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这才过来,小心的将桌子扶起,拿抹布重新抹了一茶上酒,萧月生又点了两个素菜。
“大哥,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啊!?”仪琳明眸瞪着他,嘴唇微撅,露出不满之意。
萧月生摇头苦笑,道:“大哥刚想去恒山找你,却一直被事情绊住,无法成行,好在咱们还是见着了。”
仪琳皱了皱琼鼻,还是不依,怨气颇深,一时难以释怀,令狐冲在一旁看得发呆,眼前的这个仪琳,可是与先前的仪琳大相径庭,她何时变得这般小女儿态了?
仪琳平常端庄肃容,讲究的是佛家的威仪,玉脸扳起,一本正经,十足的小师太。
但到了萧月生跟前,便觉得仿佛变成了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本性毕露,无拘无束。
仪琳与萧月生一直说着话,讲了一些别后的情形,讲同门师姐妹们的趣事,还有师父定逸师太如何训她,娓娓道来,颇有些罗嗦,皆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萧月生却听得兴致盎然,显得极有兴趣,不时掺杂一些议论与体会,仪琳的声音娇媚,极是悦耳,仅听着声音便是一种享受。
两人说得兴高采烈,冷落了令狐冲,他全不在意,一边就着酒坛往嘴里灌酒,一边听二人说话,脸上带着笑意。
过了半晌,萧月生这才省悟,转身对令狐冲笑了笑,道:“失礼了。我们兄妹好一段日子没见。令狐兄弟莫要见怪才是!”
“萧兄客气了,见你们如此,在下实在羡慕的很!”令狐冲摇头笑道,端起酒坛,仰颈一倒,又咕嘟一声,喝了一大口。
小二已经送来了酒杯,但令狐冲仍舍杯不用,喜欢拿着酒坛。喝起来更痛快一些。
“令狐兄救了我妹子。便如同救了我,感激不尽!”萧月生抱了抱拳,郑重说道。
他开始虽然不喜欢令狐冲,却是因为仪琳对他太过挂心。如今已经消散了这股敌意。
毕竟,令狐冲救了仪琳。否则。仪琳落入淫贼田伯光手中,他无法无天,并不怕恒山派。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此事想来,萧月生都不由一阵后怕。故对令狐冲也心存感激。
令狐冲放下酒坛,横袖一抹嘴角,摇头笑道:“萧兄毋须这般客气。我辈学剑之人,自是要路见不平,……何况。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仪琳师妹便如我同门。岂能见死不救?!”
萧月生点点头,这般说来。倒也有道理,但令狐冲地武功比之田伯光,实在相差甚远。绝非敌手,明知不敌,却仍挺身而出,这份侠义胸怀,却是令人望尘莫及了。
令狐冲接着笑道:“倒是萧兄,年纪如此之轻,却有如斯武功,能将田伯光打跑,小弟佩服!”
说着,他竖起拇指,满脸赞叹之色。
他这话却是说出了周围众人地心声,他们皆是惊异满怀,不时投来一记惊异的目光。
万里独行田伯光竟被一个年轻如此之人打败,说出去,怕是无人相信,武林之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个青年绝顶高手?!
萧月生摆摆手,脸上反而露出惋惜之色,摇头叹道:“这一次让他逃了,再想逮住他,怕是难了。”
“这倒也是!”令狐冲点头,再饮一口酒,跟着摇头叹息一声:“田伯光这厮狡猾得很,下次遇见萧兄,定会闻风而逃,……以他的轻功,一旦要逃之夭夭,很难再逮得住。”
“对了,萧兄,你与青城派也结怨了?”令狐冲忽然抬头望他。
仪琳也瞪大了明亮的眸子盯着他。
“嗯。”萧月生点头,脸上淡淡紫气一闪而过,哼道:“青城派欺人太甚!”
“究竟是因为何事,方便见告否?”令狐冲一脸好奇。
他泛起同病相怜之感,他曾教训了一番那所谓的“英雄豪杰,青城四秀”,后被余沧海写信给师父岳不群,在信上告了一状,结果害得他被师父责罚,打了一顿棍子。
故他心里极不痛快,瞧这个余沧海也极不顺眼,此人心狠手辣,委实有愧于名门大派的掌门。
“也算不得什么,是因为镖局的事。”萧月生不太想提。
“看罗人杰的样子,萧兄定是给他们不少的苦头吃过吧?”令狐冲呵呵笑道,兴奋不已,似是为他报了仇一般。
萧月生点点头,淡淡一笑,露出一股不屑,罗人杰这等人物,他根本不放在眼中。
“那跟我说说罢。”令狐冲兴致极高。
萧月生迟疑了一下,事关林震南地脸面与辟邪剑法,他一直以为,林震南这般做,太过示弱,显得没有风骨,会被人小瞧,故不好轻易告于人知,
冲于仪琳有救命之恩,他倒不好拒绝。
他便将福威镖局地事情简略一说,至于余沧海退走之事,他并没有细说,一句带过,含糊其辞,免得有自夸之嫌。
令狐冲仔细打量了萧月生一眼,只觉人不可貌相,若是乍一听到他的身份,仅是一名镖师,怕是难免心生轻视之意,武林中藏龙卧虎,奇人异士不穷,果然如是!
三人正在说着话,二楼上忽然再走上了一人,身形修长,相貌俊美,身着锦衣,宛如一棵临风地玉树,风采动人。
他腰间佩青锋剑,神采飞扬,即使一脸风尘之色,也难掩其勃勃英姿,实是一位惹人瞩目的少年英侠。
乍一踏上二楼,他转眼一瞧。看到了萧月生。俊美地脸上露出喜色。抱拳叫道:“萧镖头!”
萧月生也起身,抱拳道:“少镖头……,你如何到这里了?”
来人正是福威镖局地少镖头林平之,他已经洗去了萧月生给他做地易容,恢复本来俊美地相貌。
林平之快步走上前来,扫了令狐冲与仪琳一眼,见到明珠玉露似地仪琳,不由怔了一怔。目光停顿。
他虽然是富家的少爷。却很少踏出福州城,最多去洛阳地外公家住一些日子。从未见过如此动人地女子。
看了两眼,生怕失礼。目光自仪琳身上挪开,俊美地脸上露出惋惜之色。心中所思。众人不猜便知,因为他们皆有这份惋惜。如此一个绝顶美人儿。却偏偏出家做了尼姑!
“到恒山派时,得知定逸师太她们已经出发。前往衡山城,我便快马追赶,现在还未追得上!”林平之转向萧月生。抱拳恭声回答。然后面露疑惑:“萧镖头,镖局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定逸师太也不必找了。”萧月生摆摆手。然后一指仪琳。呵呵笑道:“来,见过我的妹子。仪琳。”
仪琳上前见礼,刚才萧月生已经说过林平之。仪琳一听到少镖头地称呼。便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林平之了。
“原来这便是萧镖头的妹子!”林平之不由慨然,虽奇怪他怎么认了个尼姑为妹子,却也不由羡慕。若有这般一个秀色绝俗的女子为义妹。实在一件乐事。
林平之坐了下来。萧月生便又将令狐冲介绍于他认识,令狐冲抱拳。寒暄了两句,便不再搭理。
令狐冲虽然年轻,却已经是个老江湖,一眼看穿林平之,觉得只是一个富家少爷,算不得什么了不得地人物,便有些懒得搭话。
一听令狐冲是华山派地弟子,林平之激动不已,对于这些名门大派,他有着本能地仰视,尤其是这一次,偌大个福威镖局,对上了青城派,便毫无还手之力,何况是更强一些地五岳剑派?!
他本是一腔热情,只是说了几句,也看出了令狐冲地敷衍,便住嘴不说。
他身为一个富家公子,何曾受过这般冷遇,没有经过太多地挫折,内心敏感而脆弱,最受不得别人地慢待,傲气发作,便不再说话。
萧月生不管他们,只与仪琳低头喁喁私语,令狐冲一边喝酒,一边偷听他们说话,林平之只能干坐着,挑些小菜吃。
“诸位,你们可曾听说,青城派已经挑了福威镖局了?”一道沙哑地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只觉如在耳边说话,显然此人内力修为不俗。
“福威镖局?”其中一人接口,笑道:“福威镖局与青城派可是八丈的杆子也打不到一块儿,怎么会……?”
“福威镖局?不会吧?”质疑之声纷纷响起。
福威镖局虽然算不得什么名动武林,但能够在十省之地行镖无阻,自非默默无闻,武林中人多是消息灵通,自然知晓。
林平之身子一紧,忙望向萧月生。
萧月生停下说话,抬头望了众人一眼,面色沉凝,心下怀疑,难不成,自己离开之后,青城派再次派人了?
“我也是刚听到地消息,除了福州地总镖局,附近几个支局已经被青城派地人挑了,千真万确!”那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
萧月生松了口气,低声对林平之道:“各地分局地人早已撤出,青城派仅是占了地方,没人受伤。”
林平之也松了口气,只要爹爹与妈妈无恙,便已足矣,实在管不了那么许多。
“唉……,福威镖局可是数一数二地大镖局,竟这般不堪一击,实在让人不知如何说好!”有人感慨一声。
“是青城派太过强横了,……当今武林
实力,除了少林武当,还有五岳剑派,也就是青城派摇头,脸上满是无奈。
“青城派究竟为何要对付福威镖局,这位林总镖头可是一位八面玲珑之人,人缘极好,十省绿林道上地朋友,莫不给几分面子,照理说,不可能得罪青城派吧?”
“说不定,不是他得罪了青城派。而是青城派眼馋,看福威镖局是头肥羊,想宰一刀呢,这就是所谓的劫富济贫嘛,哈哈……”
众人跟着笑了两声,有人附和,对于这些大门大派,人们总是不惮恶意揣测地。
“青城派这般轻易得手,其实也怪福威镖局无能!”人群中传来一阵冷笑。冲破了众人的笑声。
令狐冲皱了皱剑眉,看了一眼林平之,心下奇怪,今天凭的邪门。竟有这么多高手。
“福威镖局无能?……这如何说?”有人开口问道。
“林震南虽然是把经营的好手,将福威镖局打理得风生水起,可惜却看不明白,镖局终究是吃的是刀口上的饭。最重要的还是武功,偌大一个镖局,竟没有一流高手,早晚得出事!”那人冷笑道。
人们纷纷点头。虽然此人说话直接了一些,不太入耳,却极为有理。镖局嘛。看的还是武功高低。其余的,皆是虚地。
“这也是林震南不争气。他们林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啊!”一个老者抚着花白的长髯,摇头感叹。
“徐老,我听说,当初林家的祖上,可是一位厉害人物!”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探头问道。
徐老看了看望过来地众人,抚髯点头,道:“林家的祖上林远图,当年可是纵横武林,一手辟邪剑法从未败过!”
“竟这般厉害?”人们多是惊讶,看看徐老,随即摇了摇头:“辟邪剑法?……没听说过!”
“辟邪剑法的厉害,只有见识过的人才知晓!”徐老微眯上眼睛,轻轻抚髯,微微感叹。
“徐老可是见过辟邪剑法?”有人好奇地问。
“老夫亲眼所见!”徐老睁开眼,点点头,随即鼻子一哼,嗤然冷笑:“他林震南如今施展的辟邪剑法,根本狗屁不是!”
“那林震南使的不是辟邪剑法?”人们纷纷起了好奇之念。
徐老微皱眉头,抚髯的手一顿,想了想,摇头道:“那也不尽然,招数嘛,倒是像模像样,但心法定然不同,辟邪剑法快如鬼魅,林震南地剑招却慢吞吞的,毫无威力可言!”
“难不成,是林震南在藏拙?”有人大胆揣测。
“那便非是老夫能知道的了!”徐老摇摇头,缓缓阖上双眼,闭嘴不言。
“关于青城派为何找上福威镖局,在下略知一二。”一道慢条斯理地声音缓缓升起。
人们纷纷循声望去,也是一个老者,脸上皱纹深刻,宛如老松树皮,一双眸子却是精光四射。
“季老,您知道?”他旁边地一个中年人恭声问道。
“嗯,这却是一段儿颇为隐秘地恩怨,林远图曾经登门挑战余沧海的师父,结果胜了一招。”
“辟邪剑法果然不凡!”人们心中皆泛起此念头,余沧海地武功,自是极高的,他的师父也差不到哪里去。
“余沧海对付福威镖局,怕是了断这一段儿恩怨的。”这位季老缓缓说道。
“可惜啊可惜,这个林震南委实不争气,算是丢尽了林远图的老脸了!”一个中年男子感慨道。
“放你娘的屁!”林平之蓦的站起,手指指着摇头晃脑的那人,大声骂道。
他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下不悦,且越来越甚,他的心仿佛是炉上煮的水,越烧越热,终于沸腾,爆发出来。
他生得俊美过人,穿的是锦衣华服,但一直与镖头趟子手们在一起,说话自然难免带了几分野性。
“骂谁呢?!”那中年男子脸色一沉,瞪向林平之。
林平之火爆的脾气,毫不示弱的瞪眼:“骂的就是你,满嘴胡说八道!”
“赫,你这小白脸,胆子倒不小!”那中年男子冷笑一声,阴沉着脸,缓缓站起身,迈步朝这边走来。
他步伐沉凝,身形挺直,右手按着腰间长剑剑柄,两道目光宛如两柄剑,直刺林平之双眼。
林平之也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见他如此,也按上腰间长剑,狠狠瞪着他。
仪琳忙拉了拉萧月生的袖子,明眸露出焦急之色。
萧月生摇摇头,示意稍安勿躁,等一等再说,并没有插手,只是冷眼观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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