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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儿很头疼。
真的很头疼。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比自己清晨一睁眼就看到不想看到的人无限放大的脸更加令人郁闷？
“子炎，”楚灵儿直视着白衣男子妖孽的脸冷静地问道，“你不是应该在帮你的师兄打下手么，怎么会在这里？”
马车早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离开了朝阳，按理说，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知府青岚他们都只是让下人留了个口信，这个男子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行踪而且出现在属于她的车厢内？
“公主，师兄呢，嫌弃我笨手笨脚的，还一直一不小心就迷惑了他的视线，所以呢就把我赶出来了。”这样说着，脸上却是一副哀怨的表情，“人家那么喜欢公主，公主却想抛弃人家。”
抛弃？这从何说起？楚灵儿眨眨眼。说他笨手笨脚，这个的真实性不做追究，但是一不小心就迷惑人的心智这件事情就算只有短短的一天楚灵儿也能发现这一点。虽然只在朝阳停留短短一天，但是就知府内而言，下人们不论男女经常不自知地望向子炎所在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都回不过神来，非得让旁人很大声地叫回魂才会醒悟，但是效果不大。
这样的容貌看来也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呢。
“子炎。”
“公主有什么事？”
“你可以先将你的脸移开么？”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急忙背过身。不知是不是错觉，楚灵儿看到他的脸上好像有一闪而过的红晕。
良久，子炎才慢慢回过头。却见楚灵儿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倚在窗户枕上，脸上不知是什么神情。
“那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子炎闻言又反应了半天，实在不怪他，楚灵儿一副望天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言自语。
“我昨晚没回房就进来了。”
所以他是一直都存在。楚灵儿惊出一身冷汗。她居然在身旁有人的情况下没有察觉出来，而且还沉沉地睡了一觉。这样的感觉十分不好。好像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发生了好多起这样的事件，是她的灵敏度退化了吗？要真是这样可不是一个值得令人高兴的发现。
子炎看着楚灵儿的脸慢慢低下来，埋没在阴影之中，看不清她的神色。说不上为什么，他突然察觉到一种悲哀。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他确信眼前这个小女孩的身上刚刚那一瞬间洋溢了一种深沉的悲伤。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不久前看过的她的睡颜。明明就是很可爱的小姑娘的样子，谁又能猜到一睁眼，这个小姑娘就是曾经平定了楚国内乱的定国大公主呢？
“呐，灵儿，你究竟有多累？”不知不觉，子炎喃喃。
楚灵儿闻言惊讶地抬头，眼睛瞪得大大的。
“公主，难道是你终于发现了我的美貌了吗？”
再一回神，楚灵儿发现子炎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应该是错觉吧。应该。在刚刚一瞬间她居然怀疑是小白回来了。也许，要是，小白还在的话，一定也会迷惑到很多女孩子吧。
“公主，咱们去外边透透气吧。”子炎说着，不管不顾地拉了楚灵儿的手就往马车外走。
当然了，他的出现对于欹竹无欢来说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平日里比较活泼的无欢就算了，嘴巴咧得老大，可是一直都很冷静的欹竹居然将围棋的白子放进黑子的盒子里的行为就让楚灵儿觉得很好笑了。就连竹清风也是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楚灵儿只能摇头回应竹清风的疑问。
她自己也很郁闷好不好，子炎的随行并不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她原本就没打算和子炎深交，况且这个少年是敌是友目前还不清楚。
“公主公主，我们来赛马好不好？”子炎满脸笑容，也不待楚灵儿回答，一扬鞭就窜出去好远。
“别和他走太近，他算是太师的人。”竹清风一脸凝重，“我觉得他这样是别有目的。”
“所以算是敌人么？”楚灵儿满不在乎，“你打算怎么办？是敌人还能将他继续留在车队？不怕他的意图真的成真么？”
“就是不知道意图才将他留在身边静观其变啊。”竹清风皱眉，“就算找借口将他赶离，要是他隐在暗处就更加令人头痛了。或者灵儿有什么好办法？“
“不，好办法倒算不上。不过，我一直都认为，斩草要除根。”
竹清风一惊。他从没想到楚灵儿居然能面无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来。应该说，在他心里还是小瞧了楚灵儿，他认为不管怎么有才，楚灵儿毕竟是一个小孩子，还是一个女孩，有时候应该十分妇人之仁，而这样的妇人之仁总有一天会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找到这个盟友是很高明的决定，虽然他们的约定时间并不长，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统一战线，楚灵儿不会将他当敌人。
“怎么？觉得我太狠毒？”楚灵儿轻笑，“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明白这样的必要性。”
竹清风说不出话来。确实，不管是从资历还是经历来看，他体会的黑暗要比她多得多了。他当然明白她说的话的意思。但是这样一番话从这样小的一个孩子嘴中说出来，真是无比讽刺。
“虽然我赞同你的观点，”竹清风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目前并不是一个和太师撕破脸的好时机。”
“我听你一直提太师。”楚灵儿皱眉，“可以告诉我太师是支持谁的么？”
竹清风刚准备开口，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冲了回来。
是子炎。
“公主，你怎么不追上来啊？”
“我好像没有答应你。”
子炎闻言泪水在眼眶打转。楚灵儿一见，又不知不觉皱起了眉。
“我说子炎，你就不能做一下真实的自己么？”
诶？
“你这样不累么？”楚灵儿没管他的反应，“我承认你的演技很精湛，但是我看着你这样都感觉到累了。”
子炎突然收回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他的头低低的，声音有点不自然。“我累了，先休息一下。”
也不待楚灵儿反应，白影一闪，子炎已经没了身影。
看来子炎的功夫真的是很高。刚刚那一瞬就算是楚灵儿也才勉强看出他的身形，如果是敌人，那还真的是不好对付。
“灵儿，”竹清风开口轻唤。
楚灵儿回头。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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