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准备!"拓跋焘一扬手,身后的羽字部战士纷纷弯弓搭箭,瞄准南方。
"别射箭!将军,是我,高洋啊!"对面的人眼见拓跋焘他们搭箭上铉,慌忙喊道。
"命令取消,大家保持战备状态。"拓跋焘见是高洋,高举在空中的手也慢慢的防了下来,他冲着高洋喊道,"高洋,你旁边的那个人是谁?"
"拓跋焘。"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而随着两人的逐渐跑进,那人的面容也慢慢的清晰起来:一张硕大无比的厚嘴,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小巧可爱的耳朵,如此奇怪的面容搭配,除了萧超贵又能有谁?
拓跋焘和陈宁几乎高兴得要从马上跳起来了,劫后重逢,无论之于何人,都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吧。
"你怎么来了?超贵?你们中央军不是应该在帝都吗?还有,令尊呢?"兴奋过后,诸多的疑问不仅又浮现出来。
萧超贵依然是一身华丽的装束,在年轻一辈的众人当中,他和陈宁最是讲究仪容,陈宁是因为经常夜宿烟花柳巷,而萧超贵却是为了掩盖他那分外奇特的相貌。
听人问起,萧超贵脸上的笑容微微的收敛了一下,开口道:"一言难尽啊……"
原来,前日夜间,尔朱荣闻听他的贼弟弟就要抵达帝都,心里自是大为高兴,召集了手下的那群党羽,在他的府第共商谋权篡位的事。这些贼子们的会刚开了一半,中央军飞虎卫的主将成方就借口要去出恭,跑离了尔朱荣的宅第。
不过,成方这一走,却根本不是什么出恭,而是一路小跑的来到了郑王拓跋猗卢的府第,将此事告知了郑王。也不知他和郑王说了些什么,从郑府出来的他,直接就调集了飞虎卫的士兵,对皇宫发起了攻击。
而与此同时,在尔朱荣府内集会的那一众人等突闻成方举事,心下虽是大为惊讶,但他们却还以为这只不过是成方一时贪功所谓,尔朱荣虽怪他鲁莽,但是事已至此,便也至好提前举事了。
"看来,成方确实是郑亲王的卧底啊!"拓跋焘长叹了一声,因为,这也同时说明,郑王早就心存谋逆了。
"我们北营的将士们一见皇宫附近杀声震天,父亲就马上前去驻地,要带着人去救驾,不想此时郑王却派人来说,皇宫那里不过是流民滋事,不必前去了。"萧超贵滔滔不绝的说道,"就在父亲大人心里觉得蹊跷的时候,人报是羽林军殿前都统领周彦之大人来访。"
"周大人去找你父亲?"
"听我说完!"萧超贵似有不满,"等到父亲将周大人接到帐中,发现周大人竟然是带着瑞儿一起来的。周大人见到父亲,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说郑王和尔朱荣全都要谋反,中央军北营的大量中高级军官,尽已怀有不臣之心,如果父亲一意前去平叛,恐怕人还未到,早就身首异处了。他还对父亲说,如果不想当叛贼的话,就马上跟着他出奔帝都,来榆城行营和你汇合,他会有打算。"
"父亲大人开始自是不信,怎么说父亲经营北营的飞鹰卫也已经有三年了,可是,当周亚夫大人从怀里拿出了一封郑王爷的密令之后,父亲的脸色全变了。"萧超贵说到这,故意停了下来,看着听道关键处的拓跋焘他们,嘴角微微的上跷。
"郑王的密令写得什么?"拓跋焘和陈宁眼见萧超贵不再言语,着急的问道。
"这个嘛,拓跋焘,你让我喘口气吧。"萧超贵故意卖了个关子,正微笑的看着拓跋焘。
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对面的拓跋焘拔出了猗卢刀,刀上还泛着缕缕的白色刀气。他哪里知道,历经了昨日血战的拓跋焘的心里已经苦极,自己最敬重的师长,竟然是最大的国贼,这个事实,确实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更何况,为了这个人的一己之私,十几万热血男儿,都已经永远的长眠于地下了。
此时萧超贵竟然还想趁机讹诈,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等一下,我说就是啦,不要这么认真么……"萧超贵一时间手忙脚乱,"父亲大人结果密令一看,上面就写着这么几个字‘周卿,力斩萧长华。将其头,于汝开国公!"
在一旁的陈宁听即此,不禁插话道:"周大人也是郑王一党?"
"笨蛋,周大人要是拓跋猗卢的人,直接一刀杀了我们不就完了,还给我们看什么密令?"萧超贵白了他一眼,接着道,"周大人只是在表面上依附于他,而内心还是向着王道正统的,你也知道,周大人原来是盗贼出身,就是上一代的先王把他一手提拔到这么高的职位的,文显王虽然昏庸,但毕竟也不是坏啊。"
"父亲看完了密令就给周大人跪下了,说无论怎样,我们都听凭周大人的发落。结果,我们就真的和周大人趁着帝都大乱跑出来了,还带走了父亲的五百亲兵和周大人的三千近卫兵,因为真正可以信赖的部队,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而我们出了京都之后,由于不敢从官道上走,只好走朔榆小路到的榆城,所以也就没有遇见你们。"
"这么说,南边的部队……"
"正是家父带着林字部的将士,前来接应你的!"
正当他们还在听着萧超贵滔滔不绝的叙述的时候,一个斥候突然从后军一路疾驰过来,好不容易在拓跋焘的马前带住了马,急声道,"大人!不好了,后军出现的那票骑兵,和我们的距离,已经不足两里了。"
"该死!"拓跋焘狠狠地说,自己刚才光顾的听萧超贵说帝都的事情,居然忘记了身后还有的那支人马。"小宁,高洋,老萧,你们赶紧领着伤兵和萧大人汇合,我和冉闵等人给你们断后!"
"不行,你不走,我那也不去!"陈宁的无赖嘴脸又暴露无遗。
"废话,这是命令!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先走,一会带着人来接应我就好,刚才不是说敌人不过三千余人吗?你怕什么?"
随着陈宁他们护送着伤员的离开,拓跋焘也率领着众将士准备迎战。
不久,远处的官道上转出了一彪人马,这些骑士看起来也是一幅全力赶路的样子,不过,不停的呼喝声和地上那震耳的马蹄响却显得这些人颇有些阵行不整的样子。
"郑王爷还真是心急呢,您就这么需要我得脑袋吗?"马上的拓跋焘不禁苦笑,"弓箭手,准备!"随着他的命令,身后的弓骑兵们又搭上了弓箭,准备射击。
不过,随着两军距离的不断拉近,拓跋焘清楚地看到,此路骑兵不但阵行不整,而且就是连军服都是五颜六色的,显得实为奇怪。强劲的北风鼓着残破的战旗,从那沾满污渍的战旗之上,隐隐的可以看出"平北"的字样,原来,这乃是昨日落马平原血战之后,侥幸突围的一支北州残军。
"命令取消,保持战备状态!"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下达同样的命令了。
此时,对面的骑兵们也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这支人马急忙减慢了速度,在两军相距约五百步的时候停住了战马。
"来将通名!谁是统领?"拓跋焘看到对方已然止步,忙冲着对面高声道。
"拓跋将军!是我啊!"随着这声语带欣喜的回复,一个年轻的将领从对面的军阵中跃马而出,此人满身的血污,盔甲也破损了好几处,正是西魏怀荒镇骑兵都督兰钦。
"是兰将军啊,你们也杀出来了啊,"
"哎……别提了,二十万大军那,真正跑出来的,也就是我们了……"兰钦话语至此,竟然略微的有些呜咽。
拓跋焘默然,后才开口道:"不提这个了……对了,兰将军,你们虽说是逃出虎口,可是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
"这个……拓跋将军,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打算以后跟着您走了,如果您不嫌弃我们原来的尔朱超的部下的话。要不然,也许我们只能去当山贼了,毕竟,西魏虽大,却已经没有了我们的容身之地!"
"不妥吧,兰将军,你们好不容易才成功突围,难道就这么放任自己么?以后,落草为寇的想法可千万不要再出现了啊。"
"以后?这么说,您同意接受我们了?"兰钦明亮的眼中流露出欣喜的表情。
"其实,我们同为天涯沦落人啊!不过我知道,我们西魏儿郎的血可不能白流,总有一天,我要让柔然的狗贼们知道我得厉害!"拓跋焘说到这,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拳头,本是充满知性的双目里猛地爆出两道寒光。
而此时的兰钦,竟然被拓跋焘这无比凶恶的表情,吓的打了个哆嗦。
拓跋鲜卑历732年,四月二十七日,成功从昨日落马平原之战中逃离的几支残军于榆城行营不远处汇合,等待他们的,将是新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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