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眼巴巴的看着胖子,胖子就跟没有知觉似得,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胳膊。
敷了大约有一刻钟,叔把那白布打开,里面那糯米粉,赫然成了黑灰色。而胖子的胳膊,颜色却较于之前暗淡了不少。
这时,新的一锅糯米粉也炒出来了,不过不是给我用,还是给了胖子。
我这是抓伤,没那么严重,可能喝了符水就好了。就在我自我安慰的时候,宋伯在外头喊了一嗓子:“水好了!让小天过来吧!”
……
我站在一个大瓮旁边,看到叔把加了不知道啥材料的水,一瓢一瓢的往里舀,舀完满满的一锅开水后,他又兑了少量的凉水。撒上了半袋子糯米粉,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随手找了根棍子搅和了搅和。然后对我说:“进去吧!特地给你弄的,既解尸毒。又治腰伤!”
我看着那大半瓮说不上啥颜色的水,又伸手试了试水温,手刚碰到水,我就快速的缩了回来:“叔,烫,凉一凉再进去吧!”我满脸乞求的看着叔。
“就是要趁这热乎劲呢。”叔不容我反抗。一手把我按在大瓮上,另一只手就把我裤子扒了下来,接着他抱起我,‘噗通’就丢进了瓮里!
我像是被丢进了滚水锅里的鱼。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想爬出去,叔又一把把我按进水里,一边死死的按住我,一边道:“不想尸毒浸体,就给我安分点儿,别动啥歪心思,不然变成僵尸,大罗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你!怕烫就闭上眼睛,调息,深呼吸,慢慢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苦着脸照着叔说的做,叔终于放开我走了,我想着趁叔走了,站起来凉快凉快,却忽然感觉,体内翻涌起一股异样的气息,像是有一只小虫子,在我的脐下动来动去。
我心下大喜,难道这就是叔常说起的真气!
叔说过,真气是由先天之气,和后天之气结合而成,被道教谓为”性命双修”所得之气,其相辅相成才可修炼,修炼便可打通大小周天,达到炼神还虚的境界。(网)
之前叔给我指点过多遍,我也凝神静气的感应过许多次,可丹田处却始终无波无澜,没想到今天,却在这种情况下被我感应到了。宏医住技。
我赶紧正身端在水中,下颌微收,两手十指交叉,置于脐下三寸,闭口,舌顶上腭,闭目,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丹田,耳听呼吸,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鼻息微微,若有若无,试着去静静的感受那股气息,试着用意志慢慢的引导它,让它在我的身体里动。
我如入定老僧般静静的感受,这种感应真的是玄妙之极,全身毛窍随呼吸而动,与大自然息息相通,物我两忘;暖洋洋似浴温泉,熏熏然如沐春风,不知过了多久,我懒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水都已经凉了,我兀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浑身舒泰,精力澎湃,身体里,仿佛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气神。
“感觉怎么样!爽吗?”心明站在瓮边,乐呵呵的看着我。
“爽!”我大吼一声,又嬉笑道:“兄弟,你帮我打盆清水,我冲冲身上,这都快被糯米粉黏住了!”
心明乐呵呵的去给我打水,我都搞不懂他乐呵啥,难道还是为了收服那厉鬼乐的!这都大半晚上了,至于吗!
“胖子咋样了?”我问端着水回来的心明。
“在茅厕蹲着呢,你就不想去蹲?”心明戏谑的看着我。
“我为啥要去蹲?”我反问一句,肚子却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我捂着肚子往茅厕飞奔而去,身后传来心明哈哈大笑的声音,现在,我终于知道这小子乐啥了!
“死胖子,你快开门,我他娘的拉裤子了!”
“我这还没完呢!你再坚持一会……”
我和胖子因为喝了符灰,开始拉肚子,拉出浓黑的粘稠物,奇臭无比,叔说是给我俩彻底的解下毒,到底毒解的有多彻底我不知道,总之那晚,我和胖子差点被解决了。
大家都睡觉了,我和胖子在茅房里轮班,拉得汗如雨下,拉到脱水,然后我们就不停的喝水,上面喝,下面又出来了,两头跟通了气似得,后来胖子直接瘫软在了茅厕里,我也差不多要晕了,这样的折磨一直持续到天亮,我甚至都怀疑,叔是为了惩罚我们擅自去‘飞仙崖’故意教训我们呢。
第二天,叔去学校给我请了两天假,加上大礼拜,我一共在炕上躺了四天,头两天我是真的没劲儿,起来就浑身打颤,出虚汗,后面两天就多了些装的成分,我是想让叔多伺候我两天,谁让他整那么缺德的符水给我们喝。
第四天的下午,云师傅和宋伯走了,临走时宋伯苦着个脸,一直说回去还要陪人家车之类的话儿。
心明则对我们很是不舍,说他回去没有同龄孩子跟他玩,同学们都叫他小神棍,并一再邀请我和胖子有时间去‘江城’玩儿。
小孩跟小孩之间的友谊就是那么简单,更何况我们还共同经历过生死,心中,早已把彼此当成了要好的朋友。我和胖子连连答应他,最后,在不舍中看着那辆破车,冒着黑烟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日子又恢复如常,我们除了每日跑步,练功外,叔还教我和胖子一些卦象和风水,总之,叔会的东西,基本都教给了我们,虽然我们学的没有叔那么精,可算个挂,抓个小鬼啥的,那都不是事儿了。
是的,我们长大了,这年我20岁,时间是2010年。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再回头,唯一庆幸的是我没有蹉跎,此时我已经是一个大二的学生,叔教我那一切,我学的也都还不错,胖子没能上了大学,跑去‘江城’和心明合伙开了个算命的门脸,并时常给我打电话,问我大学毕业后是要做工程师,还是小白领,如果还秉承小时候的梦想,想当个算卦的,那就赶紧辍学去找他们,跟着他们联手干几票大的!
我不知道算卦能干出啥‘大的’,我也没问,我依旧记得叔当年说过的话,就是要饭,也得把大学给我读完再去要,所以我打算先读完大学,再去找他们干大的!
少了胖子的日子挺无聊,赶上星期或放假的时候,我就学着叔,带上个马扎,去集上坐着,和王瞎子聊聊天,或者给人算个挂!可能是因为叔的缘故,我往那儿一坐,找我算卦的婶子大娘还挺多,总之都是十里八乡的,基本也都认识,算着算着,就成了她们给我说媒!
叔现在倒是很少出摊了,我上大学在外地,他则自我上大学起,就总是往外跑,会去接一些大生意。
王瞎子真老了,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脸上的皱纹堆积的像晒干了的橘子皮,我每次去都跟胖子当年那样,喊上一嗓子:‘老头,给我算个挂’王瞎子听了只是呵呵笑,也不再拿拐棍打我,我一度认为,王瞎子是拿不起那根,被他磨了多年,磨得油光锃亮的拐棍了,我甚至开始害怕,害怕某个星期的早上,我提着马扎子来一看,王瞎子不在这里了。
好在我每次出现,都还能看到他,他一个人,一根拐杖,一个马扎,在那儿一坐就是一天,找他算卦的人越来越少,可能人家认为,他已经老糊涂到挂也算不准了吧!可他风雨无阻的往这儿跑,像是这个集上,一道永恒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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