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局长,你说得轻巧,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啊,洋鬼子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跑到咱们三沙大山里,还平白无故拿六百万美元做诱饵,就为了跟我们汽修厂套磁?打死我也不信哪!小华有这些技术发明的确让人吃惊,在我们汽修厂工作期间也一点风声都没漏。但是,公允地说,这笔钱还真不能算公家的。”李国栋诚恳地说。
财政局长急了眼,就指望着这六百万美元入账能过个肥年呢,李国栋一推二六五竟然不支持自己的观点,不由火冒三丈,“李国栋,你到底屁股是坐到那边的?还有没有原则和立场?三沙是国家的厂,你是国家的干部,华清也是拿着国家的工资的,现在有了技术发明挣钱算自己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当在座的都是傻瓜吗?”
杜市长皱起眉头,他当然希望六百万美元能够入财政盘子,但现在不比以前,哪能说收归国有就收归国有,看情况这些技术还真有可能是华清自己发明的。既然牛不喝水也不能强按头,小伙子没那个觉悟上交国家市里也不能硬来。不过换个思路也行啊,反正看这架势,哈雷公司是基本同意支付六百万美元技术转让费了,那能不能给小华做做工作,让他不要把钱留在国外,在我们三沙投资不就行了?杜市长越想越兴奋,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咳嗽两声把会议室里的争吵压了下去,将自己的思路说出来,众人不由眼前一亮。
刚刚从机械厂返回的副市长沈自民喜得猛拍大腿,“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机械厂就在等米下锅呢。”
李国栋急了,“杜市长、沈副市长,怎么也得我们汽修厂先来吧,好歹华清还是汽修厂的人呐,这要是能把钱投我们汽修厂,我立马让贤都行!”
华清刚才怒气冲冲出了会议室,到外面被凉风一吹,脑子里就清醒不少,暗暗后悔自己太冲动,整个事情办得不太漂亮,但旋即一想这样也不错,毕竟是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子,不冲动反而太反常了。
保罗特纳和李斯特大汗淋漓地从邮电局回来。特纳一见华清立马兴奋地跑过去,“华,我的朋友,刚才我们联系了公司总部,哈雷公司董事会同意在原来的报价基础上上浮一些,我们再接着谈吧!”
“哦,对不起伙计,我想我这里遇到一些麻烦,咱们之间的合作谈判要中止了,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和会议市里的那些人交流,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一切由他们说了算!”华清抱歉地一耸肩,转身离去。
两技术宅不由傻在当场,还是李斯特率先反应过来,风一样冲进会议室。
华清没有看到俩老外在会议室里是如何发飙的,据李国栋后来讲财政局长的脸当时都吓绿了。现在还是外交无小事的年代,无论是怒火中烧的特纳还是沉着抗议的李斯特,都让他胆战心惊。改革开放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碰到金毛狮王大闹天宫。杜、沈二位想想这俩年轻金毛背后站着的巨人,不由冷汗直流,通天的后果没人承受得了,只能竭力安抚。
经过两位外国友人的“据理力争”,市里终于确认了相关技术的产权归属,李国栋满心欢喜地告诉华清这个好消息,然而华清跳脱的思维让他冷汗直流,“你说什么?六百万美元太少了?我。。。”李国栋心底郁闷,如果华清是我儿子,我非得抽他两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华清不说话,笑吟吟地看过来。李国栋摇摇头,叹口气,骑上自行车就往市政府奔。他已经能想到杜、沈二位听到这个劲爆消息后暴跳如雷的样子。
特纳和李斯特听了佟迪的翻译,擦擦额头的冷汗,咬着牙表示,“我们需要把相关情况向公司总部汇报后再答复。”
特纳抱着国际长途简直快无语凝噎了,中国人不地道啊!但是没辙,谁叫人家手里攥着让人眼馋的技术呢。
相关情况被戴森提交到哈雷董事会进行讨论,华清的要求虽然过分,但实在劲爆,久不出山的董事长赫然出席会议,激烈地讨论后,他一锤定音,“好吧,我同意这名中国年轻人的建议,支付六百万美元购买他手中的HARDTAIL技术,同时出资三千万美元合作建立山地自行车工厂,他以技术作价两千万投资,占四成股份。就这样,伙计们,大家表决吧。”
结果毋庸置疑,既然一贯高瞻远瞩的董事长都同意了,那么这事也就大差不差。董事们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一致通过。
当特纳兴奋地将哈雷公司的董事会决议告诉三沙市政府的时候,见贯了大场面的杜市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美国人是疯了还是傻了?继而开始狂喜,华清手头还有六百万美元的结余!这小子费尽心思、连哄带骗从哈雷公司弄到六百万美元,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忽悠哈雷公司出资三千万,自己技术作价两千万建立合资公司。
半个月后,省工业厅、省体改委、省外管局联合发文,同意三沙市对济源机械厂的改制申请,由市国资委向华清个人进行承包经营。
华清直接有些发懵,套路有点猛了吧?难不成这个世界的老大人南巡吹风整个社会的改革再次狂飙突进?嗨,管他呢,本来还担心自己的六百万美元会被省里以莫须有的由头收上去,现在看来这担心有点多余。虽然要求自己投资的“建议”是过分点,但省里也拿出了诚意,将这家企业交到自己手上,也算是下血本啦,华清不由开始钦佩这些改革者的决心和勇气。
省里和三沙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既然华清能凭自己的技术从美国企业挣到六百万美元,那说明老外还就认他的技术,存在就是合理。反正济源机械厂濒临破产,对三沙来说是个巨大的包袱,现在华清不但和哈雷公司达成了技术合作协议,而且大笔资金在手,华清信誓旦旦地承诺让这两个厂子再次实现腾飞,为何不能尝试一下呢?何况哈雷公司董事会甚至愿意为此背书,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在整个三沙历史上都值得浓墨重彩、大书特书地工业发展揭开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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