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神期的长老,完全解放和三重觉醒应该可以了吧?”白银色的瞳孔并没有一直盯着云长老,而是稍微挪动了一下,不小心看到了一脸惨白的张萌萌,和一脸疑惑的贾圆圆。
“什么情况?他不是真的打算和那个分神期高手作对吧?他……能做到?”贾圆圆感觉自己脑筋不够用了,魔道众人,实力低微的不是绝对不敢向实力高强的挑战吗?弟子不是都像奴才一样听凭长辈调遣吗?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有弟子做出想正道中人那样,为了一个道理和长辈争执的事情?
贾圆圆的心里慢慢伸出一股不妙的感觉,她此时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精致的银发男孩,很可能真的是一个男孩,而不是什么邪魔老鬼炼制的画皮。银发男孩很可能真的如同他自己说得那样,是一个被绑来的人,是魔威阁劫持大量平民的邪恶计划的一个受害者。她贾圆圆,似乎原本就可以和这个男孩联合起来,搞一次漂亮的里应外合,将魔威阁的这个据点变成千疮百孔的筛子,不仅让自己捞到一大票赞誉和师门的重视,也可以结实一个十一岁的入体高手,名利双收可谓近在眼前。
然而这一切都被她的一厢情愿搞砸了。
贾圆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悔意,然后就被痛苦淹没。她其实并不是张萌萌口中形容的那么不堪的人物,她的心中,侠义二字可不仅仅是一层好看的披挂,而真正是一种信仰。她始终以一个正道修士的准则约束自己,并且深刻地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正道中人,一个铲除天下黑恶势力的修士,她从来不认为,身为铁掌帮核心弟子的自己,可以真的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这其中包括冤枉一个好人,冤枉一个已经被魔威阁劫持了的,兴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和自己战斗的孩子。
贾圆圆无法说服自己,为什么看到银尘释放出那股金色的,正义的力量之后,还要和她继续打下去,她甚至没法说服自己,为什么在战斗间歇的时候,在双方沉默对峙的时候,没有真正去了解一下对方说出的那句“我自己其实就是那些被掳掠者中的一员,否则为什么要去学什么炼器法门呢?”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更无法说服自己,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对敌并取得些许优势的时候,就自报家门,兴许那个男孩一听是正道中人,连打都不用打就会乖乖投降,甚至还会指引他们这些铁掌帮的高手,轻轻松松找到人质,赶在魔威阁的高手起来之前转移走那些无辜的人。
她最无法说服自己的,就是为什么要向一个无辜的小孩子出手,无论她有什么理由,她都无法说服自己,因为这种行为是侠义道中最不能容忍的,欺负弱小,滥杀无辜两条罪名如今可都坐实了呀。
贾圆圆在一旁痛苦,而张萌萌则在另一边绝望:“不要!银尘!你听我说!不要和长老动手!你斗不过她的!”她仿佛爆发了一样哭喊着,几乎撕裂了声带。她此时感觉到的,不是迫近的死亡恐惧,而是生无可恋的绝望,这种绝望比起死亡,更像是某日。
此时此刻,张萌萌才终于完全醒悟,自己除了银尘,在这世间只怕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除了银尘,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放下戒心的人了,除了银尘,再也没有一个真正可以交心交肺,真诚相待的人了!魏忠贤不知所踪,梁云广与自己决裂,冯烈山对自己百般利用,甚至云长老都对自己怀有某种未知的目的。魔威阁第一美女,第一才女,第一魔女张萌萌,在魔威阁的高层眼中,不过是一颗漂亮的棋子而已,任何时候,只要需要,甚至只要想,都可以瞬间变成弃子。
而此时,就连银尘,这个此世唯一可以寄托些许感情的人,也要离自己远去,自己活在世上,还能有什么可以指望的呢?自己为什么活着?为了自己吗?张萌萌就这样想着,越发觉得她像一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
贾圆圆悔恨,张萌萌绝望。云长老却是有点恼怒了,因为银尘真的顶撞了她,轻视了她的权威,她的威仪,这是任何一位魔威阁的长老都不太能容忍的事情。
她猛烈地向前跨了一步,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银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残忍又嗜血,那是杀戮的笑容。“顶撞本尊的,一概不留。”这是云长老的习惯。
她和银尘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尺,她手中的柳叶刀已经全部发射出来,化为一尊厉鬼的满口利牙,从正上方向银尘罩下来。
她的背后,正在展开无尽鬼域。
然而下一秒,银尘的身后,展开地狱。
……
“卍解,弑神灭罗仙曲,三段觉醒!”银尘最终还是动用了那把诡异的,具备超神兵些许特性的绝世魔器。银尘自己的修为只相当于入体二重,可是他手里的兵器,只怕就是元婴高手也不敢小觑。
三十六道光芒,就在银尘的周围陡然亮起,瞬息间变成三十六把巨大的光剑,那些光剑每一把都又一尺宽,三十丈长,几乎将百步之内的范围完全笼罩。那每一把光剑上发出的金色威压,都足以让一个合道高手胆战心惊了。
黄金的地狱,就在银尘身后展开,那是一望无际的金色原野,无穷无尽的金甲战神和光芒幻化成的战马与长枪组成的领域,是光明的领域,是光明的,地狱。
鬼域退散,金色的地狱就在三十六把穿天光剑即将落下的禅那,扩展至百步方圆。
“什么?”三声惊恐绝伦的尖叫同时响起,紧接着,一片混乱的惨叫和绝望的呐喊仿佛瘟疫一样扩散。包围着银尘的临时弟子们根本受不了这合道境界的威压,纷纷退避,让包围圈瞬间瓦解,而离银尘最近的三个女人,此时连逃跑都来不及。
张萌萌和云长老的惊呼声中,满含着不可置信的惊恐。“残魂绝响?《残魂经》终式?”云长老的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了,她甚至没有心思去细想为什么《残魂经》炼制出来的东西会散发出一股金色的,宏大庄严的能量,她仅仅是看到那三十六把破天梭腾腾燃起的黑色魔焰,就知道那绝对是《残魂经》中最恐怖,最害人廷尉的终极奥义,需要百万生魂才能炼制的无上凶器。
云长老完全不敢想象,银尘究竟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残魂的?直到一秒钟之前,她还一直认为,《残魂经》的最后一层奥义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炼器功法。
张萌萌倒是知道银尘哪里找来这么多残魂,她知道银尘“可以暂时沟通冥界”可是她根本没法想象,银尘一个入体二重的修士,究竟是怎么完成只有元婴期魔道修士才能完成的“残魂绝响”的?她想不通。
银尘自己也想不通,因为他记得很清楚,仙曲这一套魔器明明是如假包换的亡灵魔器,是绝对的暗属性,可是释放出来的光芒,却是圣属性的,这根本说不通嘛!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银尘的目光猛然凝聚起来,他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可以随时脱离魔威阁这个鬼地方,他突然发现自己离自由居然如此接近。
他稍微有些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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