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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眨眨眼睛，说得煞有其事，倾裳一记白眼丢过去，“去死！”
修罗也不恼，微微一笑，随后神色凝重起来，“你知道今天小公主给我说了什么秘密吗？”
“什么秘密？”
见倾裳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修罗像是在犹豫，但他还是开口道：“长公主十四岁那年……皇帝对自己酷似母亲的女儿……”
不用修罗再多说，倾裳已经从修罗的脸上猜到了一切。原来……竟然是这样，父亲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怪不得她听说长公主在十四岁之后就一直对皇上不冷不热。但就近两天接触来看，皇帝似乎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这样就好。
倾裳一脸平静，修罗反倒奇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反正真正的长公主又不是我。”
修罗眉头一皱，如果是过去的倾裳，一定会惊讶地瞪大眼睛，然后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可现在……她，变了。
也许他之前还对他们之间有一丝期翼，但现在却彻底破灭了。不知不觉中，一切都变了，其实变的那个人，又岂止是她？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夜晚悄悄降临，那纷飞的杏花花瓣凄美地重重砸下，上面附着沉重的雨滴。实际上雨并不大，只是细细密密如同牛毛银针。依稀的白色雾气游荡着飘来散去。
贵妃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取下了那满身的金银珠宝，本是美艳绝伦的脸上此刻尽洗铅华，那份沧桑便再也隐藏不住，在这夜色中只让人想到“美人迟暮”四字。
她虽然一身素白，但并没有穿孝衣。自己的亲哥哥被自己的丈夫射杀，即使是这样也不见她有丝毫怨言、丝毫眼泪、丝毫软弱！白犬族的女子，一如这般坚强。
只是在这夜深人静之时，那手掌被尖利的指甲划破流出的殷红血珠才昭示了她的痛苦。她跪在地上，仿佛自己空无一物的面前放着哥哥的牌位。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水花溅起的声音。贵妃倏地回头——
“谁？！”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从雨中走进来。他进屋后摘下蒙面的黑巾，竟然是长公主的面首，彭郎！
贵妃又把头转回去，屋中寂静无声，那些夜明珠全都被蒙上了，只有贵妃手边的一盏烛台散发着弱弱的暖光。但这橙黄色的光此时却显得如此诡异。
二人就这么默默地，一个站着，一个跪着。彭郎身上的水滴在腥红的地毯上泅出一片颜色更深的水渍，有点像凝固的血块。
终于贵妃出声道：“长公主命真大，现在竟然脸色一天好过一天，不知汐寒有何说法。”
“命是大了点，不过变蠢了，她已经和皇上说要我去军中效命。”
彭郎垂眼看着地上的猩红地毯，背着贵妃扯出一抹莫名的笑意。贵妃枭枭地笑起来，那声音低低的，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好好好，那你就去吧，冯彭！”
当夜色一点点在地平线下射出的微薄光明中仓促褪去，长公主府中那白塔伫立的湖边，汐寒少有的神色焦急。他沿着湖边走了一圈又一圈，银色的瞳眸中充满悲伤和微弱的希望。
听说国舅已经死了，也许这是一生中唯一的机会，放过了实在太过可惜，可是……
汐寒仰头闭上眼，转过身，背对着湖水，忽然后退一步，就这样背对着湖面跌下去。他缓缓地沉入湖底，一头长至脚踝的蓝发在清晨的湖水中绽放如花。
等触到了湖底，汐寒才向着白塔游去，如果等游回白塔还是想去的话，那，就去吧！
璀璨的阳光终于突破地平线的禁锢，在越出的一瞬间，白塔被拢上了一层赤金的辉光，美得似乎是童话中才有的景色。而那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细碎的光波层层荡开，今天真是个出游的好天气。
离国舅死去已经过了两天，到了倾裳与修罗相约游玩的日子。倾裳一大早爬起来，臭美地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只见镜中的少年一身青衫，身形瘦削，面如冠玉，十分女气。
倾裳已经把胸部裹平了，假喉结也粘上了，耳洞也用粉遮了，眉眼间稍稍改动了些，俨然就是一个粉面公子。不过她听说前朝奢靡之风还没有消散殆尽，男子擦粉抹胭脂都是常事，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而且由于过去的长公主偏好书生型、柔弱型男人，国内贵族也纷纷效仿，所以现在东季国帝都里很多男人都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小白脸”。
装扮好，倾裳刚一出门，看到飒爽英姿的闻人雪又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好了，我们走吧。”
闻人雪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着一双英朗的剑眉道：“长公主，您不要带上一把剑吗？”
“不要，太沉了，带着你就足够了。”倾裳说着就戴上了上次和修罗一起买的面具。
事实证明闻人雪的魅力是巨大的，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往大街上这么一站，不说回头率百分百，起码还是有个七八十的！当然，没有达到百分百的回头率，可能也和目前的流行大趋势有关。
虽然现在帝都的流行趋势已经随着长公主喜好的变化有了变化，但目前还停留在上层贵族之间，暂时还没有在群众中普及。倾裳觉得要是再过几个月，说不定闻人雪往大街上这么一站，回头率能达到百分之三百！
现在倾裳和闻人雪已经在这个预定接头地点等了一盏茶了，倾裳一边埋怨修罗迟到，一边死不承认是自己太兴奋，早出门了一个时辰。
再看闻人雪，他似乎对站着让行人肆无忌惮地观赏感到很不爽，俊脸冷冰冰的。倾裳咧嘴一笑，“小雪，你要是能笑一笑，说不定行人就会一起涌上来。我听说从前有个男人，他一出门就有人往他身上扔瓜果。要是你也能这样，那该多好！”
闻人雪嘴角抽搐，原来长公主打扮成男人，是想……那好吧，万一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他一定躲得远远的，让长公主好好体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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