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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裳来到狐族的地牢,恰好碰上大长老妖莫狸。妖莫狸来此是要审讯族内参与二长老叛变一案的犯人,依然虽然是二长老的女儿,但她年龄尚小,所以二长老直到萧晋和倾裳双双失踪后才把自己的阴谋对女儿有所透露。
换而言之,依然没有参与其中,所以妖莫狸罚她去玉面峰竹林小道上看守。
倾裳在过去的几天中每天都要来看望依然。现在依然不在牢里了,她却因为习惯又来到这里。到了地方她才蓦然想起依然不在。就在她打算去竹林小道那里找依然的时候,忽然听到地牢走廊的尽头有人在有节奏地敲石壁。
狐族的地牢相当坚固,完全是由铁和石头构成,而且地牢中还有狐族长老布下的法术屏障。倾裳听着那敲击石壁的节奏依稀有些二十一世纪摇滚乐的味道,不由大感意外。
她飘到走廊尽头,发现在最里面的那个牢室中有个穿着一身黑衣,脸上带着白色骷髅面具的男人正在用锁住他的铁链击打石壁。原来是那个鬼差。
关于这个鬼差的事情,她已经听妖莫狸说了。现在这鬼差被妖莫狸搜刮一空。那件让萧晋中毒的灰罗被洛瑶烧了,而他的黑魂剑也被妖莫狸折断扔到了狐族的库房里。
没了这两件宝物,这鬼差在狐族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废物,连没有化成人形的小狐狸都敢来欺负。倾裳自觉自己没有狐族那么强悍,所以也不敢进去。
但一想到因为这个家伙萧晋差点没命,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站在牢门外讥讽道:“里面的,别敲了。你不觉得这是噪音吗?”
倾裳说完,里面的鬼差甩都不甩她。倾裳又提高了声音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修罗。”
鬼差说了自己的名字,总算不再制造噪音。倾裳听见他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刚刚想到的那些讽刺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修罗的声音像极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倾裳交往了五年的男友栾轩。虽然现在她已经明白了自己对栾轩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习惯,但即使是习惯,也很难在一夕间完全丢弃。
修罗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沙哑,和萧晋的声音完全不同。想到现在洛瑶可能还在萧晋那里,倾裳也不想回去了。她心里对自己的死还有些疑问,正好今天碰上鬼差,干脆一起问了出来。
“修罗,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时空中的人。那为什么我死了以后会跑到这里来?”
修罗抬眼看着倾裳,像是在看一个傻子,“我只负责抓你,这些事情我怎么知道?”
倾裳眼角微抽,“那如果我转世的话,能不能还转生到这个世界?”
“我只负责抓你,这些事情我怎么知道?”
倾裳嘴角微抽,“如果我转世的话,能不能保留自己的记忆?”
不等修罗开口,倾裳翻个白眼道:“你只负责抓我,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不是知道吗,那还来问我干什么?”
修罗看着倾裳的表情笑得好不欠扁。这么多天他在这里没人陪着说话,好不容易来了一只鬼,放过了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倾裳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被修罗耍了,气恼地一跺脚就要走。修罗慢慢悠悠地等倾裳快要飘远了,才扯开喉咙喊道:“倾裳,我有办法让你还阳!”
果然修罗刚喊完,倾裳立即飘了回来,但为了防止修罗耍什么花招,她依旧呆在牢门外。
“你有什么办法?”
倾裳的眼睛亮晶晶的,修罗忽然间有些愣神。他顿了顿慢慢挪到牢门前,神秘地半捂住自己面具上嘴巴的位置,“我,不告诉你。”
“你……”
“哎,别动怒。我是因为你才被关在这个烂地方的,你要是能让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倾裳直接两个白眼丢过去,“鬼才相信你。”
“你就是鬼。”
“……”
要么说人家是鬼差,好像天生就是她这只鬼的克星一样。倾裳懒得再和修罗拌嘴,她转身就要走修罗却再次叫住她——
“今天你要是走了,早晚还要被别的鬼差抓去。你觉得是狐族比较厉害还是冥王比较厉害?”
倾裳停住,深呼一口气蓦然转过身,忽然间笑得山花烂漫满室生春,“亲爱的鬼差修罗大人,那小女子我要怎么办呢?”
“别见谁都叫‘亲爱的’,警告你不要爱上我,我可是有喜欢的人,我是为了她才来当鬼差的,我——”
“靠,一个鬼差话也这么多!”
倾裳忍无可忍打断修罗的话扬长而去。随后便听见修罗在牢里大喊大叫要她放他出去。快乐果然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现在的倾裳就十分快乐,这份快乐建立在鬼差修罗的痛苦之上。
她听着修罗的叫喊心里十分爽快,忍不住又飘回去笑嘻嘻地说:“你叫我干什么?警告你不要爱上我,本姑娘已经心有所属了,我是为了他才想要留在这个世界的。”
她本想看修罗抓狂的样子,但没想到修罗听了她的话也没吱声,就背对着她靠着牢门坐下来。
“算了,不逗你了,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你陪我一会儿行不行?”
修罗突然间转性,倾裳想着左右也没什么事。如果能和修罗搞好关系,未来转生什么的内部有人,也许还能对自己有所帮助。于是她也背对着修罗,靠着牢门坐下来。
一只鬼和一只鬼差就这么背对背的聊天说话,就像是狼和羊这一对天敌在一起晒太阳一样匪夷所思。但他们现在的确相当和谐。
倾裳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还阳,如果不能还阳能不能还投生在这个世界,如果真的要再次投生还能不能保留自己的记忆。但她觉得自己现在问这些修罗一定不会告诉自己,所以她开始绕弯子。
想到修罗刚刚说自己是为了爱人来当鬼差的,倾裳便问道:“修罗,你喜欢的那个人也是鬼差吗?”
“我不知道,我全忘了。我只记得自己很喜欢一个人,但是我却把她伤了。她死了之后我也跟着自杀了。但那个人究竟是谁我却不记得。所以我就当了鬼差,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能碰上她。”
修罗很有磁性的声音从牢门的那一边传过来。听起来没有悲伤,反而是充满了希望。倾裳听了他的话,对他的印象好了许多。对于痴情的男人,没几个女人能够狠心去责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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