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孙复鞅似乎毫不在意,池棠却很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刚出现的地灵鬼将。一身制作精致的青金明光胄将身体衬托得极为颀长高大,一顶凤翅青盔更使他看起来雄壮威武,五官清秀,直鼻端唇,不像另三名鬼将都长着突出的獠牙,虽然一脸青灰面色大异常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地灵鬼将真真是个英俊少年的模样。
那柄银色长枪忽然像灵蛇一样在地灵鬼将身上盘起,枪尖遥指公孙复鞅,枪尾却对着池棠,地灵鬼将看看公孙复鞅,又看看池棠,脸上露出了个深沉的笑容:“难怪三大将军都拿不下此地,却原来锦屏公子出手,还有南离火鸦化人,厉害厉害。”
公孙复鞅冷冷道:“不必奉承,此间未陷,是他们的功劳。”用手一指,将池棠、俞师桓、苑芳菲还有倒在地上的孤山先生都包含在内,“我却是被此獠暗计偷袭,封于冰内,才刚得脱,正要找他好好算这笔账呢。”公孙复鞅又指向冰灵鬼将,冰灵鬼将刚得地灵鬼将相救,此刻惊魂未定,忙躲在地灵鬼将身后。这番与公孙复鞅掌心吸力争衡之下,又使他灵力消损甚巨,实已难堪一战。
地灵鬼将向公孙复鞅行了个束手之礼,笑道:“锦屏公子神威无比,确实是他们不知天高地厚了。”
公孙复鞅嘴角一牵,不置可否。池棠看着地灵鬼将从容的神态,心中警惕,云龙剑一竖:“这次鬼族之谋,残灵九将竟然来了四位,只不知先前此地激战,怎么只出现了三位?你却又在何处?”池棠问这话实是心有所感,单看这地灵鬼将的举止气度,还有那在身上自行盘起戒备的诡异银枪,便知这地灵鬼将犹在另三位鬼将之上,若是他前番和另三位鬼将一齐现身而出,那此地情势就是极其危险,很有可能在公孙复鞅脱困前,这里的所有人便已丧身遭难了。
地灵鬼将眼神空灵,望向堂外:“那你们得感谢底下的那位大和尚了,要不是他,我早带着五百尸鬼杀入此地,这满堂定身之人,早成尸鬼口中之食了。”
“定通大师?”池棠顿时想起来,定通一人前去阻截尸鬼之阵,现在这地灵鬼将出现在这里,难道定通大师已经遭到什么不测了?池棠对定通一直印象极好,此刻语气不禁有些急促。
“放心。”地灵鬼将淡淡的扫了池棠一眼:“那大和尚还在和我那尸鬼群恶战中,顾不上这里。”
池棠听说定通无恙,心中略定,云龙剑微微颤动,剑身火焰熊熊:“那你来这里,是要和他们三个同死了?”公孙复鞅实力绝横,另三名鬼将皆受重创,几无抵御之力,多了一个地灵鬼将又能济得甚事?池棠先前与冰灵鬼将一番激战,大占上风,对鬼将之能已有些了解,现在暗运真力,倒要见识见识这地灵鬼将的能耐。
地灵鬼将侧过头,斜眼看着池棠:“怎么?是南离火鸦要与我一战?锦屏公子,你不出手?”地灵鬼将又转头问公孙复鞅。
公孙复鞅看了看雄气赳赳,烈焰布身的池棠,忽然一笑:“若无火鸦神焰,复鞅焉能这么快得脱鬼冰之困?这位兄台,复鞅谢你相救之恩。”向池棠深深一揖。
池棠见公孙复鞅有礼,亦是将剑竖指于眉心之间,略一点头,这样既不乱了凝神待招数的姿势,又还了公孙复鞅的施礼。
“故人之情,待此间事了再叙。”公孙复鞅又将眼神转向地灵鬼将,“神鸦烈焰,玄术无穷,对付你绰绰有余。”忽向那四位女子说道:“依依、佼人,你们快施锦屏功法,助此间众人早脱定身之困;嘤鸣,你去堂外,助那神僧退尸鬼之阵;翩舞,你持我之剑,这几个鬼将若有异动,就一剑刺他们头顶天灵之处。”四女子齐声答应,黄裙和橙裙女子起身走向被定身的伏魔道众人之处,绿裙嘤鸣则化作一道绿光,倏的飞出堂外,想是支援定通去了;蓝裙女子的手中又现出剑匣,一手执剑,一手捧着剑匣,姿势甚是优美,紧紧看着倒地不起的日灵雨灵二将。公孙复鞅则施然转身,直往傅嬣定身之处走去,浑不以池棠和地灵鬼将即将开始的拼斗为意。
公孙复鞅这番举动无疑已经说明了一切,至少是不担心池棠会败给地灵鬼将,池棠精神一振,信心满满。
地灵鬼将倒是神色从容,正想招呼躲在自己身后的冰灵鬼将,忽然现冰灵鬼将动弹不得,正呼呼喘着粗气,再一看,冰灵鬼将周围的气流不知何时已经结成蛛网一般,冰灵鬼将被缠在气网中,血红色的眼瞳分明透出力竭之态。
苑芳菲的声音在一边响起:“你们一对一,这家伙我就先看起来喽。”语调中带着一丝佻皮。俞师桓正忙着给倒地的孤山先生度气化毒,顾不得这里,苑芳菲插不进手去,又看这里情形,自然要帮些忙的。那冰灵鬼将固然厉害,但此际灵力大损,又受公孙复鞅重创,却是挣脱不出苑芳菲的气网蛛丝之术了。
池棠一笑,这小姑娘还挺机灵,目视地灵鬼将:“请!”
云龙剑带着火鸦之焰直刺地灵鬼将,只见那银色长枪猛的翻刺过来,枪尖锐利带起阵阵阴风,池棠一剑击上,银色长枪忽然一绕,竟然直缠向池棠手臂,池棠手腕运动,云龙剑倒而向后,反击向银枪枪身,可将近交击之时,银枪似乎畏惧池棠散出的烈焰之气,嗖的一缩,池棠再看时,青影一晃,地灵鬼将竟是踪迹全无。
只这片刻之间,地灵鬼将忽然又出现在紫菡夫人的案前,案前立着被定身的傅嬣,案后坐着被定身的紫菡夫人,银色长枪倏然而现,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形,枪身缠绕,正将傅嬣和紫菡夫人箍个正着。
变故又生,公孙复鞅距离傅嬣不过几步,更是怒色一起:“还施诡计!”红袍一展,伸掌就要抓向地灵鬼将,那里黄裙依依、橙裙佼人也立刻仗剑而起,化作黄光、橙光直飞过来,池棠更是没有耽搁,飞身赶至。
地灵鬼将面色不变,他已能感觉到公孙复鞅处传来的强劲掌风和池棠剑上的炽热,只是冷冷说出一句:“刀剑无眼,杀我不要紧,伤了这两位美人儿可怎么办?”
公孙复鞅掌至半途,生生凝住不,那诡异银枪将傅嬣和紫菡夫人都缠住,众人投鼠忌器,只能围着地灵鬼将,不敢大意。
地灵鬼将此刻占据主动,又是一笑:“此枪名为炼魂,不知经历多少善战之魂锤炼,自有灵性,就算我被你们擒住,它自己也会自行动,所以我奉劝诸位,为二位佳人性命计,可别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这话一说,本还在另思对策的公孙复鞅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唉!”地灵鬼将忽然叹了口气,一指那里的日灵、雨灵、冰灵三名鬼将:“他们只知好勇斗狠,若是早用此法,就不会到现在还拿不下此处,你们说是不是?”
池棠默然,满堂满院都是被定身的伏魔道中之人,只要当时那几名鬼将不是在堂内空旷之处与自己交战,而是转而去向众人被定身之处,以此要挟,只怕真如这地灵鬼将所说,几人束手束脚,定然错过制敌之机。其实先前雨灵和冰灵二将偷袭公孙复鞅就是用的此法,先由雨灵鬼将挟制住傅嬣,趁公孙复鞅分神之时再由冰灵鬼将突施鬼冰悬棺,当时一击功成。幸好这几名鬼将在之后徒然斗狠力战,却没有想到这一宗妙法。
池棠感到阵阵后怕,又看向地灵鬼将,此人(或者此鬼)先不说灵力玄术如何,单是这份省时度势,判明机要的眼力,就高明之极。
公孙复鞅冷冷问:“你待如何?”深爱之人受制于敌,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难以施展,煞是苦恼。
地灵鬼将眯起眼,看着位旁滴水计时的铜漏,说道:“其实你我都清楚,这一个时辰之限就快要到了。”
公孙复鞅点点头:“不错,要不然你现身后我和你说这许多话!胜负已判,时辰一到,这里被定身的众人皆恢复法力,你们区区几个鬼将是这里一百多伏魔之士的对手么?况且,到时云开雾散,太阳之光现出,你们鬼族还能有什么能耐?”公孙复鞅当时被封于冰棺之中,神智却是未失,场上情势他都看在眼里,一番推断之下,他早知道鬼族之谋的关键所在。
地灵鬼将表示赞同:“锦屏公子所言是也,不过在时辰到来之前,我取几人的性命却也不难,是也不是?”不等公孙复鞅回答,地灵鬼将信手一招,身后案上所置的几个宝物到了他手中,那本是公孙复鞅为求亲所置办的四色文定之礼。现在云龙宝剑在池棠手中,另外三样却还在紫菡夫人的桌案之上。
地灵鬼将将冥灵玄冰贴身放好,蚌妖内丹和《降妖谱》竹简则用单手握住,对公孙复鞅笑道:“锦屏公子的重礼,我等不才,要借去一用,他们几个,”用嘴朝那三名鬼将处一努,“我一并带走。我们不伤此地一人,各自离开,如何?”
池棠一皱眉,这地灵鬼将当真恬不知耻,这般被动的情况下,仗着手里两个人质,竟还敢开条件。只是受质二人一个是伏魔大派的掌教院主,一个是锦屏公子最深爱之人,在今日之事中,可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地灵鬼将找的对象还当真是要紧。
公孙复鞅看着地灵鬼将:“焉有是理?是尔等作恶于先,现在败局已定,还想全身而退?”
地灵鬼将耸耸肩,带着甲胄铿锵作响:“顺便提醒一声,公子是觉得要是拖到时辰到的时候我等自败,这番情势自然而解的想法可要不得。时辰到来之前,我这炼魂枪自行动,先取了这两位佳人的性命,大不了我们和她们一起同归于尽喽,身死而有两位佳人相伴却也不错。如果不想这样,那么……”地灵鬼将盯着公孙复鞅神光炯炯的双目,“……恐怕公子就只有答应一途了。”
公孙复鞅原也是打的这般主意,现在心事被说破,不由面色一沉。他虽有高深法力,可论心机,比之心思缜密,行事果决的地灵鬼将却是大为不如了,世间种种险恶用心,奸谋诡计,岂是飘然世外的得道之仙所能尽解的?
公孙复鞅正在为难,池棠已经开口了:“既然是与我等相商,没有你开价别人不许还价的道理,况且现在是我们有优势,地灵将军这般只怕要谈僵。”人间江湖,这般挟人为质,漫天要价的事情可见得多了,池棠身为江东负剑士,心里早有了计较:“我倒觉得,不如我们各自退一步,倘若我们答应你,万一你临行前暴起伤人,我们又怎么办?总得给我们个取信之道,这样,你以自身为质,反正你那什么炼魂枪不是自有灵性吗?你出来,站我们这里,枪留那,到时候,炼魂枪一解,我们就放你走,这不就行了?”
地灵鬼将看着池棠,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当下冷哼道:“只能按我所说……”
“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们退一步,你也不能分毫不让,不然的话,你这般挟制之举又有什么用?别忘了,现在不利的,是你们一方!”池棠没有给地灵鬼将太多思索的时间。地灵鬼将眉头微皱,他不明池棠的用意何在,一脸的犹疑之色。
“为示诚意,我们把这三个将军先带你身边。”池棠冲公孙复鞅偷偷使个眼色,公孙复鞅不知池棠想做什么,只得暗施法术,倒在地上的日灵雨灵二将和困在气网中的冰灵鬼将嗖的转到地灵鬼将身边,三位鬼将早已精疲力竭,倒在一堆。
铜漏的水滴落下,出“叮咚”的一声,天空中层层遮蔽太阳的乌云正缓缓散开,一缕阳光从云层中透射出来。
地灵鬼将忽然一凛,被池棠这番纠缠,自己似乎错过时辰了,眉头一紧,刚想说话,忽然觉得身上灵气不住向后飞逝而去,弯曲的炼魂枪阴气也在减弱,竟是没有任何反应。
“邪鬼妄为!怎敢在紫菡院放肆!”一个低沉却又悦耳的女声响起,一双葱白的玉手带起一抹紫色的光华,拍向地灵鬼将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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