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恒山众尼脚下移动,剑阵推移,缓缓向前,人们被逼之下,跟着移动,叮叮当当,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宛如雨打芭蕉。
陆大有搀着乐厚,累得龇牙咧嘴,乐厚身子矮胖,陆大有则一幅瘦弱的身板,两者相差甚大。
令狐冲手按剑柄,紧盯着外面的交手,恒山剑阵,他是首次目睹,心中赞叹,果然名不虚传。
仪清师太并不看师妹们动手的情形,只是盯着乐厚,见他伤势越来越重,白云熊胆丸毫无作用。
她上前探了探乐厚的脉相,眉头紧皱,叹息一声。
“仪清师姐,乐师伯的伤势如何?”令狐冲靠近过来。
仪清师太摇头叹息:“乐师伯伤得太重,怕是……”
令狐冲剑眉皱起,又忧又急,转头四顾,跺了跺脚,叹道:“若是萧先生在,乐师伯定会无碍。”
仪清师太点点头,秀气的双眼微眯,眼神一阵恍惚。
一道灰影闪过,响起清脆的声音:“仪清师姐,我回来了!”
“仪琳!”仪清师太大喜。
仪琳俏生生的站在她跟前,气定神闲,丝毫没有风尘仆仆之像,秀脸白皙晶莹,紧紧绷着,看着周围的师姐们剑阵御敌。
“仪琳妹妹,你如何进来的?!”岳灵珊上前拉住仪琳的小手,满脸惊奇。
仪琳明眸眨了眨:“我是挤进来的呀。”
岳灵珊转头看了看密密麻麻的人群,人挨着人。彼此之间拥挤不堪,一只脚都站不下,一个人根本挤不过来。
仪清师太上前一步,忙道:“师妹,乐师伯伤势严重,可否有救命地丹药?”
仪琳转头望向乐厚,瞥了一眼,见他神智昏迷,淡淡道:“乐师伯受伤了么?”
她对于乐厚并无好感,当初刘正风府上。嵩山派大发神威,出手狠辣让仪琳反感极深。
但她性子善良,心肠极软,见到乐厚的模样,不由心软,自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递给仪清师太,道:“师姐,这是我大哥所赠。只要不断气,便能救回来。”
仪清师太大喜,顾不得其它,接住瓷瓶,倒出一颗雪白无瑕的丹丸。送到乐厚嘴中。
仪琳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白玉似的小手伸出,轻轻按在乐厚胸口。
内力缓缓输进,催动药力尽快发作,仅是半盏茶的功夫,乐厚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缓慢悠长。脸颊上的赤红褪去。脸色不复开始那般苍白,有了几分红意。
仪清师太探脉一查,脸上露出喜意:“乐师伯已经无碍!”
她欣喜异常,乐厚受伤极重,五脏六腑受了震动,外伤也严重得很,失血过多。她本以为绝无幸理。不想一颗丹药下去,便起死回生。
仪琳慢慢收回小手。脚下蓦的一动,转瞬之间,十几步踏了出去,身形一晃,再次静止。
这是萧月生所授步法,她这几步踏出,快逾闪电,却又缥缈无痕,透出一股淡淡的飘逸气息。
步法牵引内力运转,当身形停止,她已然调息完毕。
岳灵珊看得秀眸瞪大,羡慕不已,暗自思忖,这般轻功,也难怪能够自人群中挤进来。
“仪琳师妹,你去瞧瞧丁师伯那里吧。”仪清师太转头一瞥不远处的恒山派弟子。
那里激战正酣,恒山剑阵宛如齿轮,不住地绞动,将外面的攻击化解,令他们难越雷池一步。
仪琳娇声应是,身形一晃,转眼间出了剑阵,众人竟没有看清她的身法,只觉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出现在阵外。
她穿过人群,无声无息的踏入剑阵之中。
劳德诺一见到她,怔了一怔:“仪琳师妹?”
“劳师兄,我来看看丁师伯。”仪琳明眸略微一扫,停在躺在地上的丁勉身上。
丁勉也已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不复趾高气扬的气势,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仪琳的软心肠发作,秀脸露出怜悯之意。
劳德诺本是心急如焚,愁容满面的望着丁勉,华山派地疗伤之药,他已经喂丁勉服下,却无济于事,伤得太重。
乍见到仪琳,他眼睛陡然一亮,忙起身,抱拳一拱手:“果真是仪琳师妹!……快过来看看丁师伯罢!”
仪琳俏生生的走上前,低头打量丁勉,半晌之后,叹了口气,歉然说道:“劳师兄,我大哥所赠的丹药,已经给乐师伯服下了……”
“乐师伯那里伤得很重?”劳德诺忙问。
仪琳点头:“乐师伯内伤与外伤都很重,白云熊胆丸医治不了,幸亏大哥所赠的丹药。”
“那……”劳德诺焦急,来回走了两步,抬头迟疑一下,咬了咬牙:“仪琳师妹,能不能再向萧先生要一颗丹药?”
仪琳毫不犹豫的摇头。
“为何?!”劳德诺顿时大急:“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萧先生不会见死不救罢?!”
仪琳秀脸一变,忙道:“劳师兄误会我大哥了!……大哥跟我说,这丹药他也没有了,让我小心保管,莫要遗失。”
“啊?!”劳德诺脸色顿变,露出失望透顶之色。
仪琳见他如此模样,顿时低下头,脸色绯红,惭愧得无地自容,很快,她又抬起头,怯生生地道:“劳师兄,我试试看护心指罢。”
“护心指?”劳德诺一呆,疑惑的问。
“这是大哥所授。是为了护住心脉,免得受伤之人断了生机。”仪琳忙道。
“仪琳师妹快请施展!”劳德诺大喜过望。
当初大师兄所受的伤,足以致命,最终由萧一寒所救,当时天上地异象,他记忆犹新。
仪琳答应一声,抿了抿樱唇,怯生生的走上前,双眼微眯,垂帘观望。小手自宽大的袍袖中慢慢伸出来。
丁勉被劳德诺小心扶起来,身子站直了,仪琳明眸一睁,精芒一闪,倏的前跨一步,右手骈指成剑,向其膻中一点,手指轻盈,一沾即走。宛如蜻蜓点水。
膻中之后,鸠尾,其次是巨阙,中脘、水分,最后至气海。数指点出,轻盈如羽,转眼之间已是点遍。
随即,左手伸出,与右手同时点出,秀脸沉肃,如临大敌状,令旁边的劳德诺他们也跟着紧张不已。
气舍、俞府、或中、过期门。直至天枢。双手齐点,同时落指,丝毫不差。
仪琳地秀脸渐渐苍白,护心指虽然简单,对内力地要求却也极严,御指心法艰难,极耗心力。
“转身!”仪琳轻喝一声。
劳德诺马上身子一移。转身丁勉之前。伸手扶着他,让他身体直立。一动不动。
仪琳收回右手,左手骈指如剑,轻点大椎、陶道、身柱、至阳、脊中、命门、腰俞、至上仙点为止。
她蓦的收指,脚下莲足轻移,上身不动,下身疾走,宛如急流中的荷叶。
轻盈而迅疾的走了数圈,仪琳停下来,再次出指,右左齐出,自风门始,将肺俞,心俞,膈俞,等诸俞点遍,至关元俞为止。
点遍诸穴,她收双手,脚下再次疾行,展开身法,仅见身影晃动,却看清她地脚下。
“疾!”仪琳轻喝一声,右手食指宛如流星坠地,直击丁勉眉心中央的印堂。
纤纤食指按在印堂上,停了数息,慢慢收回。
仪琳轻吁了口气,微微一笑,如白莲绽放。
此时的她,面色红润,双眼湛湛精芒,锐利逼人,原本地柔弱气息荡然无存。
仪琳伸手探了探丁勉地脉相,抬头脆声道:“劳师兄,丁师伯的伤已经压制,但仅能压制十二个时辰,想要治好,还得想别地办法。”
“多谢仪琳师妹!”劳德诺冲她点头致谢,神色复杂。
见识过仪琳的指法,心中大是震动,种种情绪一一闪现,揉在一起,他自己也无法理得清。
仪琳忙摆摆小手,秀脸通红,神色惭愧:“我仅练了护心指,救不了丁师伯,惭愧得很呢!”
“这是哪里话,仪琳师妹能压住丁师叔的伤,已经了不得了!”旁边地高明根笑道。
华山派其余众人皆点头,眼望仪琳是,带着几分羡慕,有大哥萧一寒,她实是幸运无比。
被众人这般一夸,仪琳秀脸绯红,羞涩不堪,忙道:“我先过去看看!”
说罢,身形一晃,蓦然消失在众人眼前,他们抬头,仪琳已经在剑阵之外,转眼之间,消失无踪。
这一阵子,仪琳平常一直呆在萧府之中,练功甚勤,再有萧月生的亲自点拨,加上暗中服了培元丹,功力精进,一日千里,远非常人可及,只是她所修功法属于道家,精气神内敛,不显山不露出罢了。
仪琳回到仪清师太身边,明眸紧盯着外面的剑阵,心中惴惴,不知师姐他们能不能抵得住。
“仪琳,师父怎么说?”仪清师太刚才关心乐厚的性命,此时方才想起问这句话。
仪琳忙道:“仪清师姐,师父说,让咱们不要掺合进来,只许站在一边看,不许动。”
她说着话,明眸望向剑阵中的众师姐,又望望仪清师姐,露出微笑,笑容带着一丝尴尬。
仪清师太露出一丝苦笑,摇头叹道:“人命关天,由不得咱们冷眼旁观,现在遵师父之命,也已经晚了。”
仪琳轻轻叹息,点点头:“仪清师姐,咱们现在怎么办才好?”
仪清师太蹙眉稍一思忖,道:“咱们还是先闯出去罢,否则,咱们地剑阵再精妙,也会被活活累死!”
“嗯。”仪琳忙点头,她也有此顾虑。
“师妹,你的指弹神通呢?快出手吧,咱们要快些出去。”仪清师太道。
仪琳轻轻一拍额头,方才醒起这门功夫,忙自腰间取下一只月白丝囊,摘出数枚莹白棋子。
外面众人觉得恒山剑阵越来越弱,将要溃散,攻得更猛,一拨人下去,又有一拨人接着攻击,采用车轮战法。
恒山剑势越来越弱,他们越来越兴奋,招式也越发的凌厉顺畅,蓦然之间,他们眼间闪现一道白光。
随即是一声惨叫,声音中满是惊讶及不甘,缓缓倒了下去,一剑穿心,绝无幸理。
恒山众尼杀红了眼,想要留手亦不能,一剑贯其心,那女尼脚下步法不停,已是惯性,未来得及反应,剑已被拔出,转向另一处。
仪琳吃了一惊,秀脸上满是不忍,纤纤玉指夹着棋子,一动不动。
“仪琳,攻他们身后的人!”仪清师太见状,忙喝道。
仪琳一震,忙点头,屈指一弹,一道白光陡的射出,发出嗤的一声轻啸,击中了第二排中的一人。
那人正横着剑,准备接替前面一拨人,用车轮战耗恒山剑阵的力气,忽然发觉一道白光袭来,想要反应,却已不及,顿时身子一僵,周身无法动弹,直挺挺地倒下。
“阿——弥——陀——佛——”一声浩荡地佛号蓦的响起,宛如铜钟大吕,在众人上空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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