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向东拉着小胖子到操场上面,操场不是后世的那种橡胶报道,还有草皮什么的,这年头的操场基本上都是黄泥操场,其实也就是一块没人动过的空地罢了,草也有,杂草,生命力很顽强。
何向东捡起一小块石子,在黄泥上划了几下,能写字,就黄泥上从一依次写到了十,还边写便唱。
“一字儿写出来一架房梁,
二字儿写出来上短下长。
三字儿写出来“川”字模样,
四字儿写出来四角四方。
五宇儿写出来半边儿俏,
六字儿写出来三点一横长。
七字儿写出来凤凰单展翅,
八字儿写出来一撇一捺分阴阳。
九字儿写出来是金钩独钓,
十字儿写出来一横一竖站在中央。”
小胖子的眼珠子是越瞪越大,他从没想过学字还可以这样学,竟然还可以唱着学。
这个本事原本是叫白沙撒字,是相声艺人撂地演出圆沾的时候用的,何向东现在也没有白石沙子,就用手写代替了。
这曲子也有名号,叫《拆十字》,前面这段儿是从一唱道十,后面一段儿就是从十开始添上笔画改成别的字,再一句一句唱上去,其中还夹着各种故事。
“十字儿添笔念个“千”字儿,赵匡胤千里送京娘。
九字儿添笔念个“丸”字儿,丸散膏丹药王先尝。
八字儿添笔念个“公”字儿,姜太公钓鱼保过文王。
七字儿添白念个“皂”字,田三姐分家打过皂(灶)王。
六字儿添笔念个“大”字,大刀关胜武艺高强。
五字儿添笔还念“伍”字,伍子胥打马过长江。
四字儿添笔还念“泗”字,泗州城捉妖是纪小塘。
三字儿添笔念个“王”字,王祥卧鱼孝顺他的娘。。
二字儿添笔念个“土”字,土地爷扑蚂蚌——他着了慌。
一字儿添笔念个“丁”字,丁郎寻父美名扬……”
拆十字唱完,何向东又在小胖子崇拜的眼神中向他一一解释这些故事,何向东发现其实小胖子学的很快,他说的这些故事小胖子很快就能记住,偶尔遇到一两个生字也掌握得很快。
何向东就让小胖子以后遇到不会的字就编一个小故事,带到故事里面就好记了。他今天一个无心的举动,还真的帮了这小胖子一把,让这个家伙成绩越来越好,人越来越灵醒。
以至于到很多年以后,这个当年的小胖子竟然去创办了教育机构,专门开发小孩子智力的那种,就是用各种法子来提高孩子的记忆力和学习兴趣,还真的成就了一番事业。
当然这是后事,暂且不提,日后再叙。
下午是音乐课和体育课,在小胖子的怂恿下,何向东上台唱了一首太平歌词,还有一段评剧,这让音乐老师顿时惊为天人,以为何向东是上天赐予她的音乐奇才。
她还非让何向东跟着她学音乐,然后代表学校去县里市里省里乃至全国参加比赛,为这事她还去教导主任校长那里跑了很多趟,可惜,那时候何向东已经离开学校了,他也就是来玩,并没有真的想上学。为此,善良的音乐老师还怅然若失了许久。
还有最后一节体育课,大家伙玩了一下,就都回家了,何向东的上学生涯也就彻底结束了。
回到家里也是晚上了,何向东野惯了,师父说了他两句就让他回去睡觉了。
接下去的几天何向东都是在师父学习正活,师父还教了他另外一个老段子说是让他在老艺人的聚会上面表演,看的出来,方文岐对这个聚会还是非常看重的。
日日苦练,四天后,便是到了老艺人聚会的时候。
聚会的地点也在县城里面,就在县城中心的招待所里面。一大早柏强就和田佳妮来找何向东他们了,这两人今天也是带着家伙来的,大鼓,还有三弦,匀板,看来是今天也是要唱上一场。
今天倒是没有骑车,身上的乐器太累赘了。方文岐和何向东倒是简单,一个包袱就解决了,两套衣服,加上几样简单的家伙事儿。
几人出门等车,早上会有公车出来,坐上车到了县城里面。又出来走了一段时间,来到了县城里面的招待所。
在房间里面,何向东终于见到了师父的老伙计。
那大叔姓张,穿着老式马褂,头发梳的很是整齐,眉清目秀的,还有一口简直可以拍牙膏广告的牙齿洁白闪亮,非常整齐,他见到几人拱手道:“柏强兄,好久不见了。”
柏强也很是感慨,上前握着那人的手,道:“张儿啊,咱俩也有好些年没见了吧。”
张玉树也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上海,你在北京,上次见面还是我们团去北京表演,咱们才见的一面啊。”
柏强感慨道:“是啊,几年不见,你都还好吧。”
张玉树笑道:“都好,都好。”
柏强又拉过站在一旁的方文岐道:“来,张儿,你看看这是谁。”
张玉树看着方文岐,眼珠微动,慢慢地染上了一层晶莹,他大步过来,一把抓住了方文岐的手,声音颤抖道:“是你吗?方老哥,是你吗?”
方文岐也很激动,连道:“是我,是我,玉树是我。”
张玉树目光凝视着方文岐,有些感伤道:“柏强跟我说他和您在一起,我还不信呢,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了。咱们可是有小二十年没见了吧,方大哥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
方文岐摸着脸,故作轻松地笑道:“岁月就像像一把杀猪刀,一刀两刀可不就把我这头猪宰成这个模样了呗。”
张玉树也咧了咧嘴:“方老哥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方文岐道:“穷开心,穷开心,人生在世不过是开心嘛。”
张玉树看着方文岐这副苍老的样子,非常感慨,问道:“这些年四处奔波卖艺吃了不少罪吧?”
方文岐倒是十分洒脱,说道:“没什么吃不吃苦,受不受罪的。我就是一个民间艺人,也不会别的手艺,就走遍四方说说相声了,挺好。”
张玉树道:“要我说当年曲艺团就不能这样对您,您当初要是没离开……”
方文岐赶紧打断他,道:“好了,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多提了,都过去了,现在我过的也很舒心,说着自己喜欢说的相声,我挺满足的。”
张玉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有些愤愤道:“当年受过你恩惠的那些说相声的在你出事的时候一个帮腔的都没有,还有落井下石的,连您的徒弟都那样……”
方文岐也只是洒脱地笑笑,把何向东拉倒身边来,道:“来,张儿,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徒弟,何向东。来,东子叫叔。”
何向东也很是灵醒,赶紧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喊了一声:“张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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