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月生瞥一眼老者,微微一笑:“人生七十古来稀,老人家正是颐养天年之时,阁下何忍,将老人家卷进来?!”
王炳清脸色一变,没想到萧月生说出这番话,偏偏又无法反驳,委实气闷无比,狠狠瞪着他。
老者缓缓睁开眼睑,电光一闪,虚室生白,射向萧月生:“小老儿我喜欢热闹,闲不住,跟在帮主身边,最欢喜不过,……至于颐养天年云云,就不劳阁下烦心了!”
他步履缓慢,走到萧月生跟前,电光在萧月生身上照了照,点头道:“没想到,阁下外功竟达登峰造极之竟!”
萧月生一笑:“老人家可走了眼,我乃一介废人,走火入魔而内力全身,哪是什么高手?!”
老者摇头,神色郑重,左手一捋眼角雪白的眉毛:“不然,不然,你力透筋骨,显然练的是外家横练功夫,何必骗小老
孙玉如在一旁不耐烦,娇嗔道:“要打便打,何必在这里里嗦的?!”
老者瞥向孙玉如,双目电光一闪,孙玉如秀脸一变,只觉浑身上下都被他看穿了,衣衫也阻不住。
萧月生眉头一皱,已是生恼,旁人如何对他,他懒得计较,淡淡一笑,宛如看待蝼蚁,但惹到身边的人,却是绝不能容忍。
他斜前一步。挡在孙玉如跟前:“我既要走,你却要拦着,咱们无话可说,请----!”
说罢,一拳击出,仍旧是黑虎掏心。直直捣出,平实质朴。毫无花巧可言。
老者双眼电光一闪,宽大葛衣无风自动,霜眉飘起来,仿佛两条银蛇蜿蜒游动。
此是地他,整个人如同天神下凡。天威凛凛,众人只觉他高大威猛,不可战胜。
“咄!”他沉声发气,右拳捣出,只能看到一串的拳影。
“砰!”沉闷声响起,如一声闷雷在耳边响起。
诸人只觉眼前一晃。脚下颤动,心随之怦的一跳,快要跳出胸腔外,胸口一阵烦闷,几欲呕吐。
萧月生一动不动,缓缓收回右拳,脸上神情从容,点点头:“老人家好深厚的内力。”
老者退后一步,又退一步。脚印深嵌于地板,约有半尺来深,脚印边沿是蛛网般的裂纹。
他脸色本就微微泛红,此时加深几分,满脸红光,看上去如同喝醉了酒的人。
雪白眉毛耷拉下来,掩过眼角,葛衣重新贴到身上,整个人地精气神完全收敛起来,方才的刚猛威武尽皆消失。与寻常地老翁无异。
眼睑重新垂下。他缓缓摇头,叹息道:“唉……。老了,……真的是老了!”“廉长老,不要紧吧?”王炳清关切的问。
老者摇头,眼睑低垂,淡淡道:“帮主,老朽惭愧,这位小哥儿外功强横,天下少有,老朽不是对手!”
王炳清呵呵一笑:“能胜得过廉长老,少侠可谓是奇才,区区实在佩服,佩服得很呐!”
萧月生摇头一笑:“不敢,我等告辞!”
说罢,抬脚向外走去,杜文秀与孙玉如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孙玉如犹不忘狠狠瞪一眼许鹏飞,嘴角噙着冷笑。
王炳清抱拳一拱:“三位少侠好走,区区就不送了!”
待萧月生三人走出了雅间,他脸色阴沉下来,淡淡一瞥许鹏飞:“飞儿,这次算你命大,若是他手段稍狠一些,你死也是白死!”
“是,弟子再也不敢了!”许鹏飞低眉顺眼,躬身说道。
王炳清阴着脸,声音却轻轻淡淡,哼道:“动手,须得眼睛放亮了!莫要高手低手都招惹,来头来,终碰到硬茬子,便是被人打死了,为师也报不仇!”
“是!”许鹏飞唯唯诺诺,随即又道:“师父,咱们就这般算了?”
王炳清摇头:“烟霞派,那可是泰山派都敢招惹,咱们一个归余帮,更不放在眼里了!”
“他们那是自取灭亡!”许鹏飞冷哼。
王炳清摇头,沉吟道:“也不尽然,谁也没想到,小小的一个烟霞派,竟藏着这般绝顶高手!”
“他能比得过天门道长么?!”许鹏飞问。
王炳清望向低垂眼睑的老者,恭声问:“廉长老,你看……?”
老者眼睑低垂,慢慢摇头:“天门牛鼻子地内功修为,是比不过他的,至于剑法,却是不得而知了……”
许鹏飞暗自一咋舌,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高手,现在想来,才觉得后怕。
“飞儿,把消息散布出去。”王炳清吩咐道。
“是!”许鹏飞点头,随即一迟疑:“师父……,咱们与他们交手之事……?”
王炳清摆摆手:“败在他手下,算不得丢人!”
“帮主高明!”老者缓缓出一口气,似赞似叹,说完之后,又低头垂睑,如入寂灭境。
见许鹏飞懵懂的神情,王炳清叹了口气,这个大弟子,资质是绝顶的,惜乎只有些小聪明,尚不开窍。
他温声问:“飞儿,你想想,他们得罪了泰山派,现又被人晓得行踪,接下来会生出什么事来?”
许鹏飞想了想,道:“山东武林人士都会打他们!”
王炳清露出嘉许神色:“不错!”
他又温声问道:“但他却是绝顶地高手。凭那些人的武功,能不能讨得好去?”“自是不能!”许鹏飞笃定地道。
王炳清又温声问道:“被这么多人追杀,烦不胜烦,最终他们会如何做?”
许鹏飞沉吟,想了片刻,抬头一拍手:“若是换了我。定会杀人立威的!”
“嗯,不错!”王炳清露出赞许神色。
许鹏飞见师父赞许。精神随之一振,头脑越发的灵活,忙道:“师父,那他们就会结下许多的仇家!”
“正是!”王炳清点头笑道,脸上地阴沉消散。
许鹏飞兴奋的一拍手:“哈。师父,好一招借刀杀人呐!”
王炳清抚髯一笑,甚是自得,温声问道:“那为师为何将咱们被败之事传播开去?”
许鹏飞蹙眉沉思,半晌过后,道:“师父是想让天下人知道。咱们与烟霞派结下了梁子,泰山派那边……”
“嗯,你能想到这里,倒也难得。”王炳清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却也不尽然,还有一层心思,你却猜不出来。”
“请师父指点!”许鹏飞恭敬地道。
“这烟霞派,为师一向小瞧了他们,天下人如此。恐怕泰山派亦如是!”王炳清缓缓说道,抚髯望向窗外鹅毛大雪,目光远眺,似乎穿透了厚厚的乌云,看到了天之尽头:“他们与泰山派之争,并非一边倒,胜负难料,烟霞派是不宜得罪的,咱们须得将自己摘出去。”
“师父,我明白了!”许鹏飞忙点头道:“咱们这么一说。他们便不会以为是咱们放出地消息。也不会记恨咱们了!”
王炳清点头,微微一笑:“其实。为师还有一层深意……”
许鹏飞望向他,好奇疑惑。
“山东境内的武林人士与烟霞派相拼,最后会杀红了眼,实力必然大损,”王炳清抚髯望着乌云压顶地天空,幽幽而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许鹏飞瞪大了眼睛,咋舌不已,目光是满是赞叹与崇拜。
王炳清却是没有见到弟子如此眼神,望着乌鸦鸦的天空,眼前闪现萧月生的容颜。
此人从容自若,笑容闲适,看似浓眉大眼,却定是个智力超卓的人物,怕不会轻易如自己之愿啊……
三人结了帐,出来秀与孙玉如一左一右。纵横驰骋,雪花击打着自己,孙玉如兴奋难言。
见到两个孩童,已是隔着极近,杜文秀与孙玉如娇叱一声。手掌一撑马鞍,飞身而起,疾如箭矢,状如苍鹰,在地上一掠,各挟起一个孩童。放到道旁,轻轻拍拍他们,然后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落到了疾驰地马背上。
两个孩童站在街旁屋檐下,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大雪中渐渐远去地三骑,身畔仍飘着淡淡的幽香。
萧月生坐在马上,看着二女兔起鹘落。挟起孩童,却从容不迫,心下暗自点头。
纵马而行,不大的登州府仅是转眼的功夫,已经出了城,来到往东的官道上。
萧月生一指远处:“那里有一座破庙,咱们前去歇息!”
两女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却是白蒙蒙一片,毫无所见,看不到什么破庙。
“先生。你看到了?”孙玉如疑惑地问。^^,,首發^^虽想问他是不是眼花,却怕他瞪自己。唯有更委婉一些。
“嗯,打马一刻钟便能过去。”萧月生漫不经心的点头。杜文秀淡淡道:“先生可是曾来过登州府?”
萧月生点点头,身形随着奔马起伏,宛如一体:“曾到过一次,这边却是头一次来。”
杜文秀点头,白玉似地脸庞红霞一闪,运功于双目,破开大雪围成的白障,极目远眺,隐隐绰绰的,远处似乎真有一处庙宇。
沿着大道,三人纵马而驰,约摸一刻钟后,萧月生一拉缰绳,玄黑马转头,自一处岔道下去。
这是一条小径,两旁是柏树林,萧萧疏疏,挂着白雪。
再拐过一道弯,眼前便出现了一座破庙。
这座孤零零地庙年久失修,门破了一半,被人用树枝补上去,绑在上面,周围破败不堪。
“先生,里面有人呢!”孙玉如打量四周,低声道,想找一处能挡着风与雪地地方放马。
她心肠良善,处处体恤所骑,生怕它们累着、饿着、渴着、冻着,照顾得无微不至。
萧月生看穿她地心思,淡淡道:“削几棵树,搭一个马棚便是。”
“嗯----?”孙玉如惊奇地望向他。
萧月生转身便走,经过孙玉如身边时,右手一动,孙玉如尚未反应过来,腰间长剑落至他手上,动作轻柔如风,精妙逾常。
提着长剑来至柏树林前,打量四下,跨步来至一颗不粗不细的柏树前,挥剑一斩。
寒光闪过,吱嘎声中,柏树缓缓倒下,砰的震起地上的落雪,雪花四散。
他斜跨两步,又至一棵柏树前,粗细与先前的一棵差不多,他挥剑斩落,寒光一闪之后,柏树倒下。
如此几下,斩了五棵柏树,他将剑抛还孙玉如,将柏树扛至庙前,撮掌如刀,枝叶簌簌而落,握拳成捶,钻入卯扣,转眼地功夫,一座简单的马厩落成。
孙玉如看得拍掌大笑,赞叹不已,将三匹马牵入其中,果然风雪被挡在外面。
“你们去弄些枯叶来,盖到棚上,会更暖和。”萧月生道。
此时,庙门口两个脑袋并在一起,透过树枝间向外面看。
这是两个小孩,约有十余岁,正跪在地上朝外看。
他们身上衣衫褴褛,满面污泥,着实邋遢,看不清容貌,两双眸子却是明亮灵动,透出一股机灵劲儿。
“小三,你说,他们是不是武林高手?”其中一个小孩瞪大了眼睛,亮晶晶的望向另一个孩童。
“嗯,是了,你瞧他们带着剑呢!”叫小三的孩童重重点头,神色严肃的道:“……那个男的,一剑便斩断了大树,若是斩在人身上,那还了得?!”
另一个小孩吐了吐知道。一拍手,双眼亮晶晶,兴奋地道:“好厉害,好厉害,厉害得不得了!够格做咱们师父啦!”
“莫再胡吹法螺啦!”小三摇头,叹气道:“他们不会收咱们的。你瞧那位仙女,冷冷冰冰的。定不会答应咱们!”
两人说话地声音清清脆脆,双眼灵动。
“那可说不准呢,我瞧另一位姐姐心善得很!”另一个孩童摇头。
一阵风夹着雪吹过来,自树枝的缝隙穿进来,两人忙缩了缩身子。紧成一团,单薄的衣衫挡不住寒风侵蚀。
庙内空旷,佛像斑驳落漆,下面正烧着一堆火,烧得极旺,与寒气互相争夺着庙内地空间。
虽然门口寒气森森。针肌砭骨,两人仍趴在那里观看,待见到两女去林中拾草,铺到马棚上之后,走了过来,二人忙拉开门,笑脸相迎。
“先生,果真有人呢!”孙玉如嘻嘻笑道。
萧月生笑了笑,缓步上前。进入庙内,温润的目光一瞥两个孩童。
被他目光一照,两人只觉两道清泉注入心底一般,说不出地舒服,顿时心中大生亲近之感。
大雪纷纷,依旧不缓,一阵寒风卷来,庙内篝火一阵乱晃。
两个孩童忙缩了缩身子,侧身避开,沾满污垢的脸上堆满笑容。看着他们。
“两位小妹妹。快快回火边吧!”孙玉如上前,拉起两个孩童。温柔的笑道。
杜文秀关上门,双掌一压,补门的树枝压紧,如竹排般,完全抵住寒风。
小三歪歪头,亮晶晶的大眼望着孙玉如:“这位仙女姐姐,你怎么晓得咱们是女儿身呀?!”
“嘻嘻,什么事能瞒得过姐姐我?!”孙玉如娇笑道,拉着两个女孩坐到火边,自包袱中取出两件衣衫,披到她们身上。
杜文秀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坐到另一边,与萧月生凑在一起。
孙玉如是个自来熟,见两个女孩可怜,心生怜悯,语气温柔可亲,那两个女孩也健谈得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萧月生大马金刀坐着烤火,微眯着眼睛,不时抿一口酒,杜文秀微阖眼帘,修炼内力,她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对于世事,淡漠得很,不荧于怀。
孙玉如拉着两个女孩,用外面地白雪洗了洗脸,顿时露出惊诧地神情,怔怔望着两人。
这两个女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雪白的瓜子脸,琼鼻樱口,弯弯地眉毛下,一双大眼如深潭,如宝石,闪着迷离的光芒,即使年龄甚少,仅是十三四岁,却已经是媚惑众生,让人沉陷其中,难以自拔,若是长大了,更是了不得。
“唉,怪不得呢,你们弄得那般脏!”孙玉如轻轻叹息。
“仙女姐姐,你是武林高手罢?”其中一个少女问道,歪着头,明眸眨动。
孙玉如点头,摆弄一下腰间长剑:“是呀,瞧着不像么?”
“当然像喽,真是威武呢!”两人忙不迭的点头,莹白地瓜子脸上满是艳羡之色。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一个女孩怯生生的开口:“仙女姐姐,你……你教我们武功好不好?”
“想学武功?”孙玉如一挑眉毛,抿嘴笑问:“学武功很累很苦,你们学它做什么呀?”
“有了武功,就不怕别人欺负啦!”两人大声说道。
孙玉如点点头,转身望向大师姐,杜文秀微阖双眼,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她又转向萧月生,低声道:“先生……”
萧月生摇头一笑:“你若喜欢,便带她们回去,禀明你师父,让她决断罢。”
孙玉如为难的叹息一声,摇摇头,烟霞派的弟子,人数是一定的,不能多招,也不能少招,所以,大师姐闭着眼睛,装聋作哑,便是拒绝。
两个少女怔怔望着她,满脸的希冀慢慢化为失望,深潭般的眸子闪着迷离的光芒。
孙玉如见了,心中难过,叹息着摇头:“不是姐姐不想收你们。只是门规森严,容不得我违逆。”
两女强笑一下,忙道:“不要紧地,不要紧地。”
但她们毕竟年龄,胸无城府,脸上的悲伤与失望却怎么也掩不住。流露出来。
孙玉如见了,更加心疼。明眸一瞥萧月生,暗叫一声:“有了!”
她转向二女,柔声笑道:“你们瞧瞧,能不能瞧出,咱们三个。谁的武功最高呀?”
“嗯……”两女聪慧,见到她的笑容,似乎有了主意,便精神一振,忙打量三人,清亮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来转去。最终落到萧月生身上。
“姐姐,是不是那位大哥呀?”一个少女小心地指指萧月生,忙缩回手指。
“嘻嘻,真是聪明呢!”孙玉如赞叹一声,笑问:“你们如何瞧出来的?!”
一个少女抿着嘴,风姿嫣然地笑道:“因为两位姐姐对那位哥哥都很好。”
孙玉如嘻嘻一笑,点点头。
拍拍两女,她挪了挪身子,慢慢凑到萧月生身边。淡淡幽香随之飘入他的鼻间。
她轻声道:“先生,你瞧她们两个,多么可怜!”
萧月生微微一笑,瞥她一眼,火光之下,她脸如红玉,娇艳绝伦,一双圆亮的眸子越发明媚。
她眸子弯弯,笑意盈盈:“先生,你一身绝顶地武功。若是就这么失传了。没有人继承衣钵,岂不是可惜之极?!”
“有什么可惜地?!”萧月生摇头一笑。一眼洞穿她地小心思,偏偏故作不知,道:“武功嘛,祸乱之源,失传了最好不过。”
孙玉如一滞,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先----生----!……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她哼道:“你若是没有衣钵传人,百年之后,谁能记得你呀?!”
萧月生摇头,但笑不语。
杜文秀双眸睁了一眼,瞥一眼二人,随即合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
孙玉如深深吸两口气,秀脸嗔意散去,又露出笑容:“先生,你看她们两个,年轻貌美,聪明灵慧,若是收做弟子,既能得承衣钵,也可在身边服侍,岂不是妙得很?!”
萧月生点点头:“嗯,确实妙得很,那你就收下她们罢!”
“唉呀!”孙玉如恨恨跺脚,又压不住火气,娇嗔道:“我若是能收,干嘛来求你呀?!”
“为何不能收?”萧月生疑惑的问。
孙玉如哼道:“咱们烟霞派有门规,不能随意收录弟子的!”
萧月生笑了笑:“你尽管收下,我去跟令师求情便是!”
“不成的,”孙玉如摇头,朝杜文秀那边呶了呶嘴:“有大师姐在,根本不成。”
“那你是想……?”萧月生似笑非笑的问。
孙玉如双手合什,哀求道:“先生,求求你,收下她们罢!……这两个小姑娘,父母都不在了,孤苦零丁地,着实可怜,若是不收留,很快会被恶人吃了的!”
萧月生打量一眼两个少女,点点头,她们姿色绝顶,若是被恶人瞧到,下场定会惨不可言。
萧月生点点头:“好罢,我收下她们了。”
“真的?!”孙玉如大喜过望,抓着他的胳膊问,秀脸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她的印象之中,萧先生固然剑法绝伦,脾气却也不小,求他做事,可是难如登天。
“她们可是愿意?!”萧月生指了指两个少女。
孙玉如转身,用力招手:“快快过来!……我为你们找了一个好师父,赶紧跪下磕头!”
两女对视一眼,略微犹豫。
萧月生微微一笑,暗自点头,看来,她们确实经历了艰难,知道人心的险恶。
孙玉如摇头,笑叱道:“你们这两个小姑娘,真不知好歹!……萧先生武功绝伦,便是我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
萧月生摆手笑了笑:“算啦,男女有别。她们不放心,本也理所当然。孙玉如又急又怒,恨恨瞪一眼两个少女,摇头道:“你们呀,你们,我也不管啦!”
两个少女一时福至心灵。同时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徒儿磕见师父!”
萧月生摆摆手。笑道:“你们呀,可是被她骗了,我如今内力全无,只能嘴上说一说。”
两女怔怔然,转对望向孙玉如。
孙玉如白了他一眼。嗔道:“先生在自己弟子面前何须过谦!……你虽无内力,哪一个又能打得过你?!”
萧月生笑着摇摇头,转向二女,温和说道:“既已磕过头了,你们便算是我门下弟子啦,日后须得用心才是。”
“是。师父!”两女兴奋地答道,只觉得师父目光柔和温润,心中宁静喜乐。
“行了,起来罢!”萧月生一抬手。
二女起身,坐到萧月生身边。
孙玉如拉着二女叽叽喳喳的说话,知道她们姓宋,一个叫宋静思,一个叫宋静云。
她们之父本是一个穷秀才,只是一场重病。父母俱亡,两人也没什么亲戚,邻居帮她们将父母葬了,府上的泼皮无赖见她们孤苦无依,便占了她们的房子。
两女虽小,却聪慧过人,见他们没安好心,索性悄悄溜走,来到破庙中居住,抹黑了脸。故意穿得破烂。
好在登州府一向风调雨顺。没有天灾,老百姓甚是富裕。她们总能弄一些吃的。
自孙玉如口中,二女方知自己师父是如何地了不得,心下大喜过望,不时望他一眼,明眸如清波。
“文秀,玉如,你们过来。”萧月生起身,来到篝火旁空地上。
萧月生脚下踏着步伐,嘴上说道:“秘笈里的剑阵,繁复得很,我先传你们剑阵地步法。”
两人一听,忙紧盯他脚下,却觉得眼花,看不清楚。
萧月生踏过一圈,轻盈飘逸,停下来:“此谓玉兔步,尽扑朔迷离之能事,无人指点,断难看破。”
说罢,将其中法诀一一点破,脚下一沉,地上脚印清晰可见,宛如嵌在其中。
孙玉如大惑不解:“先生,没有内力,怎能如此?!”
萧月生摇头一笑,却是不说,其中奥妙,不知便是不知,说也说不明白,事关境界,说也说不明白。
传了玉兔步,师姐妹二人一边研习,一边切磋,二人俱是聪明绝顶之人,杜文秀仅是循着他的脚印,走过十遍,便已是掌握,孙玉如走了十三四遍,也已习得。
二人用来切磋,发觉此步法神妙无方,扑朔迷离,施展开来,即使对方凝神观察,也难揣测出下一步踏在何处。
习了此步法,两人的武功无异陡升一大截。
任两人研习步法,他将宋静思与宋静云姐妹二人拉到一旁,细细传授,是一套入门地运气口诀。
二女都识得字,聪慧过人,萧月生讲解之后,她们便开始盘膝坐下来,闭上眼睛,开始修习内功。
庙外,雪渐渐下得小了,由鹅毛大雪变成了碎屑般地小雪,慢慢地,雪停了下来。
天空乌云散去,但天色已经不早,已近傍晚。
“先生,我去喂马。”孙玉如拉开门,一缩身钻了出去,步履轻盈,飘逸如灵燕。
孙玉如喂马时,嘴里嘟嘟囔囔,跟马儿说着话,马儿也跟她撒娇,斜过头,让她帮忙挠痒。
正玩闹得不亦乐乎,她忽然一顿,压指唇前:“嘘----!”
马儿如通灵性,顿时止住,一动不动,如成泥俑。
孙玉如侧耳倾听,内功集于耳,天地间一切声音变大,隐隐地,脚步声传来,急匆匆,枯枝压断无数,转眼的功夫,已经来到了树林中。
她身形一晃,出了马棚,缩身进了破庙。
“先生,又有人来了,是高手。”孙玉如转身堵上庙门,来到萧月生身前,轻声道,看了一眼墙角处的两女。
两女盘膝端坐,微阖眼帘,身子挺直,宝相庄严,宛如佛母一般端雅秀美。
“嗯,看看再说。”萧月生点点头。
杜文秀睁开眼睛,看了一下,随即又合上,继续修炼。
脚步声响起,来到庙前,清朗声音响起:“五师兄,这里有人!”
另一个声音传来,略微沙哑,中气不足:“嗯……,三匹马,是三个人,雪上无脚印,应是前来避雪的,……进去看看罢。”
“是。”
脚步声临近,门被缓缓推开,一阵寒风涌进来,篝火晃动几下,一个道士跨步进来。
他按剑而立,目光如电,在庙内诸人脸上掠过,最终停在萧月生身上。
火光之下,孙玉如微眯明眸,打量来人。
此人约二十四五岁,修眉朗目,顾盼神飞,站在门口处,宛如一株玉树临风而立。
“贫道有礼!”他手松开剑柄,稽首一礼,声音俊朗。
萧月生微微颌首,淡淡微笑,孙玉如黛眉一挑,瞪着他轻哼一声,一言不发。
杜文秀一动不动,似是入定,又似一尊白玉雕像。
青年道士神情微愕,但见萧月生没有内功,其余二女虽然不俗,却并非自己担心之敌,放下心来,没有见怪,又一稽首,朗声道:“贫道与师父想借贵地歇息一会儿,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萧月生一抬手,温声道:“道长请进罢,这里本就是无主之地,毋须客气。”
认出这是泰山派的道士,孙玉如转头望萧月生,见他中自己打了个眼色,只好憋着气,恨恨地紧闭嘴巴。
此时,宋静思与宋静云两女睁开眼,低声道:“师
萧月生神情温和,轻声问:“坐不住了?”
“嗯。”宋静云点头,轻声道:“坐一会儿,腿麻了倒不要紧,可是后来,就怎么坐也坐不住,浑身难受得紧。”
萧月生点点头,人们开始打坐时,都有这一关,是因为内气不畅,心猿未拴之故。
萧月生轻声道:“待会儿,我教你们一套步法,平常无时无刻都要按着这个步法走。”
他们师徒在窃窃私语,房门再次打开,青年道士搀着一人进来,是个中年道士,神情萎靡不振。
他须眉白了一半,五官端正,脸色却苍白得没一丝血色,嘴角处隐隐未拭净的鲜血。
青年道士将门关上,来至火堆旁,慢慢放下中年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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