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走田桑和任思云后,田菊花回到家中关好后门,便来到堂屋里与男人吴用说话。“孩子他娘!”她丈夫问她,“你侄儿他走了么?”
“走了!”她笑起来说,“沿着黑麻麻的街道朝北面一直去了。”
“哎!孩子他娘。”吴用纳闷起来问,“你这侄儿,四时没有走动过,今晚他怎么就突然来了呢?这好奇怪呀!”
田菊花冷笑一声,“哼!谁知道。”她说,“莫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指望到我们这里来,揩些油水,拉些赞助!”
“媳妇你说的对,”吴用也跟着冷笑一声,“可是,遇到你这么精明的人,他的如意算盘就只能落空了。”
“哼!”田菊花又冷笑一声,“打从嫁给你后,我就没有与这些穷酸的娘家人来往过一回,哪里还会有什么感情,见了他们简直比见了隔壁的牛二还让我厌恶心烦了!”
吴用停下吧哒吧哒吸着的旱烟管,听自家婆娘说出这句话来,便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并且憨憨地一笑,露着满口被烟熏得焦黑的牙齿与他婆娘说:“那你刚才还侄儿长,侄儿短的叫得那么亲切。我还以为你要管他们在家里吃顿饭里,因此我就一股脑儿把盘子里的鱼和肉吃个精光,搞得我都吃撑了,现在肚子还胀得难受哩!”
田菊花便笑一笑,“你这人也太没有德性了!”她说,“这么多年来,你还不知道你老婆的计谋,那个穷亲戚到咱们家来,就讨到了好便宜;看把你紧张得,吃撑了也活该,你这就叫做不相信孔明的计谋,虚惊了一场呗!”
她男人哈哈地笑一声,又低头吸起了旱烟管。此时,昏暗的油灯上,正有三五个飞娥子,来回旋转着,就像是在围绕这灯火做游戏,嘻嘻哈哈,热闹无比;但是,他们两口子也不管它们,任由这几个飞娥子弄得灯影闪烁,他们俩依然一个低头咕噜咕噜吸着旱烟管,一个在手里不停地纳着千层底鞋底儿。在灯光下,他们的身影被灯光投射在对面的山墙上,就像两只大老鼠在山洞里搬运稻谷,弓背哈腰,晃晃悠悠,鬼鬼祟祟!
忽然,后门再次被人敲得得山响,而这一次的响声,震动了整栋房屋,就像强盗进村了,正要进来抢掠他们家的财产了;陡然,吓得这两口子,旱烟管也不再吸了,鞋底子也不再纳了。“不用说,俩个夜叉鬼又回来了!”不等他婆娘大声喝问,吴用便先说话了,“看这气势今天又不得安宁了,准是输了钱,要回来抢钱来了。你这样,快些将家里所剩的那点买棺材板的银子钱藏起来,不要被他们打劫了去!”
“说的也是!”田菊花蹦起身,一溜烟正要往旁边厢房里跑,就听得后门被擂得鼓响,并且俩个儿子就像上门讨债的饿鬼似的又叫又骂:
“都死了么,怎么还不来开门!是困死了,还是撑死了,怎么还不来开门,当心爷老子,一脚踹开它。”
听到这里,吴用吓了一跳,心想坏了一扇门,不要几钱银子哪里能还得了原,“来了……来了……”因此,他便绰起烟管,战战兢兢地跑去开门。而这期间,田菊花冲进房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将床头的一包银子,藏在了床脚下的踏板底下了。
才刚好停手,便听得堂屋里传来咿呀一声开门声,因此她俩个气势汹汹的儿子,把门扇一踢,将父亲吼一声说:“原来你还活着呀,我还准备请法师去超度了你哩!”
吓得吴用里在门边,那一双战兢兢的眼睛看着俩个凶巴巴的儿子,“我这不是来了嘛!”他吱吱唔唔地说,“做什么就要这样凶悍。”
但是,他两个儿子全不理睬他父亲的话,立即便冲到被打开门的房里去,才到门口就遇上了刚刚去里面藏银子的母亲走出来;大家都吓了一跳,“做什么,气势汹汹!”他母亲骂起来,“你们两个活阎王,又想找老娘要钱,我告诉你们,今天我是一个子儿都没有了,要不你现在就去厨房里拿刀来,老娘现在就把命给了你们!”
俩个儿子听她这样说,嘿嘿笑一声,“老娘,”他们说,“做什么就要死要活,你死了儿子靠谁养活!你放心吧,今天我们不是回来要钱的!”
“那你们回来做什么?”
两个儿子东瞧瞧西看看,见此田菊花又问:“难道,你还以为老娘会将银子钱,挂到梁顶上去了不成!”
对方一听又哈哈地笑起来,“老娘,你也真会说笑!”吴良说,“都跟你说了,不是回来找你讨钱。我问你,我们家的亲戚都在那个房间里睡觉了,他们在哪里,都来了些谁,我瞧瞧去!”
“喔!我说哩。”田菊花终于放下心来,走出堂屋里说,“原来你们两个活阎王是听到风声,说咱们家来了一个仙女也似的姑娘吧。”
两兄弟一听就哈哈地笑起来,“不错,”他们说,“老娘果然料事如神,那就快叫亲戚们都出来见见面,叙叙旧吧!”
“叙旧……叙旧,叙你们的死人头去!”田菊花瞪着两个儿子说,“同亲戚叙旧不要管水管茶,哪有白叙旧的事。”
“所以,你就将他们打发走了!”吴智焦急地抢先问。
田菊花点点头,“嗯,是的!”她笑一声说,“这就叫精打细算,会过日子!”
“精打细算,打你个老狗!”陡然,吴良脸色大变,喝一声说,“进门的财神都给你撵走了,你们这是灾星投胎,遇不得发财的好事情。”
“咦、咦、咦,好好的又翻起狗脸来了!”田菊花吓了一跳,随即又气愤愤地指着他们破口大骂,“哪有这样说娘的理!你们真是一群畜生不如的东西!”
“不要吵!”这时吴智喝一声说,“老娘,我看你是真糊涂,不是假糊涂!”他说着将赌坊门口,那个老人给他们的一袋银子钱,咣啷一声,丢在桌子上,摇头晃脑地叹息说,“可惜,可惜,这到手的银子钱就被你们这样送下了水去!”
田菊花和她男人,见了儿子将一袋子银子钱,丢在桌子上,又惊又喜。便像猫儿看见了鱼似的扑了上去,将一袋银子钱捧在手心里,眉开眼笑着说:“哎呀呀,我的祖宗,你们这是从那里讨来的银子钱,莫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么!”
见他们一脸馋相,吴良便冷喝一声,“哼!”他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一袋银子钱,又得双手送返给人家了!”
见如此说,田菊花便料到话中有话,“儿子们,什么意思!”她急忙问,“快说、快说!”
于是,吴智便向她俯下身子低耳说不了几句,立即就激动得她无可不可,“好、好、好,不怕、不怕!”她叫起来说,“儿子,老娘现在就去将这俩个财神爷请回来,你们在家里铺下窝弓捕苍狼就是了!”说着,她便放下手中的千层底鞋面子,简简单单抹了抹头发,喜气洋洋地地拉开后门出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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