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摆脱青龙帮的追击,巨鲨帮帮主潘远强带着俩个堂主,乘着郑勤驾驭的马车,慌不择路,拼命逃窜;他们来到苏州城,南面山麓的一处松林道上。运行中,陡然听见马车哗啦一响!只见左边的轮毂,撞在路旁一块凸露的尖石上折为两半。
大家跳下车,郑勤指着折断的轮毂说:
“在青龙帮,就被人砍了一刀了,现在彻底毁了!”
潘远强帮主,摸了摸折裂的车轮,怜惜地说:
“今天,我们能活着逃出虎窟,实在多亏了它!可惜,不能将这辆马车带回江北了!”
“那现在怎么办帮主?”林双雄焦急地问。
潘远强看了看大家的神色,最后将目光落在郑勤身上,并果断地问他:
“贤侄,如今那条路去江边最快!”
“这里叫赤松林,再往前走,约二百步有条小径,”郑勤指着前面说,“沿着小径一路向西,翻过前面的大山就到江边了!”
“好,那我们就从这条路走。”潘远强说。
大家放开脚步,在前面找到小径,一路向西,朝江边疾行。
才过赤松林,正要踏上一条大路,走在先头的俩个堂主发现路口正有一个妇人,带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在哪里歇着一担烙饼。
那个孩子似乎正在和妈妈赌气,他歪戴着一顶小瓜皮帽子,穿着一条褐色裙子,背对着路口,坐在担子旁边的一条小凳子上,看着对面,不言不语。而那个少妇人,应该也就是孩子的母亲了,她穿一条草绿色裙子,系一块碎花布围裙,模样清爽,风韵犹存,盘起的黑发上别着一枝竹簪子;天然一段温柔,顾盼自有风情。
而现在,又是吃午饭的时间了,这几个人还是出发前在巨鲨帮的总部吃了点早饭,现在早已饥肠辘辘;尤其是见了路口那担好烙饼,更是唤醒了他们早已被惊慌替代的饥饿了。
这时,走在前面的邓忠便激动地叫一声:
“咦!一担好烙饼。”
于是,俩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妇人的担子前问她:
“大妹子,你要挑到哪里去?”
“去城里货卖!”少妇用裙子当扇子,往清丽的脸上扇着风说。
“能否,卖一些与我们?”邓忠问。
“当然可以!”那妇人笑着说,“去哪里卖不是卖,这样,我早卖完早休歇,岂不更好。”
“这话有理!”林双雄接过话头,笑眯眯地看着妇人说,“早点回去,不要累坏了身子,可惜了!”
那妇人见他这样说,并不生气,反而吃吃地一笑置之。
“妹子,这些烙饼要多少钱一个?”邓忠正正经经地问。
“买得越多越优惠,零卖,两文钱三个,不讲价!”那妇人竖着两个指头,严肃地说。那样子就像是担心,人家把她的好货看得太贱了!
而此时,林双雄早已把腰间的钱袋扯了出来,并且在里面拣了一个五钱来重的碎银子,亲手交到那妇人秀巧柔软的手掌心里,笑嘻嘻地说:
“妹子,肥水不落他人田,这五钱银子你收好!”他用脚尖轻轻地踢了踢,少妇面前的那笼烙饼说,“就把这一笼全要了吧!”说着,他粗糙的五个手指,顺手牵羊地,恋恋不舍从少妇攥着银子的白嫩的指间轻轻地拖回来。
惹得那妇人羞答答地低头一笑说:
“随大哥的意!”
此情此景,立即让林双雄心花怒放,甚是连臂上正在滴血的伤口,也仿佛成了迷人壮观的趵突泉盛景了。
可是,当他们端着喷香的烙饼一转身,把妇人和小孩以及烙饼担子抛在脑后的时候;他们的眼里和心里顿时就只有饥饿——难耐的饥饿了!
因此,邓忠抢先一伸手,抓了一个就要往嘴里塞,却被林双雄拍了一下手腕说:
“兄弟,不要乱了分寸,再饿我们也要有规矩,帮主还没有动手呢!”
“说的是,兄弟。”邓忠立即放下烙饼惭愧的说,“我是饿晕了,差点连最起码的礼数都没有了。”
而巨鲨帮帮主潘远强和郑勤落在后面,那是因为他们多年未见,要说的话实在太多太多;因此,他们的步伐就要比两位堂主慢了一大截。
正在俩人说话的时候,可巧他们已经赶到,见林双雄手上端着一笼香喷喷的烙饼,巨鲨帮帮主潘远强和郑勤快步走上去问:
“这是从那里弄来的?”
“喽!就前面路口那个歇担的妹子哪里买的。”邓忠转过身去,指着路口那个少妇和孩子,以及他们的担子说。
大家都朝路口看了一眼,巨鲨帮帮主潘远强立即抓起一个烙饼递给郑勤说:
“贤侄,这真是雪中送炭的美事,来我们赶紧吃点东西。”
于是,大家都伸手抓起烙饼,准备就食。
而就在这时,那个一直背对着他们坐在小凳上的那个小男孩,扭过头来,朝他们瞥了一眼;这一眼,谁都没有主意,但却被郑勤发现了。
他立即将烙饼一丢,并朝大家叫一声:
“吃不得,有毒。”
因为,那个人转过脸来的时候,他发现他并不是个孩子,而是个四十来岁的侏儒,他的脸上皮肉饱满,目光怨毒;并且,郑勤在五岁的那年,见他在叔叔郑泰伦召开的会议上出现过;并且,他还是帮中的一个会主,人们都叫他钻地鼠乔松,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又恶又丑的侏儒。
说话时,郑勤已经朝那个少妇和侏儒冲了过去,他指着那个侏儒说:
“钻地鼠乔松,你什么时候改行卖烙饼了?”
那侏儒并不认识郑勤,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少妇问:
“娘子,你认识他吗?”
“这种冒失鬼,我才不认识。”那妇人冷哼一笑,带着蔑视的语调说。
于是,那个侏儒又回过头来,看着郑勤说:
“你急急巴巴说些什么?看错人了吧!”
“哼!你那怪样子,化成灰我也认得!”郑勤说,“我五岁那年,你在我叔叔的会堂上,参加过帮中大会!”
“你叔叔、会堂、帮中大会?”那少妇见他说出厉害来,方才警觉起来问,“你到底是谁,你叔叔又是谁?”
“我叫郑勤,我叔叔就是被你们害死的已故青龙帮帮主郑泰伦!”郑勤愤愤地说。
听此一言,那少妇和侏儒相视一惊说:
“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催又生——后患无穷了!”
说着,那妇人和侏儒双双从箱笼里,噌的一声响亮!取出了各自的兵器;妇人抽出了双剑,侏儒的手上握着一对峨眉刺,他们说:
“那就先杀了你,再取那老贼的狗命!”说着他们便向郑勤挥剑突刺而来。
郑勤身子一晃,跳开一旁,指那妇人说: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一辈子被侏儒乔松,骑在身上的菊花娘子葛倩;真是可惜了,一颗好白菜被猪拱了!”
“娘子,还愣着干嘛!给我上啊。”钻地鼠乔松气得哇哇大叫说。
顿时,双剑如风,朝着郑勤席地而来;一对峨眉刺恰似万道蛇信,在郑勤周围忽闪忽现。两般兵器,俩个配合了十几年的队手,又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哪一刻,让郑勤感到运气不好,逢错了日子,遇错了敌手!
他忽然感到,自认为一向玩得挺活的刀法,这一刻,竟变成了榔槺的蠢物,一无是处;似乎连躲闪时,还嫌多了一个难以摆脱的尾巴。也就三两下功夫,他不但没有反手的余地,甚至浑身早已遍体鳞伤了!
不得已,他只好求救:
“潘叔叔,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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