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拥军的声音依旧沉稳,听不出他想表达什么东西。
“哦,证据充分吗?”
郭品工是常务副市长,主持市政府日常事务,在市长空缺或者离开期间代行市长职权,公安系统,恰恰是他的主要分管范围。
“有现场搜出的物证,有当时在场的人证,有提前离开现场的群众的证词。”
李中军开口了,显然,这个案子他知道,并且很清楚。
当然,没人认为郭品工不清楚。
“温书记,那么我想问一下,人证物证齐全,只是当事人不承认,就可以否认他的犯罪事实了吗?”
郭品工依旧笑着看着温有方,继续说道:“还是说,因为你相信他,就可以认定他没有犯罪?”
郭品工言语很温和,就如两个老熟人在随意的聊着天,但现场任谁也听出了里面的火药味道。
温有方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郝书记,又转脸看了看李中军,似乎没有听见郭品工的提问。
“我说两句。”
李中军开口了,他咳嗽了两声,从本子里抽出了一张纸,轻轻敲打着说道:“立案调查代表对主体的违法事实基本认定,可采取强制措施并正式启动调查程序了,这是在法律上的定义,我想在座的都应该清楚这个词。”
“走上这个程序,那么就代表我们的公安机关已经认定了那个孩子藏‘毒‘贩‘毒的事实,可他们是怎么认定的呢?”
李中军笑了笑,“物证,一包数量不少的粗制吗啡,人证,酒吧现场的保安人员以及被问询的提前离场的群众。”
“首先说一下人证,所有亲眼目睹柳相对与报案人提议允许他在酒吧贩‘毒的人员,都是报案人的直系雇员,这个虽然法律上允许,但于理上说不通,存在太多的漏洞,其次,提前离场的群众证词,说确实有人见到了柳相对起身准备离开,被报案人的保安拦住按在了原地,这符合报案人的叙述,但,距离嫌疑人最近的卡座也有3米的距离,他们无法说出起冲突的当时嫌疑人与报案人之间究竟有怎样的对话。”
“所以呢?”
郭品工问道,他将手里的笔放到了桌上,抱起胳膊认真的看着李中军。
“所以,人证方面不足以支持我们的公安机关认定柳相对当时就是在贩‘毒。”
李中军慢条斯理的说完了话,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笑着冲着郭品工点了点头。
“哦,说完人证,说物证,物证有问题吗?”
郭品工继续追问着李中军,他忽然觉得李中军今天的表现有些怪异。
“这是物证的检测报告。”李中军将刚刚拿出来的纸张推到了桌子的中间。
“经我们有关部门检测,这包东西确实为吗啡,粗制吗啡。”
郭品工根本没有去看那张检验单,他有些冰冷的看着李中军说道:“那还有问题吗?”
“有!”
李中军忽然说出的话听得四周人心里一惊,此时此刻他们已经看了出来,今天的李中军是有备而来,口气咄咄逼人,这根他以前的形象有些差别。
郭品工的脸色有些变化,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李中军的下文。
“报案人说嫌疑人意图贩‘毒,从口袋中掏出了这包东西,与报案人商量在他的营业场所贩卖的事情,被报案人严词制止,在制服嫌疑人后直接报案。”
李中军停了一下,自顾自说道:“这是派出所的现场记录,并且得到了保安人员的确认。”
“那包东西上面的指纹很杂乱,有保安的,还有其他不好辨认的。”
李中军带着一丝玩味的口气继续说道:“但让我纳闷的是,为什么单单没有嫌疑人的?”
他的脸色开始凝重,“我想问一下,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所说的嫌疑人没有指纹留在上面,难道说他揣着毒品一直没有碰过?还是说他拿那包东西的时候是戴着手套的,又或者说,就如嫌疑人所讲,他根本没有见过那个东西,是有人趁他不备,偷着塞进了他的口袋?”
李中军说道这里停住了,他掀开了本子,取出了另一张纸,直接放到了桌子正中间,“这个,是指纹报告!”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李中军静静的看着郭品工的眼睛,继续说道:“犯罪嫌疑人,对不起,我们姑且称他是犯罪嫌疑人,一直没有承认过自己贩‘毒,一直在说着自己是冤枉的,那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解释,没有人采纳?被故意的忽略。”
姜云主任一直坐在那里安静的听着李中军的讲述,这个案子今天上午他已经知晓,可让他疑惑的是柳如山电话里的意思好像只是跟他讲了一下这个案子,没有求助的意思,这让他有些迷惑,下午的常委会上听见温有方的话题和李中军的责难,他才豁然惊醒,原来,柳如山早有后手。
也不能说是柳如山早有准备,应该说,是有高人给他支了招。
这种层次的会议上发难,不是柳如山一个小小的商人能够控制的。
不过他或多或少能够猜测出李中军发难的原因,作为政法委书记,直接管辖的公安系统都不能插进去手,确实搁谁都会愤怒,抓住辫子穷追不舍,也是应有之意。
不过,仅凭这些就能绊倒郭品工已经经营的如铁桶一般的强力机构吗?姜云心里叹息一声。
郭品工脸色依旧,看不出悲喜,他清了清嗓子,将双手放到了桌上,平静的问道:“那依你的意思,这个案子就应该将嫌疑人无罪释放,是不是?”
有这样的道理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中军摇头说道,“相反,我的意思是既然出了这个案子,我们就一定要把它弄得水落石出。”
李中军话语忽然显得很坚定,他站了起来,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张单子,直接离开座位走到了一直在认真倾听的郝书记身边。
“这是中午山塘市局传过来的案情通报,山塘市区的几家酒吧陆续出现了很多类似的毒‘品,并且源头直指我们的华遵,市局的意思是希望我们配合他们能够将案件搞清楚。”
郝书记一脸慎重的接过了单子,带上花镜仔细的看了几眼,然后他将单子递给了华市长。
“你是怎么个想法?”
郝书记摘掉镜子,抬头看着已经回到座位的李中军问道。
“我怎么想法不重要,关键看郭市长是怎么个想法。”
今天的李中军似乎跟郭品工杠上了,他笑眯眯的看着盯着单子的郭品工说道。
“什么意思?”
郭品工似乎不再那么平静,他的脸色有些变化,微眯着眼睛看着李中军。
“局里面一直是郭市长在主抓,很多东西也是李立峰局长亲自向郭市长汇报的,我看郭市长的态度很关键的,我呢,当然是希望越快破案越好。”
李中军这是明着苛责了,意思是在告诉在座的众人身为直属下级单位的公安局,自己的说话分量竟然不如分管的副市长分量大,可见长期以来积累的怨气确实已经很深。
“你......”
郭品工此时已经看出了问题所在,可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既不能说管不着,也不能指责李中军的甩手撂挑子。
郝书记对于底下人的明争暗斗早已心知肚明,但现在不是互相推诿扯皮的时刻,他的脸色有些不悦,沉声说道:“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我就是想知道,关于市局给我们发来的通报单子以及协查,你们有没有信心,还有,能不能给我一个期限!”
已经沉寂下去的温书记这时候站了起来,他开口说道:“郝书记,在座诸位,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去见过嫌疑人,就是柳相对。”
他对着郝书记以及华市长欠了欠身,继续说道:“在座的可能也知道我与这个孩子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人也知道的很清楚,所以在定性之前,我去看他你们应该可以理解。”
温书记顿了顿继续说道:“柳相对没有跟我说过关于案情的一丝线索,也没有请求我替他说情,但是他确实跟我提了一个要求!”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他让我放他出去,允许他取保候审,他向我保证,他会亲自将嫌犯揪出来,绳之以法。”
温书记的话音落地,四周一片安静。
他们理解温书记去看柳相对的原因,抛开身份,作为一个有着对自己的女儿有着救命之恩的人,任谁也不能对温书记这种行为苛责。
“取保候审?呵呵......”
郭品工的嗤笑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可没人认为他是故意讥笑,这个对于一个背着贩‘毒名声的嫌犯来说,确实有点不太适用。
“刑事诉讼法第六十五条,第二款,可能判处有期徒刑及以上处罚的,采取取保候审不至于发生社会危害的,可以适用取保候审的条例!”
还没等温书记说话,李中军开口了,他不愧是在政法系统浸淫多年的老干部,条例规章张口既来,没有丝毫的磕顿。
当然,郭品工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这是温有方与李中军早已经做好的局,等着自己跳。
他摇摇头,黑着脸说道:“这个不合适,他背的罪名一旦查实,危害性太大,不适用取保候审条例,况且,他一个孩子,你觉得对我们的破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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