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往的历史表明,转正的伴读比正式学员更加努力,更懂得珍惜机会,常常能在接下里的人生做出一番成就。时间久了,这类认知成为共识,使得人们挑选的时候会有所倾向,条件相当的情况下,有过伴读经历者更受欢迎。也即是,伴读生转正不仅是荣耀,还意味着踏入社会时领先一步,具有很高的实际意义。
牛犇希望转正,只是心情不像别人那样迫切,他不在乎将来找到什么样的工作,但是想要那个可以提供资质保证的毕业证书,从而跨过某些门槛。打个比方,军校的正式学员毕业后直接拥有军衔,在军中可以不经训练直接登机,伴读生毕业不仅没有军职,“学历”也差了一级,需要报名并通过相关考核与测试。
类似差异还有很多,就像教授、博士、研究员,有没有称号并不绝对意味着能力高低,但在实际操作中,人们需要一些“事物”进行分档。
以伴读身份进入军校,牛犇并未就此制订某种规划,在谈到这件事之前,他心里还在考虑别的事情,没想过转正的可能,等听到叶飞不行,牛犇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发了“突出贡献”的条件。
“为什么?”
想不想是一回事,能不能是另一回事,明明有资格但被剥夺,心中便有不平意,声音流露出几分锐利。
“原因很多很荒唐,比如年龄,军校有条没来得及修改的古董规定,年满十八才能录取,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早已名存实亡。再比如贡献的定义,你很能打,救了很多人的命,也挽救了军校的声誉,可是有人这种贡献与机甲无关,军校要的是机甲天才,不是杀手。此外还有人,本次袭击事件还在调查,过程、原因都还没搞清楚,你还在沉睡,连一次问询都没有做,至少在结果出来之前,不应操之过急。”
后面的内容带有很浓的挑拨意味,叶飞冷笑道:“军校由一帮愚蠢官僚当家,教出来的只能是废物。我敢,如果你一直睡下去,或者死了,肯定会被追认为烈士,那些反对的人全都会跳出来¤¤¤¤,m.△.co◇m,吵着喊着收入军校。”
牛犇微微皱眉,没什么。
叶飞看着他好奇道:“是不是觉得很不公正?心里是不是特生气,特愤怒,故意不出来?”
牛犇望着他平静道:“你很无聊。”
“这我同意。”得福举手表示赞同。
叶飞恼火道:“你才无聊,不止无聊,还无趣。看看你自己,整天像个老头子似的板着脸,没一年轻人的样。”
“这我也同意。”得福再次举手赞同。
牛犇神情不变道:“年不年轻,看的不是话多少。”
叶飞嘲弄的声音道:“板着脸孔也不代表深沉,你还会不会笑?会不会生气?知不知道什么叫热烈,懂不懂什么是霸气侧漏?”
牛犇不想再听下来,摆手道:“还有什么事情?”
“我抢!”趁牛犇抬手,叶飞施展突袭把盘子抢到手里,得意道:“不让你转正是上面的意思,为了不招人骂,军校免了你的全部费用,记住是全部哦!军校历史上可是头一回。今后你可以不用卡,就凭这张脸,走到哪里,哪里的大门就会敞开。”
“应该好好利用这条规定,试试到女生宿舍......”
“不这个。”牛犇及时打断道:“你对黑榜了解多少?”
叶飞神情微凛,道:“你想知道什么?”
牛犇道:“魔神是八岐暗忍之一,黑榜中人。”
“怎么了?”
“听姬鹏三大战神都在榜上,加上八岐暗忍,八个人,他们怎么这么多强者?”
叶飞嗤的一声笑,道:“你完全理解错了。八岐暗忍是八个人没错,但不是人人像戮将这样精通杀人,上榜者只有他。反过来道理一样,上黑榜者擅长杀人,但不代表个个能打,其中有些可能都不会打架,你我都能轻易放倒。”
听到这番话,牛犇若有所思,心里担忧稍稍缓和。事实上,张强老早对他讲过这类事情,比如那位“医生”可能根本不懂得格斗;然而牛犇牵挂的是梅姑娘,想到那个国家可能有七八个与魔神相当的强者坐镇,忍不住提姑姑心惊肉跳。
沉思的时候,叶飞收敛神情道:“不要看不起黑榜,死在他们手中的强者很多,有些人不比山本那个龟孙子差。也不要轻视八岐暗忍,据我所知,都有两把刷子。”
这句完全是废话。借一百个胆子,牛犇也不敢有轻视的念头。
叶飞继续道:“山本上榜的时间其实没多久......嘿嘿,现在知道了,这家伙做过基因改造,实力提升之后发生的事情。”
牛犇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本少无所不知。”叶飞得意洋洋道:“知不知道是谁压着不让你转正?”
“不知道。”
“想不想知道?”
“想。”
“就不告诉你,哈哈!哈哈哈哈!”
牛犇平静转过头去,掀开被子下床。
“干吗去?”得福赶紧问道。
“干吗去?”叶飞也问。
“去看看刀仔九夜。”牛犇随口应着,试着活动两下,发现伤势虽未痊愈,精力却很充沛。
“我也去。”得福大声道。
“嗯。”
“我也去!”叶飞蹭的下床。
“不行。”
“为什么?喂,你别这么气好不好,本少有难言之隐,别急着走啊!”
......
......
走廊里很是安静,牛犇左右看看,竟连一个值班护士都没看到,侧耳去听,尽头偶尔传来交谈,也都轻声细语,仿佛在悄悄话。
“别看了,整个这一层楼为英雄专用,有专人负责守卫,避免闲杂人等来打扰。”
叶飞在身后解释,声音带有幽怨,牛犇没理他,牵着得福左转,去了隔壁病房前,抬头看了看,便用手敲门。
“咦!你怎么知道是这边?”叶飞屁颠屁颠跟过来,有些意外。
“门上写着,白痴。”得福鄙夷道。
“没有啊?只有号码,二号,嗯,这是什么意思......”
门开了,一名护士探出头,看到牛犇先是一呆,接着“呀!”的一声尖叫,手里的盆子掉到地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抱歉,没有通知你们。”
两人都忙着道歉,牛犇蹲下来想帮她收拾掉在地上的东西,等看清内容,表情顿时僵硬。
全是些女性用品,有内衣,还有......
护士赶紧忙碌起来,通红着脸低声解释道:“刚给病人清洗、换了衣服。”
牛犇越发手足无措,正在尴尬的时候,病房中传来九夜的声音,隐隐仍透着虚弱。
“谁在外面?”
“联邦英雄,你的朋友。”护士脆声回答,一面低声对牛犇道;“醒的正好,这里......没事的话,多呆一会儿。”
护士似有难言之隐,牛犇正在疑惑,耳边听到“砰!”的一声,病房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
“你去忙,我去收拾。”牛犇拉住她道。
“我去通知大家你醒了。”护士从房间里出来,迎面看到那个穿风衣的家伙,顿时花容失色,再度发出尖叫。
“你怎么又来了!”
“嘿!”叶飞张开双臂迎上去,“妹妹,是不是特别想念飞哥......哎哎,等我一起啊!”
“三百万少女求欢。”病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得福的声音传到门外,透着无情的嘲弄与鄙视。
......
......
谷口一战,九夜全身多处骨折,内腑也有伤,得救治后昏睡的时间虽不像牛犇那么长,恢复起来却很难;时至今日,她都不能自己下床,生活起居全靠服伺。
病房空荡荡地,才进门就感受到一股冷清来自孤独的气息,联想刚才护士的话,牛犇心里渐渐明白了什么,有些痛惜,还有些莫名不满。
即便今天过年,以林家的财力,难道会找不来专人陪护?不过,这似乎轮不到他来管。
牵着得福走到病床边,发现有个水杯掉到地上,九夜正试图探出身子去捡,由于一条腿还挂着,脖子似乎也有不便,很是艰难。
“我来。”
“我来。”
大两个人同时过去,得福占了身高的便宜抢先捡起杯子,牛犇托住九夜的肩膀。
依旧轻飘飘没有什么重量,扶着她,牛犇领会到了柔弱无骨是什么意思,心里竟有种“容易掉下来”的感觉,止不住有些战战兢兢。
若非亲眼目睹,绝无人把九夜与战斗联系到一起,即便看过,牛犇仍觉得不太真实。天生童颜,稍稍打扮一下走出去,是中学生也有人相信,战斗的时候怎么能变得那样绝狠,爆发出那样强大的力量。
疑惑中,九夜躺回去看上下着牛犇,轻声问了句:“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随口应着,牛犇发现九夜的脸色其实不算差,心里稍稍感到安慰,仔细看,他觉得她似乎比当初还要“胖”些,只是精神不见好,病恹恹没有那种灵动。
简单一句问候,两个人相互打量着,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间彼此感觉到什么,同时转过头。
一双大眼在窥探,眼珠滴溜溜地转。
“他是......”九夜完全不像雪地理那样敏锐,竟然才注意到床边有个孩儿,疑惑问道。
“牛二!牛家老二。”得福大声回应。
“你有弟弟?”九夜越发惊奇。
“算是吧。”牛犇把得福扒拉到旁边,关切问道:“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九夜神情微黯,不肯多谈,道:“前天梅姑姑来过,你就要醒了,我还不信。”
“姑姑?”牛犇有些诧异。
“是......”九夜脸色微红道:“我跟着叫的,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牛犇随口应着,心里埋怨姑姑什么都不和自己讲;但他随后想到,对梅姑娘而言这样才正常,若她真把这段时间大事情全都讲一遍,反而叫人担心。
“姑姑还和你过什么?”
话一出口,牛犇不禁要后悔,忙又道:“我不是想问,咳。”
九夜没注意后面的话,垂下目光幽幽言道:“梅姑姑,等她从姬鹏回来,会带我走,教我些东西。”
姑姑要收徒?
没有人比牛犇更诧异,痴呆呆的表情道:“那挺好的呀,不过,林家那边好不好?”
凡事若牵连到四大家族,就不能按照常人的思维去理解。比如选择伴读,他们出得起代价,有大把人选可用,不是谁想做就能做;保镖也是,这样富可敌国的大家族,选择保镖不是随便雇佣,而是存在比较强的依附关系,不是有实力就行,也不是走就能走。
诚然,梅姑娘若真的想把人带走,想来不会有问题,问题在于那样好吗?还有,梅姑娘为什么突然动这种念头?
九夜轻声回答道:“经过这次,我和林家没有关系了,而且......”
牛犇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茫然问道:“而且什么?”
九夜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今后,我或许不能再动手。”
听到这句话,牛犇陷入沉默,很久没有在话。
对纯粹的武者而言,力量不仅仅用于战斗,也是维持生存和尊严的必须武器;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武者为了追求力量,突破自身极限,需要付出比常人多得多的代价,一旦失去,结果通常极为凄惨。九夜身上发生的事情,牛犇没有追问,但能想象出一部分,于是变得无话可。
“你别误会,林家对我有恩,可儿姐弟为人很好,前阵子还过来......”
“我想那些做什么。”牛犇摆手道。
短短几句话功夫,两个只有数面之缘的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很多,九夜试图解释与林家干系,牛犇却没有多少兴趣听。在他看来,有件事情得到解释,梅姑娘收徒,该是了解所有情况之后才动的念头,既然这样,何苦让九夜再一遍?另外,牛犇简单地认为,既然九夜与林氏不涉及恩仇,过去的事情便可丢掉,一切重来。
“没有什么事情绝对。嗯,先养伤吧,别的都不重要。”想着这些,牛犇试着转移话题,特意把语气放松:“这样的话,以后得叫我师兄。”
九夜犹豫了一下,道:“听你十六?”
不知为什么,牛犇觉得应该强调一下自己不是那么年幼,道;“明天就十七。”
“牛大有很多师弟师妹,都比他年龄大。”得福抢着补充。
“不是比谁大,我,我也十六。”九夜轻轻着,神情微羞。
“啊?”之前觉得九夜显,等知道她真的,牛犇反而有些吃惊,不禁要猜测其经历过什么,十六岁竟有这种实力。
得福奇怪问道:“那你还问什么,老老实实叫哥?”
九夜眨眨眼睛:“刚刚不是很多师弟师妹......梅姑姑不是这么讲。”
得福摆手道:“两个师傅,一好一坏。”
九夜一头雾水,竟不知从何问起。
“以后和你解释。”牛犇拍拍得福的头,“倒杯水过来。”
“不用了。”九夜神情古怪道:“他才多大啊,你怎么总是叫他做事?”
“就是!”得福端着杯子过来,气势汹汹道;“妞,喝。”
九夜目瞪口呆,呆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牛犇满脸黑线,连忙抢过来杯子,抬腿踢他一脚。
“出去。”
“习惯了......又不是故意。”
得福揉着屁股,委委屈屈不肯走,牛犇正想再,九夜赶紧开口阻拦。“孩子不懂事,打他干什么?”
“他,唉。”
想想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牛犇无奈言道:“今天过年,咱别的。”
“呃,什么呢?”往日不善言辞,九夜一时竟有些犯愁。
“那还用,当然是团圆啰。”
“就是就是,过年呀!”
回应声来自门外,声音嘈杂一道接着一道,没等牛犇意识到怎么回事,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大帮熟悉的面孔撞入眼帘。
上官英雄一家全到,艾薇儿,林氏姐弟,刀仔,甚至还有老魏,唐彬,狐狸精,和几个不太熟悉的人。
叶飞与梅姑娘走在最后,飞少不会放过表演的机会,无可挑剔的恭敬态度请梅姑娘进门,一面朝目瞪口呆的牛犇眨巴眼睛。
“有没有感动?是不是很神奇?这可是我用军机在半个时内请来,哎呦累的我啊......”
“呸!”艾薇儿毫不客气,扑上来直接一个熊抱。“亲爱的牛牛,想死我了。”
刹那间,清冷的房间里被温暖的气息充满,仿佛有人挥舞魔法棒,把春天提前召唤到人间。
......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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