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南漂的生活,谁也不会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那一年陈奕迅的《十年》火遍珠江,佛山大街小巷都在传唱。但在南漂者心里,十年是那么遥远,谁也不知道十年以后自己在哪里,是否还在为最初的梦想而坚持。可眼下漂在GD的日子,雷莉为事业编制心碎到病倒,文子在追雷莉的同时也颇感在GD生存不易,卖花小姑娘贺英则苦于生存而拼命挣扎,只有看似不现实却又衣食无忧的梅杰对陌生的未来充满着兴奋和期待。
那天文子和雷莉感受着甜蜜晚餐的同时,他也曾想到了为自己擦屁股的梅杰。料想那白面书生一定先赔钱,然后讲半天道理,之后看着那疯丫头数着钱开心的离去。可事实上,那天……
祖庙路繁华的路口,众目睽睽下,梅杰充分感受到贺英的脾气和能量,好话说尽,但她依旧得理不让人,不依不饶的。祖庙商业区人来人往,梅杰夹在中间被个小姑娘数落,很多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这简直太尴尬了。
梅杰低着头,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说:
“你也气该消了吧!好了,36支玫瑰,180块。”说着就掏钱包。
“你是不是觉得有钱就了不起啊!”贺英气鼓鼓地把头扬得老高。
“唉!我那朋友是真有急事,我们也没有什么钱,但这个事,既然我们错了,当然要给你赔偿,得饶人处且饶人,咱换个地方说话吧,我不想招来警察!”
“怎么了,欺负小女生觉得没面子吧,早干嘛去了?”贺英抿着嘴,斜眼看着天,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看着贺英战斗过后,多少有些萎靡的小脸,梅杰又气又觉得好笑,忽然他想到了离开这人多是非之地的好办法,于是拍拍肚子笑着说:
“不行了,饿了!我中午饭还没有吃呢,要不你陪我简单吃点,咱就麦当劳吧,吃饱了才有力量继续战斗啊!”
这话一出,彻底打消了贺英的战斗力,从早上出来她确实没吃什么,要不是吵架亢奋,早就饿晕了,她看看梅杰斯斯文文白白净净还戴着小眼镜不像是坏人,一咬呀,叹了口气:
“怕你啊!走!确实骂的饿了!”
百花广场附近的麦当劳里,梅杰给她点了一个汉堡套餐和自己最喜欢的热咖啡,慢慢加糖搅匀,刚喝到一半,贺英面前的鸡腿汉堡只剩包装纸了,薯条也阵亡了三分之一,
“吃饱了没?”梅杰惊讶问。
“恩!”贺英擦了擦嘴角的番茄酱。
梅杰起身又给她要了一个汉堡,打趣道:
“现在还想骂我不?”
“你比那个臭流氓强多了,不骂了!”说完贺英继续吃新的汉堡,
“你刚才喊自己是英爷?一个小姑娘,嗯!够霸气的!”
“和臭流氓学的呗,年轻轻的给谁当爷啊,不过我也觉得英爷这个称呼倒很霸气,适合我!”说完用餐巾纸擦擦嘴,不好意思的笑了,随后抓起根薯条问梅杰:
“看的出你人倒不坏,那些花坏就坏了吧,你真想买,我家还有一些是好的,我4块一朵处理给你.”
梅杰听后,果断回答:
“行啊,”说完看看了钱包,
“800够吗?”
“还有68朵,你还真买啊?”贺英有点不敢相信。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人吗?”
看着梅杰异常坚定的表情,她有点挂不住了,放下手中的薯条:
“你这人倒挺实在的,真稀有!其实我要是不着急用钱,才不叫你买,我叫贺英,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当初租房要交1年的,我手头不宽裕,就先交了两个月的,答应他两个月后补齐,现在期限过了,那老头子逼得太紧了。本想卖点花先给他点,对付下,结果你朋友那样,我才发飙的,吓到你了吧。”
“那你不早说,下次记得有难处直接说事,你看你……你也是外地人吧?”梅杰本来想说以为自己遇到泼妇了,但又怕激怒她,赶紧转移开话题。
“大HN的,你知道益阳桃花江吗?”每每提到故乡贺英都双眼放光。
“桃花源倒是知道,”梅杰笑了笑。
“笨蛋,连桃花江都不知道怎么做男人的?”
“啥,这和做男人有关系吗?”梅杰好奇地问。
“难道你不知道桃花江产美女吗?自古HN多美女,而HN美女的产地就是我大益阳桃花江!”说完自信的把眼睛睁的更大了。
“哦!鄙人才疏学浅,这个还真第一次听说。”说完梅杰自己都想笑了,又硬憋了回去。他偷眼打量了一下贺英,大概是吃饱了,贺英显的更加有生气,焕发出她这种年龄所特有的那种青春光彩。除了偏瘦外,长得还算有些韵味,五官非常清秀,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当然那是不骂人的时候。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不过确实GD女的不好看,忽然见到我,眼前一亮,是吧!”贺英自信的说。梅杰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看梅杰有些拘谨不说话,气氛沉闷,贺英干脆找话题:
“你都知道我叫贺英了,那你叫什么啊?”
“我叫梅杰!梅花香自苦寒来……”没等梅杰介绍完,贺英果断插嘴:
“梅杰啊!哎呦!好女性化的名字哦,不过你皮肤真白的,比女人还白,确实配的上这个名字!”说完,爽朗的笑起来。
听一个小丫头这么说自己,梅杰有些挂不住了,他平生最讨厌别人说他长得白,不够爷们,顿时脸色有些发沉,不开心又有些自嘲的说:
“是啊,没办法,天生就比某些桃花江的美女白,哎!自然灾害啊!”可说完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
一边的贺英果然来了精神,双手挥舞着沾着番茄酱的薯条,像一只不知道疲倦受了气的螃蟹:
“我黑吗?我哪里黑啊?是你个大男人太白了好不好,变态啊!”
梅杰一看不好,开玩笑的说:
“再这么说我,我走了啊,走了,你的花可卖不出去了哦!”
“你走吧!永远不想见到你!老子不用你施舍!滚!”
梅杰有些无地自容,匆匆起身,假装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贺英依旧气鼓鼓的坐在那里,于是大声强调:“喂!我走了?我真走了啊?”
怒气中的贺英干脆把头转到了另一边,把两根薯条狠狠塞进嘴里,梅杰暗自笑了笑,又走回座位,满脸赔笑:
“喂,英爷!”
贺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鼓着嘴问:
“你怎么还不滚!”
梅杰微微一笑,计上心头:
“是这样啊,古书有云,我今年命犯太岁,结果今年还真的处处不顺,一直束手无策,就今天在祖庙遇到一大师,他嘴里念念有词,什么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日观天象,最后掐指一算告诉我,我住的地方必须插上红色的花,而且要在住宅诸多风水位插满,方可转运,否则噩运当头哦!所以我一直想买很多红玫瑰,但又苦于囊中羞涩,听闻姑娘你有玫瑰,还不贵,所以我想占点便宜!不知英爷可否成全在下啊!”
贺英本来想说几句,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在一刹那间,一阵温暖涌上心头———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滋味了,只是感动地笑了笑。良久慢慢站起来,讷讷地对梅杰说:
“走吧!带你转运去,我可不想佛山少个好人!”
贺英租的房子在佛山最大的城中村华远村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
梅杰跟着她小心翼翼地穿梭在狭窄肮脏潮湿的小巷里,眼前的城中村,建筑格局非常紧密,楼层普遍不高,最高也就6层,楼与楼距离很小,最窄处只能容两个瘦的女生并排通行。采光,通风,排水排污条件更是差的离谱,不断传来阵阵恶臭,抬头时更是望见“一线天”的奇观。贺英告诉她,这里一般居住着外来的廉价打工者,还有夜间出行的小姐,甚至还有吸毒者。虽然这里可以用脏乱差形容,但这里的一切生活配套设施,如各种百货小店,药店,小诊所,理发店,手机店,几乎应有尽有,当然都是最便宜的。梅杰不禁感慨,眼前的城中村作为对内城中的一种低租金社区的称呼一点不为过。在城市高速发展的进程中,这里却滞后于时代发展步伐、游离于现代城市管理之外。
贺英指着小巷深处的角落,低声说:
“那里就是我的窝了,很小,很差,不许笑话啊!”
梅杰有些震惊的看着贺英:
“你一小姑娘住这里,不害怕吗,不怕被人欺负吗?”
“切!谁敢欺负我啊!”贺英自信的回答。
梅杰看了看她瘦的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禁笑了:
“行了,别吹了,你那么厉害怎么不去做打手啊?”
听完贺英不服气的一抬腿,竟把左脚抬过了头顶,得意的说:
“现在信了吧,你不去益阳桃花江打听打听去,我贺英是什么人,村长的儿子小林子上学那会想烧我辫子,我一脚踢了他蛋蛋,他疼的哭了好几天,后来村长老婆吓的以为要断香火,还去我家大闹呢。”说完才把高举的左腿放下,不好意思的笑了。
俩人说笑着来到贺英住的小楼门口,一个样子50岁上下,面如老鼠瘦小的男人迎了出来。看见贺英就指着鼻子就喊:
“你条衰女,终于返来啦?”
梅杰有些反感了,大声对那男子说:
“你说普通话,粤语听不懂!”
那男的一看梅杰比自己高出一头多,又看看梅杰身边的贺英,分贝降低,瘪口的普通话喷出:
“我以后租房再也不租给北方人啦!没有信用啦,你赶紧交了上两个月的房租,收拾东西走吧。”
没等贺英发飙,梅杰先开口了:
“北方人?她是北方人吗?HN是北方吗?”
房东冷笑的看了一眼梅杰,轻蔑的用蹩脚的普通话说道:
“丢!你不懂的啦,GD往北的都是北方啦!北方人在佛山不做好事的啦,做鸡啊,做飞车党,砍手党啦……”
听罢梅杰顿时显出一种少有的严肃,没等房东说完,忽然他一把抓住房东领子,把整个人拎了起来,愤怒的说:
“你听着,你缺乏做人最基本的真诚,总把自己看的太高,作为本地人优越感十足,觉得北方人没有好人,这是你的偏见。你知道你的优越感哪里来的吗?在这个城市,各行各业都有我们北方人的足迹,上至市委书记,下至环卫工人,假如没有我们北方人多年来辛勤的投入到建设中来,这里就是一破农村,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就这破房子我们还看不上呢!她已经交过两个月房租,我再给你一个月的!”
说完,仍下男子,交了钱,拉起贺英就要走。贺英被梅杰突如其来的表现惊得一愣,一边挣扎,一边慌张的问:
“走?走去哪里?”
“爱去哪儿,就去哪,总之离开破地儿!”
房东哆哆嗦嗦的数着钱,看梅杰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才长出一口气瘫倒在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
:“给钱就得啦,那么野蛮做咩啊,再这样我报警啦!”
梅杰慢慢的平静了心情,站到一边点了根烟,叫贺英赶紧去收拾行李。
当贺英拎着东西走出那间不到20平的破房子里。忽然感觉她眼前的世界亮了。
傍晚的汾江路格外美丽,梅杰和贺英坐在出租车上,偶尔的狂风吹散了厚重的云层,那一瞬间夕阳远远地挂在天边,一缕耀眼的光线透过路边的棕榈树射进车窗。梅杰闭着眼睛,回想下午发生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只怪自己太冲动,可接下来呢?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贺英这才担心起来。
“这个,其实我租了间比较古典的套房,还有一间空房,我和室友把它当行李室了,但里面有床,收拾下还可以住人。你要不嫌弃……”
梅杰本想客气一下,可不等他说完,贺英抢了话:
“哦,这样啊,我现在无家可归了。第一,这和你的朋友,那个死流氓有直接关系!第二,你说你那里有空房。第三,你呢,人品也不错,我可以考虑暂时在你那里过渡下,当然我付房租,但不是现在,我会赶紧赚钱的!喂!你说你真有福气,一个HN桃花江的美女陪你同处一屋,是不是高兴的疯了。”她说话的时候,也不看梅杰,头低着,左手用力的掐着右手。夕阳的余晖中,贺英的脸庞微微发红,表情羞涩而幸福。
“啊?那,荣幸荣幸!”时已至此,梅杰只好点头应着,心里万分无奈,他在想:“我是无所谓,但文子回来,估计就要爆发战争了。”
下了车,梅杰拎着贺英的大包小包,贺英捧着那68朵玫瑰回到超凡国度。那会儿天已经快黑了,贺英看看了楼上的最后一间屋子,虽然里面堆满了杂物,但比起他300一个月的城中村狗窝强的太多了,这里收拾一下还是很不错。她高兴的欢呼,先做了个倒立,随后蹦蹦跳跳的按自己的想法和审美把玫瑰在整个房子里到处插满,顿时1个月前梅杰策划的超凡国度一下有了生机,看着自己的设计,贺英会心的笑了。
在梅杰眼里这与印象中贺英的风格很不协调,同时也让他认识到贺英的另一面。
他站在门口,呆呆地看贺英收拾行李房,小丫头始终在哼着歌,看她心情不错,于是笑着说:
“你不怕吗?和俩大男人住一起。”
“不怕,应该是你们怕。”说完,贺英继续哼歌。
“我们怕什么?”梅杰想不通,忽然他想起来了什么,自己笑了,房间里传来贺英的声音:
“英爷睡觉了,擅自闯进者,一脚踢爆蛋蛋!”
梅杰一个人静静的抽了根烟,越想今天的事越荒唐,两个男人同一个陌生女孩共处一室,真别扭。还不知道文子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后,那将又是一场战争……他不敢想了,干脆走了出了家门。
外面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寒意袭人,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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