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蓝凝福身道:“还请二位学子替我家公子解惑!”
河嘉祖揖手道:“启禀公主,学生与这位河土柱原是族人,大约一年半前,河氏一族分成两支,一支是县城河氏,一支是仁和镇河氏,而学生乃是仁和镇河氏……”
县城河氏嫡脉有三房,皆是孝义公河德平的三个儿子,长子河铁柱、次子河土柱、幼子河水柱,而此人正是河土柱。
河德平家的家业最大,有良田千余亩,还有朝廷的封赏,河老太太婆媳更是有品阶的勅命妇,就连河德平也被人敬称一声“孝义公”。
两年前,县城河氏嫡脉纷争不断,先是争夺家业,后三房儿子由河老太太做主分家,皇上赏赐的千亩良田归长房河铁柱所有;次子、幼子则在县城各得了一座院子,又将县城附近河家湾的五十亩良平分,次子、幼子各得二十五亩。河老太太说,长子敦厚老实,各家继承祖业的多是长子,次子幼子皆会读书识字,又在皇家制药坊谋到差事。
问题就出在分家上,次子、幼子觉得老祖母不公,虽争执了一番,可河老太太坚持,又扶河德平做了县城河氏的族长,河铁柱做了少族长,但族中大事还是由河老太太说了算。
然,随着河家养大的凤歌公主得宠,河家在青溪县也是水涨船高,奉天府的一些富商、乡绅官吏看中了河家的势力,竞相把自家的妹子、女儿许配给他们,其用意就是想借着河家谋到好处。即便是分家,可河家的争斗就未停过。
河家老太太善于持家,攒了银子,想在县城开一家杂货铺,虽是庄户人,可早前河老太太在大户人家当个丫头,知道光靠地里的收成,难以维持生计。河铁柱去奉天府采办货物,中了奉天府一位司姓富商的算计,诬他轻薄了自家庶妹,河铁柱原就老实,哪知是计,只得同意迎娶司小姐回家。可富商非要他娶为平妻不可,否则就要将他送入官府,河铁柱只得应了。
河铁柱回到家,老太太只得轻叹,河舅母却很是高兴,说是终于给河铁柱娶了一个体面人家的小姐为妻。
河铁柱娶了一房娇美平妻。
这位司氏可不是省油的灯,原就生于商户,主意又多,自己有一家陪嫁铺子,打理得风生水起,又哄着河舅母说她能赚银子,河舅母就将自家开的杂货铺交给司氏打理。不到半年时间,虽是平妻,却依然成了真正的大奶奶,连刘翠钿都得让她几分。司氏还不满足,又编排着河铁柱要掌家,说原配刘翠钿大字不识,出身太低,原是河家花六两银子买来的,这样的人只配为妾。
河舅母原就瞧不起刘翠钿,可河老太太压着不许。
几月后,司氏有了身孕突然动红,被郎中查中出误吃了有红花的食物,便有下手指认刘翠钿在司氏饭菜里下药。河铁柱待刘翠钿凶,却对这个年轻貌美的司氏言听计从,而司氏又得河舅母欢心,这般一闹,河铁柱与河舅母二人要休掉刘翠钿。
虽有老太太阻拦,怎耐河舅母被司氏收拢了去,河舅母一力赞成休妻,最后老太太怕闹出人命,念着刘翠钿给河家生了儿子,就说将刘翠钿降为平妻,扶司氏为嫡妻。司氏与河铁柱都不干,非得降刘翠钿为侍妾不可。
刘翠钿也只得忍气吞气,她就怕河铁柱当真休她,她的几个孩子可还都在河家呢,就想为了孩子委屈自己,降为贵妾。
司氏掌了大房,窜掇着河铁柱父子入京寻找江若宁,可那时又听说江若宁已经失踪,这事就只好作罢。
直至去岁,司家人突然听说凤歌公主回朝了,心思又动了。
而这时,动心思的还有奉天府的一位于乡绅,见河土柱生得清秀,又有几分才干,便将女儿许配给他,自然不能是妾侍,他好歹也是个举人老爷,得让她女儿为妻,还是两头大的并妻。
河舅母早前原就看不上刘翠钿、古大妹二人,一个总说“六两银子买来的”,对另一个又说“一个妇道人家,长得比男人还壮,太丑了!”说一两回便罢,而这些话还当成家常便饭一般地说,说得河铁柱、河土柱兄弟俩时间一长,加上家里突然体面富贵了,全县百姓都敬重有加,越发觉得这样的妻子配不上他们。
河铁柱娶了个富商小姐为妻,又有嫁妆,人又年轻美貌,还能干贤惠,自是得意了一番。
江若宁的出现,让一些人没有门道钻营的盯上了河家,这奉天府的于乡绅便是如此,自愿将自家姑娘许配给河土柱为并妻,还许下丰厚的嫁妆。
古大妹原就是个泼辣的,自是哭闹着不同意。
可河舅母听闻后就带着下人冲上门了,指着古大妹给训骂了一顿,骂完了见古大妹不松口,又仗着她是婆母身体,把古大妹给揍了一顿,再问古大妹同不同意时,古大妹还是咬死不同意“纳妾可以,不能娶妻,更不能是并妻。”河舅母没想古大妹如此执拗口,便以她“不孝公婆,善嫉”为由下令河土柱休妻。
河土柱原就觉得古大妹配不上她,心心念着于家的年轻美貌小姐,自是一百个答应,当即就写了休书。
然而,古大妹拿着休书,只觉没脸见人,在被河家下人送到古家后的第二天就悬梁自尽了。
古大妹前脚一死,河土柱就娶了于举人的女儿进门。
古家听说后,带人闹到县城宅子里,也不知那于氏说了什么,把古家人给吓退了,于氏给了古家人二十两银子,这件事就算了结。
于氏原就看中河家在朝中有门道,早前还好,今年年节一过,就被诊出有了身孕,她就哭哭啼啼地说自己父亲是个举人老爷,当了举人十多年也没谋个一官半职,又说谁谁还不如她爹,而今都当知县老爷。河土柱便说“一个知县算个求,要我妹子帮忙,你爹能做知州老爷。”那于氏一听,心下大喜,又了解了一番河家的底细,以及这凤歌公主的品性为人等,越发觉得娘家于氏一族前途大好。
于举人听了陪嫁下人回娘细说,特意备了礼物来探于氏。
河土柱就将江若宁一阵吹捧,直说她如何能耐,又如何得皇帝疼爱等等。于举人早前还谋划着求个一官半职就行,可后来心就被说大了,觉得入仕还不够,得多谋划些东西。
后面,就有了于举人给河土柱出主意,让他谎称河老太太病重,请江若宁回青溪县……
河嘉祖讲罢河德平一家的事,又道:“学生离开青溪县时,听闻县城河氏嫡脉二房的二奶奶娘家父母在青溪县置了个院子……”
当年因为闹分支的事,两家人就有了矛盾,河塘村有七成的族人都跟着河德平走了,原因很简单:河德平一家富贵了,有钱有势,而且还有一千余亩良田,跟着他走不愁没田种,种了田地还可以不用向官府交租子,这多好。
河土柱没想在这儿遇到了河嘉祖,恼道:“河嘉祖,那是我岳父岳母心疼女儿,知我娘子有孕,放心不下特去青溪县照顾她的。”
江若宁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问身边的尚欢:“阿欢,这些事你听说了?”
尚欢面露窘色,“回师姐,我……我也是今儿才听说的。”
碧嬷嬷一脸肃色,公主不记得以前的事,少不得有人浑水摸鱼,“河土柱,我且问你:你说河老太太病重,可是实情?”她微敛眸光,转身对江若宁道:“禀公主,老奴请七皇子殿下帮忙,他正好认识奉天府的知府、同知,想来不出五日就能查出原委。”
人家是公主,想蒙骗公主谈何容易。
碧嬷嬷就会先一步遣人核查。
江若宁不无同情,似在同情以前的自己:“阿欢,以前的河家也这样?”
“师姐,以前河家还是不错的。”
江若宁努力地回忆河家的事,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能忆起的就是自己被温如山算计的事,就是温如山的事,还是阿欢后来与她提起,她才忆起来的。
“如果本宫不曾失忆,阿欢,你说我会不会真正敬重、喜爱、有孺慕之情的唯河老太太一人?”
尚欢面露惊愕之色。
江若宁问道:“怎了,我说得不对?”
尚欢垂首,忙道:“当年,师姐还在青溪县时,你也说过类似的话。我曾说,河家唯一让你割舍不下的就是河老太太。你说河大爷是个耙耳朵,没主见,他不把刘氏当一回事,是他骨子里认定刘氏就是花银子买来做媳妇的;你还说河二爷在家贫之时甘愿做赘婿,家富之后又归来,这种人就是个势力眼;你又说河三爷胆小心细,这种事不会出大错,但也成不了大事;师姐还曾说,河舅母以前对你很刻薄,你不愿也她计较,只是不想让河家老太太为难。”
河家出了那么多的事,凭什么要把江若宁扯进去,到了现在,他们想要利用江若宁替自己谋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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