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徐鸿鹄的这一句,众人的神色明显都怔了怔。
四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起来,一时间庭院里只剩下了呱噪的蝉鸣声。
“所以你决定过去看看?”
过了许久,大先生才开口问道。
“你明知秋水有难,为何偏偏要选这个时候?以你的能力,便是这天门此刻出现你的眼前,你不入他们能耐你何?”
没等徐鸿鹄回答,大先生再次质问一般地看着徐鸿鹄说道。
面对大先生的态度,杨万里跟孙武谋都看在眼里,但二人都选择了沉默。
“你说的没错。”
徐鸿鹄的态度依旧很平静。
“就算这孽因子的怨力让我的被这天道所察,我依旧有几种手段能够躲避,正如你所说,我不愿意过去,他也无法强求,但是……”
说到这里,他喝了一口茶,停顿了一下。
“就像我刚刚说的,就算当年我听你们的劝告,没有阻止仙府对断头盟进行天诛,让十州宗门跟仙府的维持了平和,可这又如何?仙府的野心并没有因此减少一分,他们现在甚至到了不惜跟魔族为伍的地步。”
他接着道。
“但这也不是你对秋水弃之不顾的理由!”
大先生的态度依旧很强硬。
“我继任掌门的第一天,我的师父,秋水的上一任掌门,拼着最后一口气,给我算了一卦。”
徐鸿鹄没有直面大先生的这个问题。
“他告诉我,在这一卦里,我的劫跟秋水的劫是连在一起的,而之后的这几百年间,也恰巧应验了他这句话,我前后三次遮蔽天机躲避劫数,只为帮秋水渡劫……可你知道吗?”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大先生继续道:
“我后来发现,这差不多百余年一次的劫数,对于我也好,对于秋水也罢就像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螺旋,这种感觉就像是日复一日地做着同一个梦一般,只要我继续选择帮秋水应劫,这个梦就会一直重复。”
“所以这次你在秋水跟你自己之间,选择了你自己?”
听了徐鸿鹄这一席话,大先生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但是依旧对徐鸿鹄的选择十分不理解。
“我只是选择了不再被这梦境愚弄。”
徐鸿鹄道。
“你也莫要找这诸多借口,以你的修为跟资质本就不应该埋没在这十州,或许那天门之后的世界才是你真正的归处。”
听那徐鸿鹄说完,大先生神色萧索地站了起来。
“你要走就走吧,秋水还有我呢!”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新雨楼的庭院。
面对大先生的离开,徐鸿鹄跟孙武谋只是摇了摇头。
“有大先生在真是秋水的一件幸事。”
孙武谋感慨道。
“没错,我不如他。”
徐鸿鹄苦笑道。
“你又何必自谦?”
杨万里白了徐鸿鹄一眼。
“这么多年了,没有你,秋水恐怕早就被鸠占鹊巢了。”
他重新点了一锅烟道。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了。”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一边吐出一团烟圈,一边眯着眼站起身来。
“杨兄。”
见杨万里要走,徐鸿鹄赶紧站了起来。
“还有事?”
杨万里回过头来脸色带着一丝不愿道。
“我走之后,还请杨兄对秋水照看一二。”
徐鸿鹄郑重地请求道。
“放心吧,秋水这几百年来对我的庇护之恩,我不会忘记的。”
杨万里摆了摆手,然后留下一团呛鼻的浓烟便消失了。
“你相信他?”
孙武谋看着杨万里逐渐远去的背影道。
“杨兄,是个守信之人。”
徐鸿鹄点了点头道。
“但愿吧。”
孙武谋叹了口气道。
“其实你能从秋水从十州跳脱出来,这是一件好事。”
他接着道。
“我只是在赌一把。”
徐鸿鹄摇头。
“其实在我闭关的这一整年里,我一直困惑于无法驱逐从李云生身上沾染的这道怨力这件事情。”
他伸出一只手来,一团黑色雾气犹如一缕缕黑丝缠绕在他手腕已经手背上。
“但前些天,我却轻而易举地解开萧逸才体内一道于此类似的怨力封印,所以我在想,其实可能并不是我无法驱逐潜伏在我体内的这一道怨力,而是我的潜意识根本就不想驱逐它。”
他收回了手臂。
“你想说什么?”
孙武谋的目光变得十分锐利。
“我的直觉告诉我,是这股怨力找上了,不止找上了我,还想让我把他们带到天门的那边去。”
徐鸿鹄道。
“你这并无根据。”
孙武谋说道。
“虽然我还不能确定,李云生是不是孽因子,或者说他体内藏有孽因子,但是假定他是的话,很多事情都能说得通。”
徐鸿鹄道。
“比如呢?”
孙武谋问道。
“断头盟在被仙府天诛之前,曾经找到过,让我过去拿一样东西,我一直怀疑那就是孽因子。”
徐鸿鹄道。
“你想说,断头盟的余孽,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是把孽因子送到了你这里?”
孙武谋道。
“不确定,所以我说我想赌一把。这李云生也好,还有我身上的怨力也罢,既然时机到了,我总不能继续在这天门之下畏惧不前,就算无法解开十州这困局,我也算是尽力了。”
徐鸿鹄低头看了眼杯子里晃动的茶水道
“掌门你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放心的去吧,就算你不在,我秋水也轮不到那帮宵小放肆。”
孙武谋冷笑道。
“还有一件事情。”
徐鸿鹄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样看着孙武谋道:
“我让萧逸才下山了,可能你们接下来的压力会更大一些。”
闻言孙武谋一愣,继而疑惑道:
“为什么这个时候下山?”
“找一个人。”
徐鸿鹄道。
闻言孙武谋嘴巴微张,愣了半响没有说话。
“他肯定不愿意这时候走吧?为难他了……”
孙武谋苦笑道。
“是啊,但总要有一个人去做这件事情,他是我秋水近年来最锋利的一柄剑,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
徐鸿鹄道。
“那朱雀阁闭死关的殷丫头呢?要不要强行叫醒她?”
孙武谋问到。
“不用,这不是她该出来的时候。”
徐鸿鹄摇头。
“明白了。”
孙武谋点点头。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孙老了。”
徐鸿鹄起身深深地向孙武谋鞠了一躬,他说话时眼神里充满了愧意。
“秋水有我们,你就放心的去吧,不能总让你一个人扛着秋水。”
孙武谋淡淡一笑。
说完了这些,徐鸿鹄也起身道别。
随着徐鸿鹄的离开,新雨楼小小的院落变得异常寂寥,孙武谋像是发着呆似地坐在了桌旁。
“老钱、老何、老周!可以下来了!”
过了许久之后,他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下来做什么?我跟老何下棋下的正开心呢!”
周伯仲推开窗户一脸不满道。
“下来写信了…”
孙武谋拿出一叠纸,然后取出烟台跟笔墨,依旧头也不回道。
“给谁写信?”
钱潮生也推开了一扇窗户。
“给那些老家伙。”
孙武谋神色萧索地说道。
而周伯仲他们闻言,脸色也都跟着暗淡了下去。
……
几乎在同一时间,昆仑府的一间漆黑的房间内。
昆仑府府主曹铿坐在一张大大的圆桌边,在他身边,九团青色的火焰围绕着圆桌依次排开。
“诸位既然都已经到齐了,那便开始吧。”
他手中拿起一块令牌,然后接着道:
“今天把诸位叫来,只为了一件事情。”
他翻开那张令牌,只见这令牌的正面,工工整整地刻着三个字:“天诛令”
“那就是,是否要对秋水动用天诛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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