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鬼林一战,夜未央看似完胜,实则大败而归。带着劳桑心和冉必之两人,勉强离开了庐山地界,由于内伤太重,不支昏倒,所幸江才情及时赶来接应。就此,糊涂堂一众伤员集体养伤,暂别阴谋诡计。
时至春分。农牧夫扮作算命先生进了洛城,在路边摆起了小摊。天魔教突临大敌,让几人防不胜防,想起商羽落的话,秋双心更是坐立不安。为了替她解忧,农牧夫只得出山,暗中调查夜未央一行人的身份和企图。
来往行人不绝,很快,他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五十八个客人。那客人一来就直愣愣地坐在他的面前,也不说话。农牧夫抬头看了一眼,却惊诧的将手中的书摔到了地上。
对面那人虽然一脸的忧郁,但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清澈无暇,闪着淡蓝色的光,诡异却不耀眼。这样的眼睛,他再熟悉不过了.思绪飞快地运转着,眨眼间的功夫,农牧夫就已经收起了吃惊的表情,恢复常色。
这瞬间的转变,却没能逃过孟传情的眼睛,他神色一变,卸下满脸的忧郁,问:“老头,你真会算命?”
无论他的神态如何的变化,他的眼睛永远都不会变,农牧夫也注意到了,所以他更是惊诧,或者说是激动,脸上的肌肉随着他不同的表情颤抖着,似是有什么欲破体而出。他冷静片刻之后,嘶哑问道:“你想算甚么?”
孟传情盯他半晌,道:“姻缘!”
农牧夫将笔递给他,示意他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辛未年四月初七,辰时。
看着纸上的几个字,农牧夫愣住了,愕然道:“你叫甚么名字?”
孟传情冷笑道:“你不是会算吗?伟大的算命先生!”
农牧夫尚未反应过来,孟传情突然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喝到:“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眼睛像某一个人?”
孟传情被农牧夫的反应激怒了,南无诗和莫云苏初见他时,也是这种神情。事不过三,第一二次他可以当作没看见。可这一次,他说甚么也要弄清楚,那个该死的眼睛与自己很像的人,究竟是谁!
农牧夫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轻笑一声:“你说‘也’?也就是说我不是第一个有这种反应的人,第一个在哪里?”他不问第一个是谁,他已然猜到,那个人必定是自己的妻子南无诗,他只是想知道她在哪里。
农牧夫从孟传情的话里听出了一些蹊跷,殊不知对方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破绽,孟传情松开了他,笑道:“你是农儿的父亲。”
一句话让农牧夫完全震惊。
孟传情接着道:“你刚才完全不否认我的质疑,在得知其他人还与你有同样的想法时,却不问是谁,只问对方在哪里,说明你已经知道了她是谁,而且正在找她。能够第一时间想到她,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密切,所以,你很有可能也是天魔教的人。”孟传情托着下巴自顾猜测着,“天魔教嘛,聪明又有本事的也就那寥寥几人,再加上与农儿有三分相似的相貌,就不难猜出你是谁了。”
被猜出身份,农牧夫并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了一种欣慰的笑容。孟传情突然想起一事,“哦!对了,上次在盟主府,农儿无故失踪,这么久了,她应该已经安全到家了吧!”岂料农牧夫神色一变,突然袭击孟传情。
论反应能力,孟传情绝对是万中无一的高手,有天魔神功护体的他,对于外界的攻击,总是能第一时间感应到。他侧身躲过攻击,单手抓向农牧夫,扭、绊、勾、各种招式层出不穷,变化多端。农牧夫身怀秘穴宫和天魔教两派绝学,功力深厚,应对自如。他为试探孟传情的武功深浅,招招狠厉逼人,以指代剑,日月初尘剑法联合阴风煞掌,占尽先机。
孟传情招式较杂,没有绝学,却胜在内功深厚,但他只是一手拆招。他的右手依然戴着手套,助阵左手,却不敢出招。上次在丛林大战夜明心,他就是右手打出了一掌,击败了灵渊阁的高手,而那时他就发现,为江湖人所不耻的灭绝神掌,被他不小心学会了。从此,他的右手更加的自卑了,不敢轻易示人,也不敢轻易出招,绝大数的原因是,世间没几人能承受的了他这一掌。
农牧夫惊诧于孟传情的功力,猛然挥出一掌,孟传情左手对掌,两人纹丝不动,比拼内力,周身的物体却被波及,纷纷碎裂。蓦地,两人同时撤掌,看向街头。
街上的行人早已在两人打斗时就躲了起来,空荡荡的大街上,他们居然听到有人拍掌。浓雾大起,隐隐中可看见两个人影在街头并立。
孟传情喝到:“谁在那里?出来!”
“呵呵…武林庄的二公子,似乎心情不太好啊!”来人略带磁性的声音,让两人心头都是一震。
农牧夫惊诧于孟传情的身份,而孟传情却对夜未央的突然出现感到惊讶。苏州城一别,不过两月,再见时,夜未央风采依旧,而自己,落魄至此。再见夜未央,孟传情没由来的有些高兴,很快就忘记了情伤,将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专心应对此人。这个人,更值得自己去研究。他开门见山问道:“你为谁而来?”
夜未央饶有兴趣地回道:“你当我为谁而来?”
“若我所想,是你本意,岂不无趣!”
“若你所想,非我本意,岂不枉识?”
“识君不疑,你我并非知己。”
“若不疑,你我难成知己。”
两人的对话让农牧夫和劳桑心感到极度无语。农牧夫看到了劳桑心就已猜出了,夜未央就是那日在迷雾鬼林与师妹斗琴的高手。他暗自猜测着这人的身份与目的,并想着他和孟传情的关系;而劳桑心却暗中感叹:领主似乎是很看重孟传情啊!
夜未央有一张闲不住的嘴,话多又巧舌如簧,在糊涂堂时,他就爱与江才情斗嘴,故意气他、调侃他。不仅如此,那些下属们也惨遭他的“毒害”。如今,放眼整个武林,似乎没几人能说的过他,好不容易碰到孟传情这样一个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他自是十分欣喜,一见面就斗个不停。
农牧夫知道夜未央是为自己而来,遂开始寻思脱身之策,他看向孟传情道:“虎父无犬子,你也比他聪明许多。”
“你说甚么?”
农牧夫低声道:“帮我打退他,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孟传情冷冷地憋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换个方式请我帮忙的话,我会很乐意的。我讨厌被人威胁利用。”
农牧夫有些尴尬,又听孟传情道:“不过,一个人漂泊江湖真的很无趣,我也想找个人陪我玩玩。”于是,孟传情和夜未央杠上了,农牧夫也和劳桑心斗起来了。
孟传情的拳脚功夫不是夜未央的对手,就连内力,那人也是至柔一派,碰上强劲的孟传情,他巧妙地半攻半守,灵活至极。第一次与夜未央交手,孟传情才感觉到这个人的强大,他的身手很诡异,很凌乱,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毫无破绽,半攻半守,配合的天衣无缝。想不到夜未央不仅对人性很了解,对武学也研究的很透彻啊!他真是太优秀了,不似凡间人。
夜未央的身影飘忽,犹如鬼魅,幻影如梭,孟传情看在眼里竟暗暗吃惊!这个人的轻功,绝对在自己之上,他一直在隐藏实力。现在想想,当初在莫邪塔他与商羽落对打三百招都不曾落败,凭的竟是自己的实力。这人,究竟师出何门何派?
一百招之后,孟传情还是没有在夜未央身上占到上风,有些不甘心,他一咬牙,猛地将右手挥向夜未央。虽然他的本意并不想杀死夜未央,但他直觉这人会活的很长久,灭绝神掌施展开来,偌大的红手印击向对方。
夜未央咋一看到这掌印,心中更是惊异万分,知道这是甚么武功后,他也不敢硬接,只得仓促后退躲闪,另一边和农牧夫大战的劳桑心更是惊呼出声。
正在这时,白影一闪,江才情及时出现,揽着夜未央躲开袭击,并运功挥掌击向孟传情红掌印。一红一白两个手印对碰,顿时碎裂,孟传情也被逼后退数步,屈膝半跪于地,显然已受了严重的内伤。
这一变故太突然了,农牧夫急忙撤手奔到孟传情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劳桑心也收起惊魂未定的心,回到了夜未央身边。
江才情有些生气地看着夜未央,“为什么?”就在刚才他出掌的时候,夜未央抓住了他的胳膊,卸掉了自己一部分功力。
“因为,我还不想他死。”
江才情一瞪:“他想让你死!”
夜未央面不改色,“不是还没死吗?”
江才情被气的彻底无语,脸更加的苍白,愤愤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夜未央眉头一皱,道:“小白,你先撤。武林庄的人来了,你不能提前暴露。六日,你也跟着他先走。”
江才情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留下来看戏,该出现的,很快就会出现。”
武林庄的人马很快就到了,却只有三个人:孟凡尘、孟传闻和桑幼忧。农牧夫如临大敌,看着孟凡尘,面色阴沉。
“二表哥,你受伤了?”桑幼忧直奔孟传情的身边。
孟传情强忍内伤,慢慢地站了起来,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哪里受伤了?”那个白衣人,他的功力竟是如此的高深,自己拼尽全力,也不能伤他分毫,反而被他重挫。为了不让桑幼忧担心,他只得强忍,装作若无其事。
桑幼忧不相信,在他身上捶捶打打,发现确实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这一迹象,却让农牧夫和夜未央两人吃惊不已。
“逆子!跟我回去。”孟凡尘朝孟传情喝道。
“我也想回啊!是这两个人不让我回。”孟传情露出一幅无辜的神情,并朝不远处的夜未央眨了一下眼睛,他直觉夜未央会帮助自己。
夜未央会心一笑,道:“孟庄主,你好笨啊!”
孟凡尘面不改色,淡淡道:“你是何人?孟某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夜未央“毒舌”再次发功:“既然都是逆子了,又怎么会乖乖跟你回家呢?你应该说,乖儿子,走,爹爹带你回家。这样,他就会很听话地跟你走了。”
听了此话,在场之人,除了孟凡尘,无一不暗笑。
夜未央不怕死地继续毒舌:“这招很灵,不信,你可以试试…”当然,迎接他的,是孟凡尘的一掌加暴喝:“自作聪明的人,死的最快!”可惜,夜未央从来都不是自作聪明的人,而是真的聪明。所以,夜未央没有死。这两人交手,熟高熟低,一眼可见。孟凡尘此次闭关之后,功力更甚一层,看的孟传情心惊。夜未央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一味用轻功躲闪。
当所有人都在关注两人大战时,农牧夫却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然后他整个人就变得很激动,开始慢慢后退,寻找气味的来源。行了大概十几来步,他抬头看向屋顶,那里站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黑衣人看见了他,缓缓道:“牧夫,跟我走。”然后飞跃而去,农牧夫随即紧紧跟上。
孟传情见农牧夫离开,也趁人不备,悄悄尾随。就在此时,与孟凡尘对战的夜未央鬼魅一笑,眼神蓦然变幻,化心与忘本同时施展开来,将功力深厚的孟凡尘送进了幻境之中。然后在桑幼忧和孟传闻的惊讶声中追踪孟传情而去。
“那人会是谁?”远远地望着农牧夫随那人离去,孟传情喃喃道。
“能够带走农牧夫的,除了南无诗,还能有谁?”夜未央在他身后缓缓道。
“南无诗。”两人对视一眼,相对而笑。
孟传情拍了拍夜未央的肩膀,“唉!我走了。”
夜未央佯怒:“连声谢谢都不说,就想走吗?”
“太俗了!后会有期。”孟传情摆摆手,欲翻上墙头离去,不料眼前一花,毫无预警地晕倒在了地上。
夜未央上前扶起他,把了把脉,喃喃道:“还真会装啊?明明伤的这么重,我还以为是小白的功力退步了。”抱起孟传情,绝尘而去。
夜未央离开后不久,化心忘本失去了效应,孟凡尘从幻境中走了出来。见了桑幼忧和孟传闻目惊口呆的模样,他从未觉得如此狼狈。拂袖一挥,朝两人道:“走!回家!”
一家客栈内,夜未央替孟传情疗着伤。他的内息奇特,不出一注香的时间,孟传情的内伤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望着坐在桌边自饮自酌的人,一脸惊奇:“夜未央,你救了我?”
夜未央笑道:“谢谢就不用说了。”
孟传情撇嘴,“我也没打算说,本来就是你的人打伤了我,现在你救了我,也算扯平了。”
夜未央瞪眼,“什么叫我的人打伤了你?若不是你要置我于死地,小白才不会出手。”
“你跟那个人什么关系?”孟传情一直很好奇,这两人看似兄弟却不不像,看似朋友但又显得太过淡漠,真是让人摸不透。
“没关系。”夜未央反问,“你的灭绝神掌又是怎么回事?”
孟传情想了想,突然将自己的手臂露了出来,一条隐脉殷红惹眼。夜未央大惊,道:“你被灭绝神掌反噬了?活不过七天!”
孟传情缓缓放下了手,叹道:“你果真什么都知道。”
夜未央放下酒杯,陷入了沉思之中。
次日,夜未央进屋后,发现孟传情已经离去,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夜未央,谢谢你,这次,我真的没救了。如果我有幸不死的话,将来一定要共醉一场。”
夜未央看着白纸黑字,莫名的有些恼怒,烈焰灼猛然出手,将纸化为飞烟。当晚,他回到糊涂堂后,第一件事就是问江才情:“被灭绝神掌反噬,生出隐脉的人,还有救吗?”
江才情看了他半晌,才道:“神仙也难救。”
夜未央听后,不禁仰天长叹,“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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