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华城向东千里,踏入枫州城。
又北有一枫林镇,镇中有一林姓之家,育有独子,单字名枫,龆年之际。
林家出银两修了一座学堂,本是打算请一先生在家里教传,却是林枫胡来绉语,云总要宜便一方,家中尤是溺爱,遂修成学堂,名为‘枫林学堂’,揽一镇学童。
林家出的金银,林枫自然便说得上话。
说甚么男女分院,男童在左,女童在右,不可在一处学习。
于是一堂便隔成两处,先生往来奔跑。
每每一开课,清早的来了,林枫自然地就往右转去,男童大声哄笑,女童掩嘴偷笑。
“林枫你自己定的规矩怎么老不遵守啊。”坐在头排的一男童每每抢头带话,往往一带大家就笑的更欢乐了。
隔着半道墙林枫头也不回地道。
“你们懂甚么,我这是到那边体恤民情,你们以为学习那么容易么,哼!”
“哈……哈……哈……”男童这厢便笑开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学到了甚么?”有一女童后首质道。
“妹妹,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林枫道。
女童眼白了林枫一眼,便回过头去。
“好妹妹,自从我那画以后你便不理我了,我做错甚么了,好妹妹你告诉我吧,我也猜不出来啊。”林枫饶有兴趣道。
“哼,我不知道。”女童也不回头道。
“那画没甚么问题啊,不就我输了赌约,我装做木马,你骑了而已嘛。”林枫思忖道。
“谁让你画了出来了?”女童道。
“妹妹,我当时一时兴起而已,你别生气了。”林枫道。
左右的女童一直掩嘴而笑,林枫也没觉的有甚么不合适。
说话间先生走了进来,推了大椅坐了下来。
顿时就都安静下来了,林枫也自知无趣不好再说甚么,便爬在书案上看旁边的姑娘,小姑娘一会儿便脸红了起来。
女院前边是先生的学案,放了一张大椅,上头摆着一排书,有的深色缃素年头不短,乌木笔筒中是三只毫笔,下方几排坐案整齐摆放,左右几幅书画,皆为先生所作,最后屋角挂着一幅画,明显火候不足,详看还能看出是两个小孩,一个女童骑在一个男童之上,右方书了四字,往下再错四字,‘总角之宴,言笑晏晏’,字迹还算有些功底。
先生问是谁画的,齐指坐在当中睡觉的林枫。
一叫醒先生便要发怒,不过还是有所隐忍,便言成何体统,林枫模模糊糊不知所谓,但教人听了还有几分道理,先生听完拂袖而去,画便一直在那了,林枫便是指这幅画了。
林枫又转了过来,看这边的姑娘,小姑娘假愠白了他一眼,道‘快别看了,老师再看你呢!’林枫笑脸顿出,小姑娘蓦然霞飞云边,也不敢瞥林枫了。
“林枫,你将昨日的功课背一遍。”先生道。
文华城大雨依旧。
百丽湖也好似注涨了半分,湖面上还残落些荷叶败枝,在激荡中逐渼摇曳,身不由己。
武府中。
膳堂里设了宴,落座了五人。
气氛相融,纵是一般交情的在这里也多了几分故交之感。
“诸位,我们先满饮了这一杯。”武巍衡道。
“虽然宝物不在我们这里,然而却传无人能得,当日抢宝之人如今凭空消失。”武巍衡又道。
“恰好我这里有两件小什物,诸位都来了,怎么能空手而归呢,虽不至宝物之列,却也是稀奇玩意儿,吃过酒便是两位的了…啊……哈哈……”武巍衡又道。
“哦,不知巍衡兄说的是什么宝物呢?”敖熠栩举杯道。
“不知各位听过‘启程珠’没有?”武巍衡道。
“真有此物?”真启道。
“此物乃从清川进贡而来,我也是碰巧得了两粒。”武巍衡嘿笑道。
“巍衡兄真是好运气,碰巧就能在神都中得些精巧宝贝。”敖熠栩似有所指讪笑道。
旁人自然就明白意思,皆大笑起来。
“此次真是解了我心中耿介,许衍掩人耳目,闭不见人,岂不是坐定了伤重消息,甚好啊!”武巍衡又饮了一杯道。
“巍衡兄可不要枉费了我不远万里而来的心意啊。”敖熠栩道。
“那是自然,熠栩你我交情还用说吗。”武巍横道。
“真启道长此次也是帮了大忙,这一件小什物聊表心意,当真惭愧啊。”武巍衡道。
“巍衡施主说笑了。”真启坐定,也不碰酒。
“听说许衍最宠爱的小儿子也受了伤。”尚世彬饮了一杯酒道。
“那不正好,当日没留成。”武巍衡道。
“那小娃当日和那人在一起,会不会他知道那人的去向,我们四人联手一击,加之那人本来重伤,那人带着宝物恐怕没跑远。”尚世彬道。
“世彬兄果然心思敏锐,有机会当试他一试。”武巍衡锁起眉梢道。
“茳芏,你留意一下。”武巍衡又道。
“是,大哥。”武茳芏道。
许府。
柴房。
茫茫天幕霪霏霏。
“开门啊。”许泠儿急促拍门喊道。
“开门啊。”
“有人吗?”许泠儿道。
“小姐,不是我不开门,是夫人下了令。”门外守门的小厮道。
“我要见娘亲,求求你”许泠儿哀求道。
“小姐,你还小心伤了身体夫人也是要拿我是试问的。”小厮道。
“求求你,开开门……”许泠儿道。
“…………”小厮无话了。
“求求你,开开门,我要见娘亲……”许泠儿道。
外头没人回应了。
“开开门,求求你……”许泠儿沙哑的道。
“开开门…………”
“…………”
“……”
木门上的锁环声足足响了两个时辰。
许泠儿瘫靠在木门上,手上已经没了力道,依旧没有停下,磕的重的地方已然在流血,许泠儿也不管不顾毫无痛觉。
终于手垂了下来,只有眼泪扑簌着,啜泣声难掩心扪。
连无心的雨意也变的阴鸷起来,门风渗进来的冷风吹乱发丝,仿佛也吹过心间,寒冷了周身,有一刻许泠儿顿觉自己好似没了凭依的清风,跟着吹进的冷风一同飘逝了。
低泣声越发的轻了,最后与周遭一同缄默。
许泠儿无神的眸子里,轻微的掠动着,一道雷光过后,那道闪光便映到许泠儿的眸子里,倏然间,眼前的虚空里,有许宇轩的影子,他背对着自己,束发随着屋内过堂冷风飞舞,缓缓地,转过了头,轻浅的笑容,伸出了手,许泠儿也伸出了手。
“宇轩哥哥……是你吗?”许泠儿道。
许宇轩笑而不语,挥动起手臂,似乎在别离。
“宇轩哥哥,你不要走,你走了泠儿怎么办?”
许泠儿甫才流尽的眼泪又弥漫开来,顺着眸眦坠下,泪光晱晱,不经觉地眨了一下神。
许宇轩便不见了。
许泠儿哭着站起,喁喁悕诉,喃喃自唤。
“宇轩哥哥……”
“你别走……等等泠儿……”
便脱下了披着的厚衣,旁边堆起的木头垒的很高,许泠儿借着错落的部分踩了上去,晃晃悠悠,一个不稳,就要叠落下来,可是许泠儿此时那会想起这些。
许泠儿竟也堪堪地够着了中间横过的房梁,搭了四五次终于将厚衣搭了上去,也不怎么地便打成了结,将螓首搭了上去。
念着“宇轩哥哥”,眸子的倒影兀自是许宇轩的轻笑。
踩离了柴堆,柴禾唰拉拉地倒了不少,发出不断碰撞的声音。
顿时勒紧,许泠儿娥眉上霎时没了血色。
恍然间,许泠儿又看到了许宇轩在向自己招手,虽然勒的很紧,许泠儿却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却充满冀翼。
雨下得更急了,仿佛在拼命掩饰甚么。
方才不见了踪影的雷光,猛然间闪出一片,许夫人听了雷声,蹙起眉头。
还处于昏迷中的许宇轩凭地呕出了一口乌血,接连地又喷出一口鲜血,随即沉迷了下去,连气息都萎靡了下来。
许夫人房中。
雷声颓靡下去之后,许夫人便没了注意。
只盯着堂中跪着的小石头。
“夫人,这小厮私藏了八公子的东西。”一旁的随身丫鬟道。
“是甚么?”许夫人道。
随身丫鬟将一块石头递给许夫人。
“轩儿甚么时候把玩的这东西?”许夫人道。
“听公子那边的丫鬟说是不久前在外面买的。”随身丫鬟道。
许夫人前后翻看道。
“也不是甚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偷东西没有贵贱之分,今天你藏了这个,改明儿你拿了更好的,我们这个家也养活不起你啊!”许夫人道。
“夫…夫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石头颤颤巍巍道。
“他甚么时候进的府。”许夫人问道。
“前后不到一月时间。”随身丫鬟道。
“才不过一月时间你就如此了,留不得你啊!”许夫人道。
“夫……人……我真的……不敢了。”小石头涕泗俱下。
“你一个小童,我也不难为你,也不留甚么腿了手了,但是得让你长点教训。”许夫人平淡道。
“夫人……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小石头鼻涕淌了一脸道。
“唔!断他一条腿,舍予二十两打发了。”许夫人转过身去。
“是,夫人。”随身丫鬟道。
“过来两个小厮。”随身丫鬟朝外喊道。
“夫人……夫人……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吧…”小石头哭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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