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日的暑气还未退去,秋意却渐渐浓厚起来。
转眼间,王越率领十万联军入汲地以来已经近月。
近一月里,他一方面将无当军各工作队散入全汲地接掌汲地之军政,不间断的继续训练淮上精锐联军,提高其战斗力与战斗技巧,另一方面也倾力着手汲地的道路交通。
交通重点针对汲南至汲里,汲里至汲西,汲西至汲南三条主干道,调集了随军而来近万民夫进行修缮。
主要是在原有道路上进行整修,将其改为以素土为路基,碎石拌合碎石为路面夯实,加宽可供可容两辆马车并行的大道,这部分工程,因参与人员较多,路基部分最是容易完成,难的是如何获取大量的碎石。
这需要开山取石,并将其尽数打碎。
如果放在地球现代,必定是于石山爆破取石,再行以机器打碎,但在这里就不行,没有着等技术,如果由民夫开凿,要获取此多石头不知要猴年马月,对此起先王越准备调动武士。
但仔细一想,最后还是出动了墨蝰,叫其每日巡逻之余,都会飞行至道路不远的石山,以绝大之气力大量粉碎山石,最后再由民夫运出去铺撒,如此有了碎石来源,工程进度就快的多。
上万人仅仅花费一个月时间,就将三个城邑之间总长达两百多里的主干道就行完工。
随着道路的整修完工,淮上联军后军整编完成后的千乘兵车也随之由阳翟开来,开始徐徐接管前军精锐所据汲地的防务,而这也意味着王越这只在汲地驻守了一月的军队终于可以开始活动了。
王越立即着手作战部署,将十万精锐划分出两个集团。
其中六万被部署在汲地北方靠近象国、汲中地区的汲里,另外四个万人队将随他入申,后军十万联军则接管中央大营和汲西、汲南,继续形成后方盘踞之势。
将这诸般事宜安排好,王越就率领入申之军由汲西出向申南尹地进。
这一路上,王越意气风。
遥想近五个月前,他逃出渚地到达尹地,在尹地休整,离开尹地时也不过带了六位蛇余武士,而如今他再临时,已是淮上三十万联军统帅,更是携兵车四百乘入申,俨然申国一国之救主。
这其中,更有一番别的意味。
世人皆道他是蛇余公子,却唯他自己知道,于此世他乃是无家之人,但这申南渚地,却是他一切开始之地,某种意义上,就是许多人心中的出生地、故土。
大军一路浩浩荡荡沿着修好的大路直行,扬起万般尘土。
两侧皆是已经有些新绿的麦苗,不时路过镇邑、村庄,又有许多乡野村夫带着好奇和敬畏的眼神来看。
已经驻扎于镇邑的无当军士及小组成员们则不时出欢呼,告知村邑、镇邑之人,这是他们的公子,将来汲地的主人,蛇余国的国君,也就是下令给他们授地者。
于是这些人也随之欢呼起来。
民心淳朴,得了王越之好,他们也思报答,苦无他物,便一个个拿着家中还算得上好东西的水果、些许酒浆、鸡蛋之类,一个个跪在道路两侧,将手中仅有好物高举头顶,希望奉献给给他们带来希望的蛇余公子,起先只是少数人,但这却成了一个引子,越来越多人在各村、各镇出现道路两侧。
这一幕幕,给了淮上联军绝大之震撼,这是他们从未经历过之事,震撼之时,心情更有几分沉重。
这些村镇之中的平民,与淮上他们家中的亲人,和他们退下兵役后又有什么两样呢?仅是得了一位好公子,将来的一位好国君,就得此仁德之善政,自此未来有了希望,但是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呢?
将来等到这场战争打完后,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吧。
不知不觉间,一些种子已经在但凡到过汲地的联军武卒们心中种下,而联军武卒们再看向王越的目光除却对统帅的敬畏外,又多了些什么东西。
真希望淮上的国君,也如蛇余公子一般啊……
然而被震撼的,却远远不是淮上的联军们,还有到达汲地的客商,以及另外一群心思各异者。
“这就是传说中的箪食壶浆了吧,此真乃王者之相啊。”一个少年喃喃道:“昔日看成史记载,成天子伐象大军过处,天下黎庶皆箪食壶浆,那时我只道是成史史官杜撰,实是想不到这世上竟真会生此事。”
“箪食壶浆。”旁边一位体型稍稍壮硕的少年冷笑道:“师弟你也不看看这种事因何而起。”
“近月来蛇余公子的军队深入汲地各村、镇邑,既是火烧债务,又将汲地原有武士、文士的封邑,尽授给了这些乡野之民,得了蛇余公子这么大的好处,很多人从几乎活不下去的赤贫,一夜之间成为了拥有土地之富人,他们当然对蛇余公子之仁德无比感激,甚至愿意效死拥护。”
“可是蛇余公子此固然为其蛇余复国铺平了路,但却为未来蛇余国之展埋下了巨大隐患。”少年摇了摇头:“此实是得罪天下文士、武士之举。”
“将来蛇余国兵车所指,则所有武士、文士人人皆惧他行此策,必定顽抗到底。”
被称为师弟的少年笑道:“师兄你只见武士、文士的顽抗,却未想过蛇余公子也必将得到更多黎庶的拥护,这天下武士的力量的确于常人,但组成军队的主体却是那些出身黎庶者。”
“师兄,前段时日,蛇余公子一方面忙于政事时,对申南也不是全无动作,却是派了一队武士先行申南,将汲地分地之事,设法尽传向汲邑大夫军中去了,你可知得知此事的汲地兵车如何反应?”
顿了顿,见师兄不言,少年继续道:“汲地兵车中的武士得知自家封邑被分,只恨不得立刻就杀回来,武卒得知此事,同样想要回来,却是完全相反的另一番心思。”
“而自兵事来看,此时蛇余公子尚未入申,与汲地兵车尚未正面冲突,仅此随手一击,汲邑大夫已经快控制不住麾下兵车武力,再会当与蛇余公子交战必败无疑啊。”
“汲地兵车如此,将来蛇余公子兵锋所向,又当如何呢?”
“老师曾言,兵者乃国家大事,与一国治政密不可分,非仅统兵打仗,今日看来果是至理良言。”
师兄点了点头,道:“看来今后天下列国之战争形势都要因蛇余公子此等战略为之一变了,将来我若会当执掌一国之军,当也效蛇余公子行此策,大军所指皆分其地于当地黎庶。”
师弟却道:“不仅仅是战争形势,师兄仅考虑了攻方,却未想过如何抵挡此策,所以蛇余公子之战略,改变的还将是天下列国之治政形势啊。”
“治政形势?”
“不错,是治政之形势。”师弟道:“要想抵挡此策,则天下列国国君、大夫对待治下之黎庶却再也不能如过去一般了,蛇余公子此略却是叫全天下黎庶皆得好处啊。”
“但我若是天下国君、大夫,却必定恨死蛇余公子。”师兄冷笑道:“只因他此略,各国国君、大夫将为此损失多少利益去分给那些黎庶?所以将来蛇余国此巨大隐患仍在。”
听得此言,师弟默然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兄也停下了话语,不再多言,只是看着不远处的的淮上兵车渐行渐远。
直至兵车远去,消失在山林之间,师兄忽然道:“近来陈国诸卿家族中实力仅次于荀氏的卫氏来请我为其整军统兵,许下了陈国上军上将军一职,今次观淮上与蔡国之战后,我就当前往陈国赴任。”
“师弟你如今暂且未有去处,不如先来帮我,若得师弟兵法和老师赐予师弟的耳道神之助,我任援和神谷道派只一出世,就必将轻易在陈国~军中崭露头角而名扬天下啊。”(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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