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青灯传说 > 第十七章 华山论剑

?且说细雨蒙蒙与晴书剑这一路向西,也不知走了多远,只是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时而会出现遮天蔽日的黄沙,此时已值初春,却看不到几缕葱绿。倒是民风淳朴,不似中原人精明狡猾了。

  细雨手中拿着在一处村子村民给的红薯,吃得津津有味,对于这个从小在门派里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女孩,挺不容易的,倒是一旁的晴书剑憋着嘴傻笑着,原来两人这几日才发现身上银子不够,本来细雨就没带多少钱出来,而晴书剑以前就是风餐露宿的,好在这边的人都挺友善,而细雨美丽可爱的容貌也让她很平易近人的。

  此时正值冬去春来之际,满地的雪也渐渐化去。不几日两人已进入关中地区。而他们的目的地正是那有“天下第一险”之称的华山。说到这华山,为五岳之一的“西岳”,南接秦岭,北瞰黄渭,扼守着当时长安关中地区进出中原的门户。而这山上的一大门派华山派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大门派之一。

  晴书剑和细雨蒙蒙二人居然避开耳目,从西峰险道而上,不多时便登上了峰巅,只见峰巅有巨石形似莲花,西北绝崖千丈,似刀削锯截,其陡峭巍峨、阳刚挺拔之势不禁让人赞叹。举目环视,但见群山起伏,苍苍莽莽,黄河渭水如丝如缕,漠漠平原如帛如如绵,尽收眼底,使人真正领略华山高峻雄伟的博大气势,享受如临天界,如履浮云的神奇情趣。

  细雨看见这巨石莲花,却是有些黯然神伤。原来她是想起了莲花山,想起了青灯,不知道师兄弟们现在如何了。

  “果然不同凡响,不虚此行了!”晴书剑赞叹道。

  话音未落,只听见远处传来一个雄浑老成的声音:有贵客到访,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这声音在耳边响起,如真人亲临,晴书剑“咦”了一声,皱起了眉,而此时细雨还沉浸在回忆之中。

  玉女峰上的钟声不断的响起,远处到处是人影攒动,晴书剑一看这架势,玩躲猫猫也没什么意思了,索性与细雨径直健步朝玉女峰上走去,且去会会这华山派的神秘高手。

  约摸半个时辰,晴书剑和细雨上得山顶,只见一间朴素的宫殿门前整齐的排列着众人,威严而肃穆。晴书剑轻轻一笑,大踏步迎上前去,而细雨毕竟年纪小,此时已是香汗淋漓,那模样甚是可爱。她一边喘着气一边在想刚才那老者功底确实深厚,如此之远的距离居然声音那么清晰,不服不行!

  这时众人之中走出一年轻的华服男子,拱手向晴书剑两人,“原来是两位,烟波蓝在此有礼!”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

  原来此人正是细雨她们在太原府碰见的烟波蓝,也就是华山派掌门叶落之吻的爱徒。

  “烟波少侠,幸会!”细雨笑着回应道,一旁的晴书剑却是表情平淡,没有任何表示。

  正当烟波蓝药和他俩叙旧时,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不耐烦的走到门口,斥责烟波:“师弟,师父还等着了,怎么这么磨蹭?”于是细雨二人给众人迎进大殿。

  殿内,一位锦袍华服胡须飘扬的老者位居中央,其他人等众星捧月的立在两旁。

  烟波蓝进来后径直向老者拱手道:“师父,贵客带到!”此时细雨二人分开众人,走到前面,老者细细的打量着细雨和晴书剑,没有说话;而细雨也偷偷的瞄着这位武林中盛名已久的前辈,心中有几丝忐忑。

  殿内突然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

  “好,好,好”锦袍老者连叫三声好,笑着看着细雨和晴书剑。

  “见过叶落掌门”细雨连忙作揖道,生怕怠慢了前辈,虽然细雨很少在江湖行走,但是华山掌门的名声却是如雷贯耳的,细雨心中自然很佩服这种英雄人物的。

  “免礼,这位就是青灯派的细雨姑娘吧!“叶落之吻眼里满是慈爱。

  细雨一进来就跟华山众人打得火热,一旁的晴书剑却是很不领情,站立一旁不言不语,一副孤傲的表情,无论细雨偷偷的扯他的衣角,他都不理会。

  “这位少侠可是来自西域,难怪武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叶落之吻从晴书剑的内功底子里看出此少年非同一般,一语道破。

  华山众弟子顿时满堂惊讶,烟波蓝也很疑惑,师傅对这位少年很是欣赏,而此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心里是嫉妒也是羡慕。

  “中原武林,我佩服的高手你也只能算半个!”晴书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中年人为首的华山弟子听闻此话,大怒,眼看剑拔弩张,一场大战在即。

  “哈哈,好胆识!我中华男儿确实少了你这气魄。”叶落之吻丝毫不在意晴书剑的挑衅,相反很是赞扬。

  “他生性放荡不羁,叶落前辈还请见谅我等的无礼”细雨急着打圆场,模样甚是可爱。

  “两位既然上了山,就请在此小住几日,参加老朽的六十生辰,让我尽地主之谊!”

  见晴书剑也没有反对的意思,细雨索性应了叶落的好意,在烟波蓝的带领下在华山的别院住了下来。

  夜晚,繁星点点。

  华山众人忙着掌门六十大寿之事,无暇招呼细雨和晴书剑,华山别院格外的清静。

  晴书剑坐在院中的圆桌前,独自饮酒。

  “你兴致很高啊!”细雨出现在他的背后,一袭披风,频频一笑,格外迷人。

  不等晴书剑回话,径自坐了下来。晴书剑不待细雨开口,就给她斟上一杯酒,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细雨愣了一下,端起酒杯,小嘴抿了一口,却是表情怪异的吐了下舌头。

  晴书剑回过神来,笑了。原来他本以为西北之地寒冷,想用酒来驱寒,而自己自西域而来,习惯了酒的辛辣,却忘了细雨是女孩子,且涉世未深,受不了这辛辣。

  “喝不惯就不要勉强!”晴书剑满眼关爱。

  细雨却不答话,继续细品这酒,如同细品这人生。

  一阵清风拂来,细雨脸上满是红晕,甚是可爱。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晴书剑笑着吟诗道。

  细雨正要说话,突然听见耳畔一阵风吹落叶的声音传来,很有节奏感。

  晴书剑脸色一变,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呆在屋里,不要出去!”细雨刚听见这句话,却看不见了人。

  晴书剑寻着声音而去,眨眼间到了华山的思过崖,这思过崖是华山派的禁地,是历代掌门修炼和思过的地方。他犹豫了半刻,径直走了上去。

  上得崖顶,只见一开阔的小平地,平地中央一颗百年的银杏树耸立,漫天的银杏叶飞舞缓缓落下,分明是很强大的剑气震落的。树下有一人在沉思,细看之下居然是华山派掌门叶落之吻。晴书剑脸上露出些许诧异,稍后又恢复了平静。

  “少侠终于来了!”叶落没有回头,淡淡一笑,只是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不知叶落掌门找我来有何事指教?”晴书剑知道肯定有事,故意明知故问。

  “指教不敢当,只是少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所以才深夜将少侠引致此地,还请见谅!”叶落转过身来,躬身致歉。

  “前辈过谦了,不知前辈说的故人是哪一位?”晴书剑抱拳致意,跟细雨蒙蒙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也学会了中原的一些礼节,本来他也是很低调的人,故而给很多人的感觉是不张扬且成熟。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叶落叹了口气。

  晴书剑并不答话,只是淡淡一笑,不动如钟。

  “我只不过想再次见识一下那绝世无双的剑法!”陡然间叶落的眼神变得犀利而庄严。

  晴书剑似乎想到了什么,而且在这位剑术高手面前也无需推让,顺手居然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细雨的清风剑。

  “那么在下就用细雨姑娘的清风剑领教前辈的高招!”

  话完,剑到。

  强烈的剑气使人连呼吸也难以畅顺。

  叶落并不拔剑,只见衣袖在风中舞动,地上的银杏叶飞舞起来,迎着晴书剑手中的清风剑而去。

  剑芒大盛,而更使人奇怪者,清风剑虽有催魂索命的威势,但其中自有一种悠然的姿致。

  以叶落之吻高强的武功,一时也捉摸不到晴书剑剑若马迹鱼踪,无缝可寻的剑路。

  但叶落手中的剑依然没有拔出,不是他托大,他是在欣赏这绝世的剑法。

  “噗嗤!”两声清音,银杏叶齐声断落,但剑势也立时瓦解冰消。

  剑芒暴涨。

  晴书剑再使出的这一剑有着风卷残云之威,顿时天地变色。

  叶落终于拔剑,他这剑却是很普通,黝黑的剑身,残缺不堪的剑口,甚至有些丑陋。怎么看都不像一派掌门用的宝剑。

  两剑相交,划出如星光灿烂的火花。

  叶落轻轻挥出一剑,看似有行却无形,晴书剑却是压力重重,骇然下回剑自保,不敢再作强攻。

  由剑吟声起而到全局逆转,只是眨了几眼的工夫,可知叶落之吻剑法是如何超凡入圣。

  剑芒消去,叶落满是慈爱的眼神。

  “好,好,少侠的剑法看来是深得我那故人的真传!”

  “那么接下来你要小心了,我将使出全力,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不待晴书剑答话,叶落继续说道。

  晴书剑也不扭扭捏捏,挥剑攻了上去。

  远处的一个隐蔽角落,细雨蒙蒙看着这场绝世的大战,是即惊喜又担忧,喜的是她从没见过晴书剑用剑,更不知掉他有如此高深的剑术,忧的是叶落掌门侵淫剑道几十年,晴书剑岂是对手。

  原来细雨不放心晴书剑,甚至把自己的随身兵器交给他,在别院等了一刻钟,不见他回转,一路寻了过来。

  细雨心中默念着晴书剑,陡然一愣,难道自己是喜欢上这位少年?不行,且不说不熟知他的底细,他与青灯的恩仇都是一个很头疼得问题,而且…….还有那个一直深深爱着自己宁可牺牲性命也要保护自己的我最孤独,想到这些,细雨芳心大乱。

  场中,战局是异常火爆,叶落这么多年未曾遇到对手,欢喜之余更是多了几次期盼,自然加了几分力道;而晴书剑此刻是有苦难言,自己的内功并不弱,但是持久下去,自己剑招给摸透,定然占不得便宜。

  想到此处,不等剑招使老,晴书剑突然变招,剑走轻灵,一种轻柔的剑法展现出来,这剑法防守可谓密不透风,原来晴书剑是担心耗损体力,好强的个性又不想认输,才有此一举。

  而另外两个人却都是别样的心情。

  叶落的眼神变得激动起来,手中挥舞的剑也在颤抖。

  这么多年了,终于还是见到了这剑法,初见惊艳,再见亦然。而她终究还是跟他在一起了。(详情见青灯前传之《龙虎风云》)

  想到这些,叶落有些莫名的悲伤。

  细雨痴痴的看着晴书剑舞出的剑法,有一种熟悉的味道,跟她自己从小学的青灯“云雾十三剑”那么相似,他跟青灯派到底是怎样的渊源,细雨有些糊涂了。

  剑道终极,在乎心意诚静。

  而叶落之吻此刻激动的心情是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的。

  突然,叶落一声狂啸,像着魔一般,剑在空中乱舞,晴书剑一看情况不对,疾退。只见叶落剑招挥出,剑气肆虐,剑芒绽放,崖顶那棵历经百年沧桑的银杏树枝枝断裂,最后安然倒下。

  “小心!”细雨忧则生乱,一个飞身进入场中,本想救晴书剑,孰知本来凭晴书剑的功力全身而退是完全没问题的,她一踏入,这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她接着一声娇呼,等她回过神来,不知何时晴书剑已将她抱在怀中,而晴书剑身上的衣服却被剑气撕裂,凌乱不堪。

  也好在细雨这声叫唤,暴走的叶落之吻陡然惊醒,昂天喷出一口血,手中伴随他多年的宝剑也寸寸断裂。

  他想起师父当年跟他说的话,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叶落掌门,你没事吧!”晴书剑说道,却并不敢走近。

  叶落望着倒下的银杏树,缓缓坐下,并不说话,举手示意晴书剑、细雨蒙蒙两人过来。

  “好孩子,是我不好,你们过来!”叶落缓过气来。

  细雨蒙蒙抢先上前扶住叶落之吻,很是焦急。

  “不碍事,这跟你们无关,在我有生之年能再见到她的剑法,我很知足了!”叶落说完,咳出一口血。

  晴书剑没有说话,直接上前准备运功给叶落疗伤。

  “不必了,我下面说的话你要好好听着!”叶落一手扶着晴书剑的肩,说道。

  “她当年创这剑法,是想拯救天下,为善除恶,但她有一颗仁慈善良的心,所以你学到的剑招很多是防守,并无杀招,其实最大的杀招就是要有一颗救赎的心。”

  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

  叶落几十年精于剑道,却始终不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他舍弃了情,忠于剑,到头来剑也抛弃了他,他一无所有。

  看着细雨蒙蒙扶着晴书剑缓缓走下山,叶落静静的闭上了眼,这世界一切都不属于他了,他有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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