上次的侠客行相比,这一次吸收的文气半点也不逊色于上一次,果然文抄公才是出路么?在这时候,他感觉体内的文气十分充盈。恍惚间,在身体内,似乎有一幢巍峨的宫殿正在拔地而起……便连一直停留的书法技巧都有所突破。片刻后,那座宫殿摇晃了一下,终究没能凝结成功,如同手中尘灰,半途幻灭。
这……就是文宫么?
周宁心中震撼之极,隐约之中他有一种预感,只要能够再积累一点文气,他便十有八九能够成功的铸就文宫。
也就在这个时候,忽听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极其魁梧的身影大摇大摆的走上楼梯,大声笑道:“真是热闹,若不是听人提起师仙子芳踪乍现,我还差点错过了此等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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