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人静,秋雨恼人,在通往独山镇的一条分岔口,大牦牛伏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鼻子到处乱拱。
一名护卫见大牦牛太费力了,掏出火镰,刚哧溜出一串火星,大牦牛就像一条花豹从地上跃起,一巴掌把护卫手里的火镰打脱,“娘的,你连基本常识都没学过吗?给我立刻到军马营报到侍候马去,我这里用不到你了。”
大牦牛处理掉这个冒失鬼,继续在地上用手摸来摸去,在深浅不一的车辙上细细过了一遍后的大牦牛立起身来,说道:“好,我知道了,苦仙浒军的草料场应该在镇子的北侧,火炮营在南侧。”
“凯席、德朗月,你们照计划立刻对苦仙浒军的火炮营发动攻击,记住我交待过的几点了吗?”大牦牛对眼前这支部队的军事素养越来越没有信心,跟自己过去带过的部队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凯席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记住了。”
“德朗月,你复述一边。”
“是,对苦仙浒骑兵发起进攻后,捞得着就捞一把,捞不着也别急,等他们的火炮轰击开始后,即刻后撤。”
“没了吗?”大牦牛简直要怒火中烧。
“没了吗?凯老弟。”这个德朗月居然当着大牦牛的面问凯席。
“只要苦仙浒骑兵不出镇追击,你们就换个方向继续冲击独山镇,直到草料场的大火燃起,你们就撤往芒栏。”大牦牛重新把简单的任务说了一遍,挥了挥手,示意德朗月快走。看到他那付无辜的表情,大牦牛真想就地免了他的职务。
一直等到半个时辰后,听到了独山镇南边响起剧烈的炮声,大牦牛领着他自己亲自挑选的一支小分队直插苦仙浒军在独山镇的草料场。
金锁得到天庭军趁夜偷袭的消息,从一张雕花大床上仰起上半身:“天庭军靠近就用火炮轰,情况不明,不许出击。”
“是——!”跟着金锁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一名副将,全副武装领命而去。
“你是谁?”金锁一眼看见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年轻身穿新娘妆的女子。
“我……”那女子簌簌发抖,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个瘸子将军,脸上那些伤疤,太可怕了,脸上爬满了一条条粗大的蚯蚓。
“金将军,这新媳妇是兄弟们送来服侍将军的。”一名护卫在窗户外面轻轻说道。
“胡闹,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带出去,出去……把这姑娘送回家去,洞房花烛夜,你们把这姑娘弄这里来,不是毁了这姑娘一生吗?”见金将军发火,那名护卫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进来,拉起那名女子就走。
“我不去,我不去……”没想到那倒霉的新媳妇剧烈地反抗起来,哭着拉着门框死不松手。
那名护卫见金将军紧缩眉头从床榻上下来了,情急之下一把把那新媳妇拦腰抱住,“叮当”一声一把剪刀从那新媳妇的怀里掉在地上。
“慢,把姑娘留下,你们出去吧!”
金锁看着嘤嘤不停哭泣的姑娘,哪里还能睡觉捡起地上的剪刀,放在桌子上说道:“姑娘,你别哭了,深更半夜,挺瘆人的……我就奇怪了,我叫他们送你回家,你怎么还不肯呢?”
“家,我家里人全被你的兵杀了,我能出去吗?我出去,你的那帮禽兽不如的士兵还不把我……我婆婆都快六十岁了,被你们活活……”
“姑娘,这是打仗,你们天庭兵杀到我们苦仙浒的时候,祸害了多少女人?数都数不过来。”
金锁说这话时,脑子里浮现养父金吾被射杀的惨样,愤懑的情绪促使他不想和这姑娘多说什么,拔腿一瘸一拐往房间外就走。
“可是,将军,我是燿鸦国人啊?我一再说了我是苦仙浒人,你们就是不信。”
金锁无语,战争氤氲笼罩之下下,又有多少家家破人亡,金锁没有停下脚步。
“将军,你到哪儿?”
“你呆在这房间里,没人会碰你,明天我们就开拔了。”
金锁把房门掩上,“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入此房间。”
镇子周围,到处传来炮声,金锁想不通在这独山镇,怎么会突然遇到这么多的天庭军,本来以为只是小股天庭军骚扰,听动静还挺大的,金锁睡意全消,套上护卫递上的铠甲,几天来仅仅休息了短短一个时辰的金锁,一挎上战马,顿改走路时窝囊样子,精神百倍。
金锁来到镇外,只看了一眼,下令道:“除了警戒部队,所有人回营休息,今天晚上天庭军不会发动进攻,只要他们不跃过那条小河,别胡乱放炮。”
……
大牦牛领着二百来人,淌着小河潜入镇北,每人的身上都挂着五个装满了油料大瓦罐,爬上河岸,一个圈养大牲口的大院子内,马车上堆得高高草料已经历历在目,但仅靠臂力显然无法将三十斤重的油瓦罐甩到半里外的马车上。要靠近院子内马车,必须穿过燃得正旺的五堆大篝火。
镇南的炮声传来,草料场的警戒兵似乎都是聋子一般,竟然无动于衷……大牦牛暗暗叫苦,苦仙浒军的素质远远在自己手下之上,遇乱不惊,没经过严格训练的部队根本不可能做到。
大牦牛看见燃得正旺离最近几堆篝火,每堆篝火都架着可以烧两天柴火,门板、桌椅、棺材什么的,他立马有了主意,“你们把衣服脱了……”
他领着小分队,来到最边的两堆篝火边上,只见大牦牛把衣服包着瓦罐,捡起一块大鹅卵石,只等炮声响起……可惜的是,等了老半天,炮声不再轰鸣,不知道凯席和德朗月都干嘛去了,近二万人,竟然不能“勾引”苦仙浒军发射火炮。
大牦牛决定不再等待,掏出匕首,把瓦罐封口的蜜蜡一一挑了出来,把油料“汩汩”倒在衣服上。
接下来的行动,大牦牛决定亲自行动,成不成就靠这一招了,老姬已经对部下的执行能力产生了严重怀疑。
没等大牦牛抱着油汪汪的衣服爬上河岸,一队巡逻士兵走了过来,大牦牛立马退了回来,示意所有人靠近河岸,躲进茅草的阴影里。
那些士兵替篝火架上了最后一批木头,很快离开了。大牦牛一抬头,一个雪白的屁股正对着自己,臭不可闻。
“焦少爷,拉粑粑用得着躲那么远吗?小心别被蛇咬掉了基巴。”走远的几个士兵笑着打趣道。
“哪能呢?都什么季节了,还有蛇,嗯……”
大牦牛只觉后背一股热量传来,他知道这保持着良好如厕习惯的士兵把粑粑拉到了自己背上。
大牦牛用实际行动很好地给边上的部下上了一课,埋伏最高境界是火烧到身上纹丝不动,一坨粑粑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不知道这姓焦的士兵吃什么了,稀里哗啦,越来越稀的粑粑喷得大牦牛满头都是。
好不容易等到焦士兵拉上裤子,拔出插在边上的长矛,追同伴去了。大牦牛顾不得擦一下埋汰东西,像条壁虎一样紧贴着地面,爬上河岸,匍匐前进了十来丈,把一件件浸满油的衣服扔进篝火里。燃得正旺的篝火,突遇油料,燃起冲天大火。
大牦牛一个就地十八滚,躲开了扑过来的火舌,朝第二堆篝火匍匐前进。二百来颗黑乎乎的脑袋,就像在观摩教头的示范动作,不一会儿第二堆篝火被大牦牛如法炮制很快引起大火。小分队队员们,突然瞧不见大牦牛的黑影了,正在焦急等待间,清洗干净的大牦牛已经从河里涉水过来。
“等篝火烧得差不多了,你们跟着我靠近那座大院子,见我扔出大瓦罐后,你们把身上的油瓦罐全都甩到院子里去。”
“千夫长,接下来怎么办?”
火光下,一名稚气未脱的士兵满脸崇拜望着大牦牛,紧张地舔舔发干的嘴唇问大牦牛,大牦牛心一下软了,谁天生会干杀人放火的事呢?自己这身“功夫”不也是亲如父亲的老鹅百夫长教自己的吗?
“孩子,接下来,你就跑,哪里没声音就往哪里跑,记着脱离危险后,尽快回到芒栏。”
“是——!千夫长。”
过了一个时辰,黎明前的黑暗来临,被火上浇油后的篝火火势明显弱了许多,周围一下暗了下来。
“大家准备——!检查身上的瓦罐绑紧了没有?”
大牦牛在篝火轰然倒塌的一瞬即,跳上河岸,猫腰快速向大院子靠拢。小分队队员们见他们的千夫长身先士卒,紧张的情绪消散了很多,学着大牦牛的样子,像一群猫鼬很快靠近了大院子,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的苦仙浒士兵,眼见天色将明,警惕心稍微一懈怠,没想到死神就在这一刻降临。
大牦牛不慌不忙解下身上五个油瓦罐,在地上摆好……他抡圆胳膊,朝大院子的大门一连甩出两颗。
十几名蹲在大门处警卫还没从地上站起来,身上已经被引燃,鬼哭狼嚎让大牦牛这个历经无数恶战的“老油条”都心里为之一颤。
大牦牛从地下捡起余下的三颗,准确把油瓦罐扔进大门里面,大门很快被引燃,紧跟在大牦牛身后的那名小兵,臂力惊人,瓦罐飞进高高的院子里面,上千个瓦罐落地,整个大院子很快烧起冲天大火,大牦牛只觉得脸上一阵灼热,继而剧痛。
“撤——!”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只有身边小兵听见了,身上还有一个油瓦罐没扔出去,背起就跑。
大牦牛用胳膊挡住脸部,帮着身边的几个士兵把瓦罐都甩出去以后,才发力往小河方向猛跑,一队苦仙浒巡逻的轻骑兵催马赶了过来,在河岸警卫的苦仙浒士兵也包抄过来。
大牦牛很快追上那名第一个撤离的小兵,一把把他背上碍事的油瓦罐扯了下来,小兵的速度瞬间快了不少,几步就跳下了河岸,大牦牛跳下河岸,见苦仙浒兵即将把后路截断,他把手里的瓦罐奋力投了出去,正好落在第二堆篝火上,炸起的大火,让追兵一下全伏在了地上,就在这眨眼工夫,大多数小分队队员全跳下河岸。
大牦牛几步趟过小河,全力奔跑,一直到不见后面的火光,大牦牛被一道田埂绊了一脚,狠狠地摔倒在地,不下十几人压在大牦牛的身上。
“娘……娘的,你……们……压死……死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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