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看不出来,你车开得还不错啊!”
张大胡子心虚地夸了郝俊一句,双手却依旧紧紧地不离开车把的位置,显然还是十分信不过郝俊的车技。
这就是郝俊的年龄带来的一些避不过的麻烦,好在郝俊一直四平八稳的驾驶技术和从容的姿态让张大胡子很快适应下来,只是郝俊现在开始心里打鼓,也不知道这种表现出来的胆小甚微的张大胡子能不能承担他想要让他承担的重任。
张大胡子显然没有预料到等待他的是一场伴随着巨大的风险的机会,犹自疑惑地四处观望。
“小俊,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郝俊轻笑了一声,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郝俊陡然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恶魔,在诱惑着懵懂不知的人,将给与他巨大的好处,却丝毫不提献祭的巨大代价。
“最近凤塘区这些日商的生意貌似很有起色啊,这路上来来回回地看到过好几次他们厂的货车了!”
可以说,日商以往是凤塘区服装产业的绝对支柱,所以凤塘区的大多数人都不认为逐渐没落的日商企业会就此沉寂下去,他们也希望凤塘区能够出现凤塘区商协和日商协会共同发展竞争的盛况,在这一点上,郝俊和郝跃飞在私底下的意见有些出入,不过,郝俊不会明着向郝跃飞表达,而张兴鑫显然也知道凤塘区二位当家的意思,有些欣喜看到这样的局面。
郝俊不为所动,他知道张兴鑫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货车‘身边’多出来的小车,这是新蕾集团以及日商方面“押运”和“监控”的随行点,货物的流通,无论是新蕾还是日商,他们显然都是想要实地跟踪一段时间。
恐怕不会有人将这些小车和日商的货车联系到一块,凤塘区与金星区紧紧毗邻,但金星区的视线从来不会多关注凤塘区一些。
“小俊,我们怎么跑到收费站来了!”
郝俊将车停在顾凯凡和郝跃飞曾经工作过的收费站前,这是现如今莲花市和金星区之间存在的唯一一道屏障,却也会在几年之后正式成为一个过去式,若不是郝跃飞曾经因为收费站的问题而身陷囹圄,郝俊几乎已经忘却了它的存在。
收费站存在的作用无非就是收取过往车辆的过路费用和在紧急状况下应对一些突发状况,频频出入的车辆并不在他们怀疑的范围之内,他们甚至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自然不会刻意去拦截刁难。
没有人注意到这些许的异常。
“张哥,身上带枪了吗?”
郝俊冷不丁问了一句,张兴鑫的脸色陡然凝重了起来,严肃道:“小俊,你到底想要干嘛?”
“张哥,不要紧张,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大致上将您请到这里来,是有一个大功劳要送给您,不知道您想不想要,您若是想,就现在立刻下车将那驶过来的日商的车给拦了,当然,您若是不想,我也不拦着!”
郝俊指着逐渐接近收费站的一辆小货车道。
张兴鑫的眼神之中依旧满是犹疑和审视,根据以往他的经验来看,少年人一般不会轻易说谎,但这所谓的功劳之中可能蕴藏的危险,他却是不得不去小心考量。
郝俊越是隐瞒不说,他心中的疑窦便越发地多些。
郝俊似乎也并不怎么在意他答不答应。
实质上,郝俊派人刻意跟踪了解过小岛纯生的出货时间,准确地将车超出日商的货车那么一点点时间,现如今,坐在车里的他们已经清晰地能够在远处看到货车上驾驶室里的人了。
他留给张兴鑫考虑的时间实际上只有短短不到五分钟,甚至是算上了货车过收费站的时间。
眼看着货车越来越近,张兴鑫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纠结,终究他还是深深地看了郝俊一眼,从车上走了下来。
收费站四周略显空旷,凌冽的寒风吹地他陡然一个激灵,但是他的思维却越发明晰起来,少年人语焉不详,其中便有许多不确定因素,但他在这个年纪当上凤塘区公安的一把手,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却也知道,这其中离不开舅舅严开顺的照拂,如今他选择扎根凤塘区,已经与顾凯凡和郝跃飞彻底绑在了一条线上,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舅舅会失去在莲花市如今的位置,他必须要趁着年轻的时候,为他的仕途多多打下一些根基。
张兴鑫绝对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这一点郝俊也是知道的。
所以他并没有刻意去欺瞒,只是隐过一些他所知道的深层的信息不说而已。
张兴鑫身着一身便衣,他的突然出现几乎没有引起一个人的注意,他只是倚在收费站边的一颗树木下抽烟,好像就是一个过客耐不住烟瘾而下车抽口烟而已。
他的目光飘忽不定,但全部的注意力其实都在那辆渐渐驶近,并且在收费站口停下来排队的货车上。
悄然间,他扔下烟头,快步地朝着货车走去。
他紧了紧腰间的枪套,郝俊的话语给他提了一个醒。
走近了一看,货车座位上一共有三个人,除了司机之外还有两个压货的,其中一个还是张兴鑫认识的,是日商企业之中的一个管理人员。
这一小车的货物竟然需要劳动这样身份的人来押运,张兴鑫陡然心中疑惑和紧张了起来。
三个人原本只是在随意地聊天,司机正从兜里掏过路费,收费站口都是过路的车辆,尽管张兴鑫出现地很隐蔽,但他接近的身影还是很快被三人都注意到了。
司机和其中押运的一人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反倒是那个也认识张兴鑫的日商企业的管理层看到这位凤塘区的张所长的时候心里突然一紧,大冬天里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动作快一点!”
司机掏钱的动作,此刻在他眼里变得无比缓慢顿挫,他努力控制住内心紧张的情绪,却终究忍不住出言催促。
司机的动作陡然不禁快了几分,但心里却在咒骂这小日本突然间在发什么神经。
张兴鑫无时无刻不注意着这货车上三人的举动,小日本绷紧的身子相对于十分放松的另外两人实在是太过明显,将将快接近的时候,他快步向货车所停地收费口走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向窗口的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便道:“这辆车我要检查一下,暂时先不要放行!”
说完,张兴鑫便立刻面朝着司机的方向,双手摸在腰间,也不随意地接近,只是喊道:“熄火,下车,警察办案!”
一向跑货运的司机倒是被交警拦过那么几回,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警察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乖乖地按照张兴鑫的指示熄了火。
那个管理人员从张兴鑫的目光直视他们开始,就已经彻底着慌了,下意识地扯住要下车的司机,叫道:“别下车,倒车,倒车啊!”
司机一愣,心道这小日本犯什么毛病,难得押一回车,怎么尽出些幺蛾子,警察让下车,你不下车,还倒车,没看见后面堵了一屁股嘛?
小日本的反常举动还是没有引起同车人的警惕,却是让张兴鑫反应巨大,他瞬间将腰间的枪掏了出来,示意车上的三人立刻下车。
司机和另外一个押运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下子腿都软了,还是挣扎着努力想要从车上走下来,黑洞洞的枪口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太大。
小日本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他们选择出货的时间非常隐蔽,日商诸多企业往日里都有前往沪城的运货车辆,他没有想到如此随机性质的一次压货都被人逮了个正着,藏在衣服堆里的货物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吧!
小日本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最终不得不故作安稳地跟着司机二人一道下了车,在张兴鑫的指挥下双手抱头趴在了收费站窗口下,把收费站里面的那位阿姨级人物吓得一愣一愣的。
张兴鑫显然暂时没有独自收查货车的打算,而是询问道:“车子里运得是什么东西?”
“警察同志,只是一些去往沪城的衣服而已啊!”司机张口就道,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装一些衣服还会被警察用枪指着头。
“你来说!”张兴鑫示意小日本说话。
小日本这时候学乖了,叽里呱啦的一阵日语,愣是不说一句之前还说得很是麻利的中文,张兴鑫越发怀疑货车上有猫腻,只是他现在只是单身一人,却不好展开行动,这期间,他不由地朝着郝俊所在的方向看了几眼。
郝俊也被张兴鑫办案的阵仗给震住了,没想到这位张大胡子还真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枪,不过,这一下子应该不至于让远处的那些小轿车门采取什么过激的举动了吧!
郝俊看着相继开到收费站口的小轿车,内心之中颇是对形单影只的张兴鑫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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